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敌袭
纸质的日记此时在他手上仿佛有万斤之重，那道身影像魔鬼一样在一旁教唆着他撕掉日记。
“很轻松的不是吗？轻轻一撕，嘻嘻嘻，这破书就不能隔绝你我了！哈哈哈，自由的味道！”
豆大的汗珠从叶成额角落下。
“快下决定啊，蠢货，还在磨蹭些什么？时不待人。”
叶成用力得挤了挤眼睛，选择的煎熬让他眉毛上都挂着汗珠，呼吸不受控制得沉重起来。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长长得吐出一口浊气。
日记本被他双手紧紧握着，在身影期待的目光中，那本日记被叶成高高抡起，径直抽向那个形似挚友的诡异家伙。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好人，但你姿势这么丑，我一看你就不是人！”
日记被高速抡动，一层刺目的金光覆盖其上，是上次击中身影的那些烈光。光芒裹挟之下，日记重重打中身影的脸庞，力度之大甚至让那怪东西向后摔去，脖颈处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然而摔倒是小事，那团烈光攀附上它的身体，对着它无情得撕咬，喷涌而出的烈光中那个怪东西痛苦得嘶吼着，疯狂得在地上滚动，企图盖灭身上的火焰。
然而这圣洁的光芒不依不饶，最终让这东西在哀嚎中化作了灰烬。
看着那些灰黑色的余烬，叶成一脚踢了上去，把那东西的骨灰都扬了。干完这一切之后，他茫然得在地上躺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脑海里只有一团乱麻。
虽然他不完全相信那东西的话，但有些事莫名的合理，他也不得不去怀疑那些已经熟络起来的人。万一他们别别有用心，万一挚友的失踪不是是意外，万一自己的这场穿越只是一场骗局……
他独自一人穿越而来，无依无靠，在这个世界上，他现在除了挚友谁都不敢完全相信。
不，就连他的挚友，经过长达七十年的分别，他也不知道如今还能不能再相信。
他缺少太多的信息，缺乏把控自己命运的能力，缺少对这个世界深入的了解。
叶成在水潭边上躺下，那口深潭中的水花还在不断翻涌，但他没有兴趣去一探究竟，任由水声哗然一片，只是静静得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就那么躺着，居然在梦里睡着了。
…………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醒醒！神使大人！”
有人在叫我？叶成瞬间清醒过来，灯光晃动中看见了一张英俊的面庞，仙气飘飘的白衣在窗前晃动。
“方明！你不是出山去了吗？”看到神威老人的得意弟子，叶成下意识得问道，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你在说什么？”白衣青年眉头一皱，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使大人，请先随我来，眼下的情况刻不容缓，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意识到说错话的叶成有些头皮发麻，要是方明想要对他下手，他今晚必死无疑，“方师兄，刚刚做了一个梦，才醒过来，一时间分不清梦和现实。”
方明浅浅得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他神色焦急得向窗外看去，一边不忘催促叶成换衣服，不安得揉搓着衣角。
“那些杂碎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消息，听说神威老人回城了，巨王城的主人像狗闻到了血腥味儿一样，直接率领大军扑向了帝宫。”方明眉头紧皱，“没有师尊坐镇，帝宫大阵的核心就无法激活，现在是几位师伯在主持大阵，顶着重压苦苦支撑。”
叶成略加思索之后，背过身子，将日记塞进了怀里，发现书页上竟然微微发烫。
梦境中发烫可以理解，没想到现实中日记的状态居然也是如此。叶成不禁心头一喜，这意味着他或许可以在现实中使用这本书。
藏好了，也许可以作为杀手锏来用。
“神使大人，现在帝宫局势微妙，几位师伯让我先带您去安全的地方落脚。”方明打开寝室的门，“走吧，时间不等人。”
