第33章 不曾想竟是诀别2
俞明熙跟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不对。
“这是我的房间,你回你房间睡。”
夜流音眼巴巴的望着俞明熙,小心翼翼的撒娇道:“很晚了啊,而且今天抱俞方涣逛庙会,手都抱得好累,就让我歇在这里,好不好?今天是中秋,我一个人睡,会睡不着。”
听得俞明熙几分心软,他看到少年英俊的面容确实显露些疲惫,不忍说出拒绝的话,就默认同意了。
只是不经意间,回想起之前夜流音给他喂药的那晚,耳根的热度始终没下去。
夜流音不过是有些依赖,亲近并关心他,不可以把夜流音想成那样,不可胡思乱想,俞明熙在心里告诫自己。
第二日一早,夜流音告诉俞明熙,说有点事情需要离开几天。
俞明熙看夜流音面色似有不适,感受到他微微颤动的肩膀,担心的问:“你看起来不大舒服,事情着急吗?先休息好再去办,可以吗?”
夜流音摇头,“别担心我,最迟不过十日,我一定回来。”
夜流音从中秋前夜,就开始隐隐不适,体内的魔气渐渐躁动。
到现在,他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若是再待在俞明熙身边,怕是容易失控误伤他。
凡人若被妖力所伤,后果严重,他必须马上回狼族。
俞明熙心里莫名一阵发慌,他紧紧地拉着夜流音的胳膊。
“你哪里不舒服?我找个大夫来,不对,你是妖,大夫应该没有用,你是怎么了?”
夜流音一把将俞明熙拥住,力道比平时更大。
俞明熙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夜流音身体的不安和躁动。
“没事,没事的,只是我的妖力有点问题,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等我回去请五长老施个法阵,压制下来就好了,这几天,我不能留在你身边,等我回来。”
夜流音一边吃力的压制体内躁乱的魔气,一边安抚俞明熙。
俞明熙冷静了片刻,想到夜流音是个妖,身上却有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问题,他这样紧张,这个问题肯定让他害怕。
便轻轻的拍着夜流音的后背,安抚道:“好了,不怕,你赶紧去吧,我等你回来,到时我们一起筹办小涛和小霏的婚宴。”
夜流音脑袋埋在俞明熙的肩窝,深深的嗅了一口俞明熙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嗯。”
夜流音离开的第一天。
俞明熙总时不时的想念他,身边没有他作陪,当真不习惯。
第二天,俞家来客人了。
来的却是一位不速之客。
是中秋庙会上,那个撞到俞明熙的中年男子,史德泽,安平县的县令,那个方家父母曾强行将方轻颜送去做小房的人。
史德泽不请自坐,语气肯定,显然是让人查过。
“方轻颜曾与本官做过小妾,后来她出了府,当时本官不知她已有身孕,算算孩子出生的时候,那时应该是怀了将近三个月,所以你现在养的这个儿子,是方轻颜给本官生的,不知你是否清楚?”
轻颜和他的事,这个人竟然这么清楚,连涣儿的生辰都摸清了,看来,这人是来要走涣儿的。
俞明熙的手紧紧的抓着袖子。
“当初,轻颜被你逐出家门,孤身无去处,如今,你为何突然想起找回孩子了?”
其中必有缘故。
史德泽道:“本官的孩儿,不知道便就罢了,碰巧,前两日有缘见到你们,我便叫人查明确认,必定得让他认祖归宗,你似乎没有权利阻拦。”
俞明熙确实没有理由阻止俞方涣生父要回他,可也不能随便将他送走。
“我本无意阻拦,只是涣儿年幼,又是由亡妻托付,在我手里抚养了十个月,实在得知根知底,才能安心托付给你。”
“听闻大人家中,已经迎娶御史大人的千金,不知夫人是否知晓此事?能否接受涣儿?”俞明熙问。
史德泽略显不耐烦。
“本官的夫人自然能接受,本官与夫人膝下尚未有子女,接了这孩子回去,必定会好生抚养,你不过一介草民,凭你十个月重要的人兼继父的身份,在质问本官吗?”史德泽愠怒道。
区区草民,如此大胆难缠,这件事后必得将他处理掉。
问也问清楚了,既然是孩子生父,又硬要将人接回去,俞明熙无话可说,他没有正当的身份和理由不给孩子。
史德泽站起身,催促道:“还要磨蹭多久?”
