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迟来的见面
白若羽把和章文远的见面约在了一家西餐厅。
章文远实际上并不在西市工作,他这次来,也不是专程来见白若羽的,只是出差到西市,顺便打电话问了问她,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餐厅里灯光有些暗,餐厅里稀稀拉拉有几对情侣,小声地说着情话,背景是叫不上名字的爵士音乐,轻轻柔柔,衬托着整个环境相当暧昧。
章文远先到,坐下来后本来想拿根烟出来抽一口,可是服务员远远地走过来说:“先生,我们是无烟餐厅,您如果吸烟,是需要到外面的。”章文远只好尴尬地笑笑,点点头,给自己先要了一杯红酒。
他也不知道待会儿和若羽见面了该聊些什么。
白若羽是他的高中同学,同班三年,却很少有交集,只记得她文文雅雅的样子,不太爱凑热闹,文科成绩似乎很好。
两个人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集,是在大学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有过一段天天打电话、发短信的日子,还会经常给彼此写信,他只是讲述自己的日常,可她却渐渐有了爱慕之心。
动过心吗?章文远问自己,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记忆是模糊的,只记得她每次都会安慰自己,不管是喝醉酒还是心情不好,若羽好像从来都在软软糯糯地开导他、安抚他,像极了贴心的知心姐姐。
章文远并不承认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以大约是爱过的吧,或许是在喝醉酒的某一个瞬间?自己不是也说过“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吗?虽然这之后不久自己就玩起了失踪,害怕面对若羽的失望……
“哎……”章文远叹了口气,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那又酸又涩的感觉正如他此刻心里的感觉。
“文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叫他的名字。
是白若羽。她穿了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高马尾,浅浅地笑着出现在他面前,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三那年。
“你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啊,完全没有变化!”章文远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直愣愣地盯着她。
若羽见这目光灼热,顿时红了脸,小声说道:“你也一样。”
“咱俩真的好多好多年没见面了啊!”章文远感慨道。
“是啊,高考完就再没见过了。”若羽点点头。
此刻两个人好像初次见面的网友,虽然彼此认识了很多年,期间也电话短信聊过好多年,偶尔断联最终也还是会再联系。可是现实却是,他们好像陌生人一样,说完上面寒暄的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喝点儿什么?要不点餐吧。”章文远打破沉默,找了个话题。
“好啊,我也要一杯红酒吧。吃的话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和你……”若羽没有再说下去,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好。
也不知道章文远有没有留意到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他点点头,叫来了服务员。
面对面的两个人,都很尴尬,又回到面面相觑的情景。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看着对方没有说下去。
“我……”这一次也是同一时间。
两人都笑了,笑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若羽不再像刚刚那么紧张了。
“你要结婚了吗?”若羽率先开口了,“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嫂子?你以前不是还让我叫你姐姐吗?”章文远明显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岔开话题。
“那不是以前开玩笑说的吗……而且你确实比我小那么一丢丢啊!”白若羽显然已经被带偏了,不再纠结文远要娶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若羽略显低落地说,“我怕自己会喝醉酒在你婚礼上胡闹……”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那就不去,没关系的。”章文远抿抿嘴唇,他也有点心疼面前的女孩儿,毕竟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性质的感情,总之还是不忍心看到她伤心的。
“文远,我们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吗?”白若羽猛地抬起头,鼓足勇气盯着章文远问道。
“若羽,别这样……”章文远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闪烁其词,眼睛也不敢看她。
“那好吧!曲终人散吧,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了。祝你幸福吧……和你的新娘白头到老吧。”若羽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冲动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毕竟这场见面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期待的啊。
白若羽说完,站起身来,拿起挎包,转身想要离开。
“若羽……你别走……”身后传来章文远的声音,像在祈求,又像在抱怨,“我怎么可能假装从来都没认识过你呢?你如果不理我了,就再没有人能理解我了,我的情绪就只能自己消化了……”
“若羽,我好难过。”章文远看着她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有点儿哀伤地说道。
“若羽,不要离开我。”
“好不好……”
白若羽这个时候脑子里面乱极了,眼前这个自己倾心多年的男人,像个小男孩儿一样无助地望着她,她瞬间心软下来。可是她也很委屈啊,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自己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每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每次耐心抚慰他受挫的骄傲,每次心疼他生活里、工作里的各种不顺心,那么自己受的伤呢?
若羽想要停止思考,就想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做。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
章文远也看着若羽,两个人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一刹间都在眼神里灰飞烟灭了。
忽然他攥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若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一秒,她已经在章文远的怀里了,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急促,粗壮有力,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慌张,悸动。
两个人靠得好近,他直挺挺的鼻梁碰到了她的睫毛,她眨巴着眼睛,她的睫毛就在他鼻子上扫啊扫啊。
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个危险的距离,两个人越靠越近,终于,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触电一样,电流流淌到白若羽的全身,酥酥麻麻,就是这种感觉……嘴唇、舌尖、上腭,两人唇舌交缠在一起,多年来第一次身体接触,熟悉又陌生,电光火石。
章文远忽然停下来,贴在若羽耳边说:“我们去酒店吧。”
白若羽瞬间清醒过来,因为她想到了月老告诉她的那句话——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