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吃糖的后果（1）
第二日起来，顾晴一醒来就很开心看到季洋熟睡在身旁。
平日里的季洋，就算被他死捏着，心也好像在九霄云外。只有睡着的时候，季洋的平静是不疏离的，是真的在他眼前的。
但尽管他起床动作很轻，起床后，季洋也很快就醒了。
这份因沉睡保持的不疏离，并没有持续多久。
“吵醒你了？”顾晴问。
“没有。反而今天睡迟了。”
“你今天又不用上班。”
“我要复习。”
“好吧。”顾晴说，“今晚我想吃你做的饭。”
“你回来九点了。不在外面先吃饭吗？”
还是吃完还想吃？
“今天要通宵。我不想吃公司的盒饭。你傍晚给我送过去，怎么样？”
“……好。”季洋心中竟莫名地有些开心。
顾晴快乐了，笑道：“谢谢哥哥~”
季洋本想说什么，顾晴这么叫，也不违和。他复读一年，确实比顾晴年长一岁。
但顾晴是很会得寸进尺的，一下子又问：“你不拒绝，那我以后就都这么叫你，怎么样？”
“你喜欢就好。”
没多久顾晴就去上班了。上班前竟然带了一份早餐回来。明明他下楼买完可以直接去，没必要再回来。
“怕你懒得做，就不吃早餐，养成不良习惯。”他说。
“……”季洋想说你真了解我。
他吃完早饭，回房发觉昨夜那三颗糖他忘记藏起来，还放在床边书桌。也不知道顾晴有没有发觉异样。
抛开杂念坐下来看书到正午饭点，黎凯忽然打来电话。
季洋犹豫片刻，还是接听了。
“要不出来吃个饭？”黎凯问。
“不了。”早餐没吃完可以当午饭。他就可以不下楼了。
季洋正要挂电话，黎凯又说：“我手上有顾晴和他跨级女上司在一起的照片。没兴趣看一下吗？”
顾晴所在的公司和季洋的是同一家。同样禁止办公室恋情，禁止跨级约见。一旦发现，有一方就会被开除。而且理所当然是开职位低的。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顾晴必然就要被开除了。
季洋说：“那是顾晴的事。你怎么不找他。”
“我就要找你。要是顾晴因为你的决定没了工作被行业拉黑，他不就恨你了吗？”未等季洋整理思绪，黎凯又说，“你不来，我就把这些照片立刻、马上发到他们公司的内网。”
说着，电脑微信上就发来几张顾晴穿着黑色西服，和一个红裙礼服女子笑着交谈面对面吃饭干杯，还有几张不同角度的，顾晴和那名女子两个人互相把手搭在对方腰上，并肩走在昏暗餐馆的高清大图。
那名女子季洋有些印象，他在公司简介见过，是在总部任职的一位总监。只不过现在她不穿办公室服装换上一袭红裙，画着红唇笑起来更显明媚大方。他看着都觉得这名女子火焰一般浓烈热情的个性和顾晴阳光灿烂带点毒辣的性情无比般配。
“现在给你三秒，马上决定来不来。”黎凯说，“3、2……”
黎凯数得特别快，季洋立刻打断他说：“要去哪里？”
“怡红之宾。”黎凯说，“一个人来。不许告诉其他人。”
季洋一听宾馆的名字就知道这不是适合他来的地方，这个宾馆离家很远，公交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宾馆在街道的一个角落。走进去，天花板上满是暧昧的桃红暗光，装潢妖媚邪气，节奏缓慢而魅惑的乐声从进门起就一点点乱人心绪。冷飕飕的空气仿佛能把每一个毛孔都穿透，渗入皮肉，让人遍体生寒。
季洋穿着素白单衣黑色长裤，气质素雅冷清，和这暗粉桃红的四周格格不入。他厌恶费尽心思蛊惑人感官、干扰人思考的环境。从进门开始就对这里厌烦起来。
“到房间，慢慢聊。”
穿着黑色西装的黎凯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第一次回避牵手后，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黎凯朝他微笑了一下，温和地问：“这不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吗？”
季洋心里也不知道答案。
自从高一遇到数次对他示好的黎凯后，他的生活就被黎凯占据打乱，被黎凯围绕身边。他不知道他和黎凯是什么关系，私下以为，是互相喜欢的恋人关系。但大四快结束，刚找完实习，他却见黎凯搂着一个女生的腰眉目含情地走在一起。黎凯就坦白告诉他，他和那个女生大一刚开学认识后，就在一起了。