俞明熙语气低沉,叫来奶娘。
接过方涣在怀里抱了抱,万分不舍的走近史德泽身边,然后把俞方涣交给史德泽。
俞明熙叮嘱道:“他早上醒来会哭,叫奶娘及时给他换个尿布,喂了奶就好,不如将林奶娘和涣儿一同接去吧,涣儿习惯了她带,白日里醒着的时候,要有个人陪他玩,散散步也好,夜里”
史德泽打断道:“这些事,本官府上的奶娘都会做。”
史德泽抱了一下,就叫随行的奶娘上前,将方涣抱了去,随后便带领着一行人,离开了俞家。
这一场突然造访,就带走了俞明熙照顾了三百来天的孩子儿。
俞明熙总觉得像一场白日梦,既突然,又恍惚。
小霏和小涛陪伴在俞明熙身旁,看他呆呆的望着大门口出神,只能从旁好言劝慰。
说那人既然接了小公子回去,想必不会亏待他,公子稍宽心些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俞明熙还是听不进去周围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站立不动的姿势。
小涛和小霏也觉得心里难过,可又无法相劝,想着若是夜流音在,俞明熙的心里应该会好过些。
第四天。
小涛不安的告诉俞明熙,外头有人在造谣诽谤。
俞明熙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没什么反应,他还沉浸在失去俞方涣的失落悲伤之中。
第五天。
外头谣言更甚,甚至有人丢烂菜李子和鸡蛋,砸俞家的大门。
都在骂俞明熙不知廉耻,和不知来历的男人断袖乱性,为了后继有人,害死二嫁妻,夺别人子嗣。
小涛和小霏实在受不了那些污蔑难听的辱骂,打开大门泼水,赶走那些造谣生事的人。
俞明熙病了,病得很重,发烧不醒,卧床不起。
小涛赶紧出门找大夫。
却没想到比大夫先到俞家的,是一群衙役。
有人状告俞明熙,谋害他人性命,谋夺他人子嗣。
俞明熙在病中,被押去衙门。
小霏和吴大娘母女急得哭,解释了衙役就是不听。
她们要跟着去衙门,被衙役推倒在地,母女束手无策。
县令衙门内,断案审讯的大堂之下。
俞明熙在发烧昏迷中,被一盆冷水泼醒,半迷糊中听到县令宣判:
“俞明熙与夜某断袖乱性,枉顾人伦,为谋夺安平县令史德泽之子,与夜某谋害二嫁妇方氏性命,今证据确凿,供认不讳,因安平县令史德泽求情,免俞明熙一死,但”
第六天。
小涛小霏和吴大娘,还有林奶娘统统被驱出俞宅。
俞宅充公。
俞明熙虽免一死,但被充作官妓。
这一天,小涛跑遍以往俞家的故交。
别人一听是俞家的,就把他往外赶,没有人愿意惹上麻烦。
小霏和吴大娘林乳娘,在衙门门口哭得眼泪都干了,为俞明熙喊冤枉喊得喉咙都哑了。
偶尔过路的有人看见,叹一句可怜,其他什么也没改变。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此时何时,不知过了多久,俞明熙缓缓醒来。
他身在一个装点花哨的,充斥香味的厢房中醒过来。
房中,他的面前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笑得令人恶心的朝他走来。
压着他,扒他的衣服和裤子,他如同深陷噩梦,拼命挣扎着推开男人。
恍然间,他越下窗台。
噩梦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