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宁素锦的道
削藩之事，全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宁素锦早就知道此时已成定局，且赵继祖已经安排好一切，听宫女太监口中相传，目前貌似一切顺利，都在按照计划行事，所有结果也与之前推论一样。 总算稍微放了点心。每日无他，一直也没有客人上门。
但是今日，终于这宫中迎来了第一位客人，黄秉文。
终究还是要来，终究还是来了。不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见。
前来的黄秉文，并未多说，抬起宁素锦的手，真气走了一遍，了然于胸。宁素锦并未阻拦。原因很简单，因为想拦也拦不住，只能寄希望于，老酒鬼还是对的。
黄秉文收手后，才告诉宁素锦自己已经见了对方很多次，自己和陆离的关系也说了清楚，拿出了陆离给自己的信，让宁素锦辨别真假。因为陆离告诉他，宁素锦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他只对自己和陈清岚信任。或许会有时单纯一些，但是有远远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接过信的宁素锦并没有仔细的看信的内容，只需要确定信确实是老酒鬼所写即可。然后看向黄秉文，施了一礼，喊道：“师叔。”
黄秉文听到师叔二字，已经明白了宁素锦的意思。她只会认陆离为师。黄秉文知道自己不用强求，以宁素锦的性格，也强求不得。只是告诉他，以后当有外人在时，两人需以师徒相称。宁素锦犹豫片刻，也就答应，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浮名而为大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入京途中时间已经三月有余，入皇庭后又过了些时日。宁素锦询问黄秉文是否有陈清岚消息，黄秉文如实将这姑胥城近日发生之事告知。又问道陆离近况，黄秉文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又跑到了哪里，昆仑虽然天下都有分部，但是陆离实在特殊，不敢告知每个人情况，所以打听起来稍有难度。又问这下一步如何修行，黄秉文的答案和老酒鬼如出一辙，让她问自己，问天道。见黄秉文这个所谓的师父没有给自己真的教到什么，宁素锦也不气恼，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拜师都有拜师礼，黄秉文给自己的拜师礼在什么地方。
黄秉文哑然失笑，没想到宁素锦竟然会问自己要东西，肯定是跟陈清岚那个臭小子学的。便问宁素锦，拜师礼有两个，一个是可以定期了解到陈清岚的情况，一个是一把神兵，问请宁素锦要哪个？宁素锦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都要。小岚哥说过，傻子才做选择题。让黄秉文一阵摇头。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果然不是自己的，就是陆离徒弟。
见宁素锦状态不错，黄秉文也是和她聊起了近日皇庭内外发生的事情。宁素锦询问仔细，尤其是在细节处刨根问底，并未着急说自己看法，极其关心文武百官态度。黄秉文一一解释，当说到皇帝封赵承先异性王时，宁素锦反而更在意曹大监神情。黄秉文一开始微笑相谈，最后却开怀大笑，引得宫女太监侧目。
一老一少都坐在这围栏之上，聊这国家大事，并未觉得有何不可。
黄秉文看宁素锦，虽然未在朝堂，但是已经知道从何处入手，才可了解这众人心思。这块能力与其说是后天习得，不如说是这骨子里所带。尤其是宁素锦说道，皇帝恐怕已经对李善渊动了杀心，已经比太多当官的看的深了。宁素锦尤其关心这文官武将是否铁板一块，黄秉文摇头称，都是利益牵扯，文官虽是众多为李善渊门生，但有一些也是其同门，当年师从老宰相，文人相轻，尤其是和李善渊平辈之人，更是李善渊难以降服。武官情况更是特殊，在朝廷内都抱着韦怀文，但是一旦回到军中，不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绝对是只服军令，这帮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字的小心思，不比那些文人骚客少多少。宁素锦绕了一个大弯，终于问到了老宰相的事情，黄秉文却浅尝辄止，不再深聊，只说了一句，时候未到。让宁素锦很是难受。
大约一个时辰，黄秉文便告退，告知宁素锦随时可去昆仑。宁素锦也知道今日就算是达成初步共识，后面日子还长，便恭送了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只是黄秉文临走，留了一句，若想问道，不问苍生问自己。
因为在外漂泊多年，所以对宫女太监的要求也不多，慢慢的这些宫女太监也都胆子大了起来，前几日下雪，这会闲来无事，凑在一起堆起了雪人。宁素锦在屋里呆的闷，便坐在门外的围栏看着宫女太监嬉戏。这在别的宫中不可能出现，早就被自己主子抽了鞭子。
看着他们嬉闹，开心的笑着。宁素锦想起以前在冬天时，他和陈清岚只能凑在一起，生起一把火，两人烤着。有一次陈清岚讨来一个红薯，自己舍不得吃，烤热了之后，分给宁素锦，却因为太烫，把宁素锦的手烫了一个泡，赶紧又拿雪敷上去。那时候虽然难熬，但是两个人一直很开心。和赵继祖回京，自己走的坚决，没有回一次头。不是因为不留恋，陈清岚已经不可能再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希望他能看到京城的金顶红墙，每日共赏夜晚星空中最皎洁的月光，一起享受像冬日里的暖阳，这些最让人欢喜，无可替代。自己的相思不敢与他人言，只得心底碎碎念。如果有人问，最想和陈清岚在一起干什么，不重要，是他就好。若问有多好？只有两字可答：最好。
老酒鬼说自己的道在庙堂之高。自己为了这个道，埋掉这几年，但是终有一日，会再相聚，在京城相聚。宁素锦相信，不论是走到漠北千里，还是关山渡口，或是玉门关的羌笛杨柳，远赴江湖回首，陈清岚必是不入京城不休。
这股思念，可敌岁月，绕成心底的坚持，只为共赴百年，映雪白头。
宁素锦默念：“老酒鬼错了，我的道，不在庙堂之高。他，就是我的道。”不为天下苍生，只为他。
宁素锦，破符甲，入问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