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有心上人
夜流音声音闷闷的，街上人多嘈杂，俞明熙没听清。
“什么？”
刚巧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伯迎面走来。
糖葫芦红红的，硕大的一颗颗串起来，被一层甜甜的糖衣包裹着。
曾经，秦熙悄悄省下自己添置新衣的铜钱，也要每月给夜流音买上两串，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棉麻衣裳，衣裳上的补丁和糖葫芦串上的山楂个数一般多。
秦熙笑着，递给夜流音一串红艳艳甜蜜蜜的糖葫芦。
夜流音要给他吃一颗他都不肯，只说有蛀牙，吃了甜的会牙疼。
此时，夜流音望了一眼糖葫芦，然后转身继续冷眼瞪着那边画舫上，一边耳语一边偷望他的姑娘们。
用闷闷的声音对俞明熙说：“我不会和别人成亲的。”
这次声音大些，俞明熙听清了。
感觉夜流音有点不开心，俞明熙便收敛些道：“抱歉啊，刚才跟你说笑呢，不要介意，喏，这个给你买的，赔个不是。”
夜流音一回头，一串裹着糖衣的红艳艳的糖葫芦就递到眼前。
看夜流音一脸呆呆的样子一动不动，俞明熙以为他当真生气了，就凑近一点说：“不想要这个的话，那我”重新给你买个别的？
“要！”
夜流音怕他反悔，直接抢过来。
俞明熙笑笑，心想这当真是个小孩子心性。
他往上有兄长，从来他是家中最小，今后最小的位置就是夜流音的了。
夜流音手里拿着糖葫芦，咬下一口，嚼烂化开，甜甜的，酸酸的，和以前的味道一样。
再将糖葫芦递到俞明熙嘴边。
“甜的，你也吃一个吧。”
俞明熙习惯讲究礼数，况且两个大男子在街上分吃同一串糖葫芦，旁人看着也不像话，便腼腆的摇头婉拒。
但是夜流音却很坚持，不吃仿佛就不罢休。
“吃一个吧，很甜的，就吃一个，以往你总是不舍得尝一口。”
人急了，都有点胡言乱语了，俞明熙只好借着他的手，咬下一颗糖葫芦，含进嘴里吃。
夜流音这才罢休，开心的笑望着俞明熙。
回到家里还是下午。
二人在院里凉亭坐下歇息，赏着院中芬芳鲜花，随意聊着天。
小涛泡上一壶热茶，再端来两份茶点。
“熙儿回来啦，哟，小夜也在啊。”
沈濛心情很不错，笑容灿烂，虽已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
俞明熙笑着起身相接，扶她坐在椅子上。
“娘，我跟流音今日在外头转了转，刚回来。”
夜流音起身，尊敬的行礼。
“伯母安好。”
沈濛亲切的拍拍夜流音的手。
“不用多礼，我儿知交不多，伯母就妄自尊大一回，把你当成自己第三个儿子，咱自家人不讲究虚礼，今日正好，我请了红袖家的师傅过来，给你置办几身新衣裳。”
“是，多谢伯母。”夜流音感谢道。
沈濛吩咐丫鬟把裁缝师傅请过来，给夜流音量尺寸。
夜流音就安静的站着，静待师傅量完。
沈濛仔细打量夜流音，满意道：“小夜生得真俊啊，别怪伯母多嘴问一问，不知小夜年岁几何？可成家？可有定亲？”
这一连串的问话，把夜流音弄得措手不及，
他愣了愣才回：“晚辈今年十九岁，不曾成家，也未定亲。”
他凡人的模样，确实只有十八九岁。
俞明熙尴尬劝沈濛说：“娘，他还小，不着急成家的。”
沈濛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天经地义嘛，我作为长辈问一问都不行啊，是吧小夜？”
夜流音硬着头皮点点头，僵硬的扯个笑回答：“伯母说的没错，不过明熙所说，也确实是我心中想法。”
除了俞明熙，他谁都不要。
俞明熙谈笑着说：“看我说的没错吧。娘你再八卦，当心把他吓跑了。”
沈濛叹道：“小夜是还年轻，可你呢，今年二十有一，你看我们这附近的邻居，人家这个年纪，都抱上孙子了，你大哥就比你大两岁，已经成亲六年，你当真要伤为娘的心呐。”
俞明熙无话可说，只是轻轻的帮沈濛拍着后背，给她顺一顺。
过了会儿才说：“娘，你知我心思，这件事咱们就不提了。”
沈濛哀叹着看向夜流音。
“小夜啊，你可帮伯母好生劝一劝，哪有男子长大不娶妻的，他当真是一根筋。”