那时他的生活突然被全部搬空，一夕之间骤然大变。也是在那时，他才恍然大悟，或许他们不是恋人关系。而是从头到尾一场空。什么都不是。
他转移话题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黎凯不答，带着他漫步在极尽魅惑的优柔乐声里，打开一扇棕红色的房门。
向前看去，入目尽是红绡帐暖，暧昧殷红。房顶地板墙壁以及房内设施，无一不是暗沉黑红，极大地刺激人的视觉，引人头脑发昏，堕落在妖媚的血红里。
“来。”见季洋在门外停留犹豫，黎凯微笑着邀请。
“我……”
“不进来，怎么谈条件？”
黎凯缓慢引他进房，关上房门。他领他踏在柔软奢华、纹样繁复的厚毛毯上，带着他径直走到红色纱帐遮掩的角落。
拂开纱幔，就见一个摆放许多精美菜式、两杯暗红果酒的黑色镜面茶几，和两张靠墙的红色沙发。
“坐。”黎凯坐在靠墙的红色沙发上，示意季洋坐在靠着房间拐角另一面墙的沙发。
季洋在沙发上落座。过冷的空调、昏黄的灯光、满目暗红的酒店设施和节奏缓慢暧昧的背景音让他倍感疲惫。
“吃饭了吗？”黎凯问。
“吃了才来的。”当然他吃的不是饭，而是早餐剩下的吐司。
“你让我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季洋问。
“想问你这八年，有喜欢过我吗？”
黎凯拿起高脚酒杯，示意季洋干杯。
季洋不理，只问：“重要吗？”
黎凯浅笑一声，独自抿下一口暗红葡萄酒：“自然重要。”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季洋眉眼、侧脸。
季洋浑身僵直，但没有躲开，说：“……有吧。或许。”
黎凯的温柔没有继续。
他一下子站起来，扑向季洋，把他禁锢在沙发，伸手用力提起他的下巴，靠近他吻下去，另一只手还在他身上游离乱摸。
季洋在他吻上来之前，用手推开他，厌烦地说：“别碰我。”
黎凯听到他这样说话，或是看到这样的神情，或是贪恋刚刚碰到他身躯的感觉，脸上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他问：“我刚刚碰到了你那里。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屋内赤红，暗光柔和，面前站着的黎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让季洋眼前的一切更加昏暗。黎凯小麦色的面庞背着昏暗的红光，带着一抹邪恶的笑，宛如地狱恶魔。
“没有。”
“我不信。”
黎凯的阴影不断靠近，带着他暧昧的神色。
季洋无比恐惧黎凯。这靠近让他毛骨悚然。他感觉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迅速逃出沙发角落。黎凯却迅速追来到他身后绊了一脚，把他拌倒，带到沙发上。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黎凯禁锢住躺倒在沙发上的季洋。
近距离看这个面孔，他的脑海就一下子被恐惧占据。他强行冷静下来，在想要怎么说才能让对方不会对他做突如其来的事，最大程度减轻自己的伤害。
回答喜欢，对方似乎会像刚才那样突然对他动手动脚。答不喜欢又似乎会让对方暴怒。
他的思绪无比焦虑混乱，整个人像被人用刀不断割脉放血一般，大气不敢出，心跳因过量的恐惧越来越沉缓。
“你先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他沉默片刻，说出这么一句。
黎凯露出漆黑的哂笑。他说：“你来，是为了顾晴对吧？”
季洋早就因为恐惧全身不寒而栗。
“顾晴的照片，在哪里？”他问。
“你给我，我给你。”黎凯在他耳边顿了顿，“怎么样？”
季洋自然知道黎凯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声音喑哑片刻，许久不能言语。
片刻后黎凯见他还不答应，腻了。他把桌上一支冰冷暗红的果酒尽数泼在季洋身上他最痴迷的地方。冰凉粘腻湿漉漉的触感让季洋忍不住颤起身。黎凯重新把他按在沙发。他强忍冰冷，随着液体倒落不住冷颤，痛苦地咬着牙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