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文人的酸腐

    京城，皇庭所在。生活在此的百姓，多少着了一些龙气。当年宁满力排众议，极力从金陵迁都至此，最开心的，莫过于当地之人。

    大夏的政治军事中心，三步即可看见一个衙门。京城百姓笑谈，恐怕一阵风刮到牌匾，砸死的至少都得有一个五品官。

    百姓见官已经见怪不怪，莫说一个外地的四五品官员，就是当朝宰相李善渊，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见到。所以京城百姓人人自傲，算是这大夏第一讲尊严的地方。

    和元无疾兜兜转转几圈，绕过闹市之地，终于在一个很小的客栈停住脚。京城寸土寸金，客栈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听元无疾讲，价格可不算便宜。

    不过看着赵以观身后的家眷，如果同时入住，恐怕这家客栈根本就没法装下，这倒也是让元无疾有点汗颜。

    似是看出来对方心之所想，赵以观并未摆谱，让下人纷纷远离，自己去找居住之所，众下人不敢走远，便在旁边客栈住了下来，但是旁边的客栈的费用和档次，竟是赵以观住的地方的两倍有余，主人住的便宜，下人住的贵，也是一个奇怪。

    赵以观并未在意，只是要了两间房，一间留给自己，另一间让小豆子居住。

    刚刚安排好，就听见楼梯发出急响，只见董鹏举快步下楼，见到赵以观赶紧行礼，赵以观微笑回礼。董鹏举笑道：“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咱们现在算不算已经有了两个？”

    元无疾接道：“那我就只有一个啊？”说罢，三人都笑。

    互相招呼坐下，让老板上了壶茶水。小豆子喝了一口觉得苦涩，自己跑出去问下人要了些许茶叶让小二重新泡上，却被赵以观制止。元无疾和董鹏举对视一眼，也觉得此处对于赵以观来讲确实是屈尊，抛开解元身份不讲，赵以观可是大夏异姓王的王三代啊。

    赵以观看到二人的尴尬表情，喝完杯中茶水，对着二人说道：“以观从小确实是生在豪宅，但是父亲对我一直不闻不问，也是近两年才亲近起来。虽然未曾居于市井，但是府中下人最是势力，我和我娘有时候被二房欺负，被下人欺负，若不是顾忌老祖，恐怕现在早就不在人世。那时也并非藏拙，而是被下人诋毁。连老祖和我父亲都信以为真，更别提外人。董先生应该知道，我在姑胥城的外号。”

    董鹏举一时脑抽，端着杯子，似是犹豫的问道：“赵家麒麟子？”

    赵以观被逗笑，不知道董鹏举是真的还是装的。董鹏举的书童丁及第翻着白眼，直接说道：“赵大傻！”

    赵以观却未生气，还是微笑。董鹏举一脸尴尬，抬手要打，但是没想到却被小豆子抢先，把丁及第当成陈清岚，一脚直接上去，直接踢得丁及第一个踉跄。现在的小豆子已过凡人境三品明心，还在淬体，如果过了淬体，光这一脚，恐怕就得让丁及第当场哭出来。

    听着这些的元无疾却是目瞪口呆。在他的耳朵里，听闻的皆是赵家麒麟子的名声，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往事。辉煌之时，往往被众人挂在嘴边，落魄之事，却甚少有人提及。元无疾表示赵以观心胸宽广，自己佩服。

    赵以观摇头说道：“今日能有机会讲过去之事，还是因为现在已经不必在意。可以当成笑谈。如若今日还是那赵大傻，却是连和二位先生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提到此事，非是为了炫耀，只是想告诉二位，以观也是吃了很多苦的人，这些茶，喝得，此地，住得。”

    二人皆是点头。

    董鹏举好奇二人怎么会一同前来，元无疾这才将洗尘亭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董鹏举听到元无疾重复那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时，也是鼓掌叫好。

    元无疾看着董鹏举与自己无二反应，也是大笑。然后开口问道：“当时麒麟先生说，此话是您学生所言，可是谦虚？”

    赵以观摇头。小豆子不知何处来的一股自豪感，却被元无疾看见。又问道：“可是这女童所言？”

    正要回答的赵以观却被刚刚打了一顿的丁及第抢话道：“这种话，应该是陈清岚说的吧。”

    赵以观难得开怀一笑，说道正是。丁及第小豆子皆是觉得理应如此。董鹏举也是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元无疾却不知陈清岚是何人，露出一脸疑惑。

    赵以观解释道：“陈清岚乃是我的学生。说是学生，但是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是经常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赵以观浅尝辄止，没有多说，但是丁及第还是小孩脾气，将当时在贡院门口，陈清岚的所作所为详细表述，很多东西，连赵以观都是第一次知道，小豆子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尤其是，当他们抓走铁匠时，我没有说话的一段，以及为众人抱薪者，不可让其暴毙于风雪；天下最大的道理便是百姓的道理，这两段，三人皆是沉默。

    小豆子补充，当时陈清岚说要成为这个道理的卫道者，哪怕肝脑涂地。丁及第还帮着董鹏举报名来着。丁及第也是想起，在一旁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生怕自己先生怪罪。

    却见董鹏举和元无疾都是拍桌子大声叫好，董鹏举直夸丁及第做的对，元无疾高喊这种道理，必不可少他元无疾一个。赵以观没想到当时竟然有此事，心中自豪，又有点愧疚。

    元无疾此时对赵以观佩服的五体投地，竟然对着赵以观行了学生礼，说道：“麒麟先生的学生都有此种抱负，让元无疾实属汗颜。读书十余宰，不及先生学生之万一，以后我元无疾愿为麒麟先生门下走狗，不为其他，只为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董鹏举也站了起来，行学生礼，说道：“鹏举亦是！”

    丁及第受到了感染，也想来这么一下，却被小豆子死死摁住。

    赵以观没有想到这个局面，赶紧站起回礼，连说不敢。但是二人却好似铁了心一般，非要拜师，赵以观却是死活不远，丁及第悄悄来了一句：“两位先生这是难为麒麟先生了。目前科考在即，二位若是及第，皇上一问，你二人皆是麒麟先生学生，等于是把麒麟先生架在火上烤。更何况麒麟先生乃是异性王之家，此等行为，难免会引得他人猜忌。你们与其这样，还不如拜把子呢。”

    三人一听，皆是觉得有礼。赵以观也不在推脱，问义结金兰，二人是否嫌弃？哪里会嫌弃！便问客栈要来香炉，三碗好酒，拜天而告，赵以观为兄，董鹏举次之，元无疾为弟。晚上要了一桌好菜，推杯换盏，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