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三个难题
博安县县衙大堂
林凡坐在主座，林贵立在一侧，下面站着张彪以及负责保护林凡安全的城卫军二十人。大堂正中间站着的是北宁郡才子欧阳明策。
只听林凡开口道：“本王这里有三道题，每道题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何？”
欧阳明策回道：“一炷香的时间有些长了，小生对自己的学问还是颇有自信，半炷香即可。”
“可。”林凡心里暗道，欧阳明策这人虽有些才华，但是心高气傲，一时间对他的印象也降了几分。随即思索一番，继续说道：“这第一题，乃是一副对联，本王出上联，你对出下联即可。”
欧阳明策听到林凡要与他对对联，不禁笑着说道：“王爷莫说是一副，就是十副，小生也张口便来。”
林凡心道，这要是不给你上一课，本王的脸往哪里搁：“这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说罢，看向欧阳明策。
欧阳明策刚听之时，觉得过于简单，张口便想对住下联，但细细琢磨，却发现里面的巧妙之处，这一句里面包含了五行，烟对火，锁对金，池对水，塘对土，柳对木。
听到这副上联，脑海里不禁浮现起，烟雾弥漫、池塘幽静、绿柳成荫”的意境，有一种清幽朦胧美。最巧妙的地方在于“锁”这个词，烟雾锁住了“池塘柳”，这烟雾明明是虚幻飘忽的性质，但用一个“锁”字，就突出了烟雾的凝实。
没有直接去说烟雾的凝实，而是用一个精妙的词去侧面表现。如果换成其他字，可能意思差不多，但是意境可能差了不少，比如“烟笼池塘柳”、“烟遮池塘柳”。
林凡看向欧阳明策眉头紧锁的表情，不禁偷偷的笑了起来。暗道：你拽啊，你继续拽啊。在我一个穿越者面前，不给你上一课，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烟锁池塘柳” 出自明代陈子升的作品《中洲草堂遗集》。自诞生以来，以“意境优美、蕴含五行”闻名天下，难度极高，被誉为千古第一绝对，无数的才子佳人纷纷试对，却难以完美对出下联。
前世华夏文化上下五千年，源远流长，宛如一条浩瀚的长河，流淌着无数英雄豪杰和文人墨客的故事。这还难不倒你一个小小的连郡试都没过的秀才？
欧阳明策越是品味，越发现这副对联的不凡之处。
转眼间，半炷香的时间已过，林凡一边不紧不慢的喝着水，一边瞥向已经满头大汗的欧阳明策。
林凡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欧阳明策，若是答不上来，这题就此作罢，我们出下一题。”
欧阳明策躬身行礼道：“回王爷，小生刚才狂妄自大，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请王爷恕罪。”这欧阳明策被这道题一卡住，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以前的他身上带着一股自命清高的傲骨。
虽然郡试落榜，之后又被拿下大牢，哪怕在大牢里被饿的奄奄一息，他也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他怀才不遇，但如今以一副对联让他明白，是他以前鼠目寸光了。
“听好，这下联是桃燃锦江堤。”林凡想起前世在某音上随便搜的下联，随口挑了一个说道。
“桃燃锦江堤。”欧阳明策细细品味，这下联不直接写桃红，用一个“燃”字，把桃花的生机盎然，明艳姿态一笔带出，桃花太红，远远望去，锦江堤就像着了火一样。
想到这里，欧阳明策再次向林凡躬身行礼，口中说道：“王爷这文采，大康才共一石，王爷独得八斗。”
欧阳明策这话说完， 林凡只觉得老脸一红，口中解释道：“本王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不值一提，接下来是一道算学，不知欧阳明策算学如何。”
欧阳明策回道：“回王爷，略有涉猎。”心里想着还是谦虚点吧，就怕又是一道千古难题。
林凡不知欧阳明策心中所想，开口说道：“这一题，乃是本王十岁左右遇到的一道算学题。本王喜欢吃鸡肉和兔肉，家里的下人将圈养的鸡和兔一同关在一起，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本王想问，这关在一起的，各有多少只鸡和多少只兔？”
鸡兔同笼是中国古代的数学名题之一。大约在1500年前，《孙子算经》中就记载了这个有趣的问题。
欧阳明策一听，脑子便懵了，这是什么题，谁家会把鸡和兔子关一块，就算真的想数，那直接分开不就行了嘛。但是这话万万不能说给王爷听，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