“这”
夜流音内心翻个白眼，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劝他成亲。
俞明熙深感头大，好说歹说，终于把沈濛劝走了。
发现夜流音望着自己，一副探究的表情，俞明熙只是尴尬的笑笑。
…
平日里，俞伯父和俞大哥忙着镖局的活儿，俞大嫂跟着俞伯母操持着家宅内事，俞明熙要去书院授课，算来算去，闲着的就只有夜流音。
而夜流音心里牵挂的，也只有俞明熙一个。
所以夜流音时常跟随俞明熙去微山书院，在窗外静静地观望他给孩子讲课的模样。
夜流音不禁回想起小时候。
秦熙手把手的教自己写字，教的第一个名字是夜流音，但自己第一个学会写的名字，却是秦熙。
那时秦熙笑问：“怎么自己的名字还没学会，倒先学会旁人的了？”
“熙熙不是旁人，在我心里，熙熙是第一。”
秦熙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宠溺的说：“傻孩子。”
或者在茶室，煮上热热的一壶碧螺春，等俞明熙讲得口渴时，过来喝上一杯。
以前，在茅舍里，他们也会备上一盒茶叶，是很寻常的粗茶，但却很满足。
夜流音有时会等到俞明熙一起放课回家。
有时候夜流音就在家里，傍晚准备好饭菜，静静地等俞明熙回来一起吃。
做的都是以前秦熙爱吃的，青椒炒肉丝，凉拌茄子。
秦熙口味清淡，青菜豆腐汤是他最经常吃的，汤面撒上点新鲜的葱花儿。
夜流音隔着热腾腾的雾气，总能看到秦熙欣慰满足的温柔笑容，听他说：“好孩子，辛苦你。”
下午时，天色阴沉沉的，看着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夜流音想起俞明熙早上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带伞的，他那样文弱纤瘦的身子，若是淋了雨，怕是会像以前那般要病一场。
念及此处，夜流音找来一把青色的油纸伞，就往书院的方向赶去。
书院离俞家有一段距离，走出微山书院，经过一片桃林，途径一处静心湖，再走上小半个时辰才到。
夜流音顶着乌云，步伐很快。
要下雨的时候，俞明熙会提前让孩子们放学回家。
夜流音只担心俞明熙一个人在学堂等着急。
“噗通！”
是落水的声音，夜流音此时刚到静心湖，就听到这动静。
旁人的事，夜流音不甚在意，他抬脚要走。
“抓着我。”
夜流音突然怔住，这声音分明是俞明熙。
俞明熙落水了？
夜流音的心脏狠狠地一跳，赶忙冲过去。
湖里的身影正是俞明熙，他一阵扑腾一阵沉底的样子。
同时，夜流音看到湖里还有一个的粉色身影，是个女子，便猜想俞明熙是想救这个人。
夜流音一个闪身就冲到湖里，一手捞起俞明熙的腰，说：“别怕。”
让俞明熙稳稳当当的靠在自己怀里，另一手再提起粉衣女子的衣服后领，将两人带回岸上。
夜流音先把粉衣女子放在地上，轻轻地让俞明熙在自己怀里缓缓坐靠着。
俞明熙呛了水，好一阵咳嗽。
夜流音替他顺着气，担心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俞明熙抓着俞明熙的衣袖，急着要说话，还是带着呛咳。
“救咳咳救救她…”
夜流音答应，让俞明熙背靠着身后的一棵树干。
“好，我马上看看她情况，你别着急，你先歇一会儿。”
粉衣女子呛的水更多，此时已经昏过去。
夜流音背对着俞明熙，挡住俞明熙的视线，给女子施了一个法术。
片刻后，粉衣女子就有要醒转的趋势。
还不待夜流音回身跟俞明熙回话，俞明熙已经自己走到女子身前。
粉衣女子睁开眼，她看到了俞明熙，眼里是意外，然后是心痛和愧疚的复杂情绪。
再然后，粉衣女子侧开视线，不再与俞明熙目光相对，脸上两行眼泪连珠子般滑落。
俞明熙也望着她，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心疼，激动得难以自抑，声音都在发颤。
“轻颜，你你过得好吗？为何要自寻短见？你知道不知道我我”
夜流音直觉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