“还请王爷给小人几张纸。”欧阳明策向林凡索要道。
“可。”林凡招呼林贵给欧阳明策拿了纸和笔，欧阳明策便蹲在地上开始演算起来。
转眼间半炷香的时间又过。欧阳明策突然起身：“回王爷，小生算出来了。”
“哦？”林凡有些惊讶，开口问道：“答案是什么？”
欧阳明策开口：“兔有十二只，鸡有二十三只。”
“不错。”林凡称赞道，看来这个欧阳明策还是有点能力的，难道他已经掌握了二元一次方程？随即继续开口：“不知你用的什么方法？可否一说？”
欧阳明策疑惑的回道：“什么方法？不就是一种方法吗？”
林凡也愣住了：“那你是怎么算得答案的？”
欧阳明策开口说道：“一共三十五个头，九十四只脚。假设有一只兔子，可从一只兔子四条腿开始推算，剩三十四个头，九十只脚显然是错误的，再推算出两只兔子八条腿，剩三十三个头，八十六只脚也是不对的，在推算出三只兔子……”
“好了，可以了。本王知道你怎么算了。”林凡满头黑线的说道。这要让你说下去，放在前世的网文里，可以水一章了。
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林凡也有些懵，他以为欧阳明策是答不出来的，或者他掌握了其他的方法，任谁也没有想到欧阳明策能够用这样的方法算出来。林凡吐了一口气，他应该不是本王的军师吧。
就睡到半夜，林凡也得坐起来：“不是，作者他有病吧，给本王分个这样的军师。”
“你能答出来，也确实出乎本王的意料，这第三道题……,”林凡本想再出一道数学题，想想还是算了，这要继续算下去，都能算到天黑。
“这第三题，相传博安县以前有两个村子，真话村和假话村，真话村人只说真话，假话村人只说假话。某日，于平的爷爷的爷爷要去往真话村，走到交叉口时，发现有东和西两个方向，分别通往两个村子。但于平的爷爷的爷爷不知道怎么走，路边坐着一个寡妇，于平的爷爷的爷爷知道她来自两个村子之一，但不知道来自哪个村子，于平的爷爷的爷爷只能问寡妇一个问题，那请问，什么问题才能找到真话村的方向？”
一旁的于平：“没必要拿我的爷爷的爷爷来凑字数吧？”
其实这道题测试的是欧阳明策的逻辑思维，欧阳明策刚刚绞尽脑汁去思索王爷给出的下联，紧接着又蹲在地上算了半天鸡和兔子，这会听到什么于平的爷爷的爷爷，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圈了。
不仅欧阳明策现在有点蒙圈，一旁的林贵张彪脑子也嗡嗡的，暗道，王爷码字越来越水了，逐渐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些作者。
欧阳明策思索一番，也不等半柱香了，直接说道：“王爷天纵奇才，才思敏捷，学富五车……（此处省略一万字）这问题对于小生来讲实在答不上来，还请王爷解惑。”
林凡心里窃喜，小样，这还弄不过你？但是口中说道：“这问题的答案便是于平的爷爷的爷爷可以这样提问：“请告诉我，你来自于哪个方向的村子？”如果寡妇来自真话村，那么她肯定说真话，所以她就会指向真话村的方向。如果寡妇来自假话村，那么她肯定说假话，所以她依然会指向真话村的方向。
欧阳明策听到之后，细细品味，口中接到：“只要问出上面这个问题，不管那寡妇回答是什么，于平的爷爷的爷爷走向寡妇指的方向即可。”
一旁的于平：“我是谁，我在哪？”
经过三道题的测试，林凡也发现这欧阳明策才学是有的，是个人才，但是性格有些缺陷，需要一些磨炼。
林凡说道：“你虽然对本王的题没有全部答上来，但是本王相信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你可否有兴趣跟着本王？”
欧阳明策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几年前，北宁郡郡守勾先厚也说过类似的问题。不过当时的他觉得自己还有更好的机会，于是拒绝了郡守的招揽，也为之后的落榜埋下了伏笔。但现实就是这样，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很难再寻觅。
如今面前的王爷也提出招揽之意，虽然他是王爷，但却是在跟他县城中做事，心里还是有些落差。前任的博安县县令濮阳启不也是一个县令吗，在一个县城待上了数十年的时光，欧阳明策暗叹，可能那濮阳启刚来博安县的时候，也想过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吧。
林凡似乎看出了欧阳明策心中所想，不仅在大康，在前世，许多年轻人眼高手低，总想着一夜暴富，想中大奖。看惯了大富大贵的生活，便误以为自己也属于富人那一波。对什么都看不上，忙忙碌碌瞎忙活了几年，但还是原地打转。
运用《红楼梦》的一句结尾：“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