“嗯。”叶成眯起眼，不知道方明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暂时跟了上去。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也没有逃跑的资本。
刚刚来到庭院，两人就听见上方传来一声轰鸣，空气扰动，地上的落叶四处飘飞，巨大的噪声弄得叶成耳膜刺痛。
方明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眉头微微一皱，拔出长剑顺势一砍，寒光闪烁，一只俯冲过来的飞行爬虫被斩落在地，巨大的身体翻转着飞了出去，血液飞溅，飞龙殒命当场，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
白衣青年神情肃穆，挥刀将剑刃上的鲜血洒落，远处还有无数黑影在天边盘旋飞舞。
“走吧。”方明执剑在手，催促叶城赶紧跟上。
天边黑压压的全部是飞龙和莫名的生物，几尊高大的身影盘踞在上空，规模庞大的帝宫在其身前渺小如蝼蚁，在漫天的飞龙兽潮中如同一页颠簸的小舟。
几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在大阵下苦苦支撑，叶成了然，这些应该是经过三步成仙放大身形的帝宫长老。
不过这几位在这些黑影面前显然不够看，大阵中碎裂声不断，显然已经不堪重负，随时可能突然崩溃。
飞龙和黑影的身形遮住了整个上空，如云翳般将帝宫层层笼罩。
恐怖的景象给人带来强烈的窒息感，雷光和火焰以黑夜为背景不断绽放。恐怖的威压之下，天地变色，大阵呻吟。帝宫上空风云搅动，隐隐可以看见高层次生灵以命相搏，相互厮杀，腥浊的血从上空落下，整片区域仿佛迎来了灭顶之灾。
苍天将覆，小舟将倾。
看着四周混乱的景象，叶成也意识到此时的帝宫岌岌可危。虽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但以他的实力此时什么都做不到。
“防住王城主人和那些主力已经是师伯们的极限了，剩下那些较为弱小的个体只能放其进入，尽量减少大阵的压力，这样他们可以坚持得久一点。”
刚刚解释完，侧面一只冷箭从侧面射来，敏锐得察觉到异样，方明一剑将射来的箭镞挑开，力度之大让箭杆拦腰崩断，断作两截掉在地上。
白衣青年冷冷得看向巨王城的弓手，四目相对之下，那名弓手忽然胸口洞穿，心脏所在的那一块区域空荡荡的。弓手无力回天，直挺挺得倒了下去。
然而叶成看得很清楚，并没有任何利器击中它，那个血洞出现得相当突兀，完全不合常理。
他能想的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和方明成为幸存者之后所觉醒的能力有关。
也许要避开他的眼睛？
叶成暗暗记下，他现在不知道方明究竟用心如何，只能先加以防备，提高警惕。
有机会一定要试探他和乌普斯家长女是什么关系。
眼见透过护山大阵入山的敌兵越来越多，方明的脚步越来越快。在他们所过之处，一些建筑物已经被摧毁，处处可以听见骑士团和帝宫弟子与巨王城军队的厮杀声，火光，血光，雷光，目之所及之处战火绵延不绝。
“这些杂碎越来越多了，这些玩意一胎能生几个？”
“管这么多干嘛？”年轻骑士往地上啐了口血沫，环顾四周，高举手中重剑，“骑士团，结成阵型！冲击对方！”
随着重剑升起，骑着赛博战马的骑士簇拥而来，厚盾重剑配合着钢铁战马的铁蹄将敌人撞得人仰马翻，黑压压的敌兵被一次次压制回去，所有的冲锋都被死死得抵挡。
“师伯们快要撑不住了！”有帝宫弟子泪流满面，上空的一道巨大身影向下方坠落下来，意味着他的一位师伯或师尊很可能陨落了。
“先做好我们的事，大敌当前万万不可分心！”长发剑仙腾空而起，手中符纸燃烧着熊熊烈光，“帝宫弟子来此汇聚！结阵！诛敌荡妖！”
数百柄仙剑悬空静滞，帝宫弟子结阵施法，每当一张符纸燃烧起烈火，就有无数的雷霆，玄冰，烈火随仙术呼啸而来，在指引下落向对面的队伍。
然而敌方实在是太多了，术法落入敌军丛中，就像石块落入了汹涌的激流，仙术只能阻挡，却不能中断这无休无止的冲击。
“杀！”骑士团再一次向前冲去，那股汹涌的人潮停滞了片刻，接着又开始了疯狂反扑。
看着不远处的血腥厮杀，叶成额角沁出了汗滴。在所有人都在拼死厮杀的时候，他却被方明拉着逃命。
“方师兄，你不去帮帮他们吗？”
“我答应过师傅，我要保你万无一失！”方明沉声说道，“你虽未成长起来，但日后必然是三军主帅，我的职责就是保全你的性命！”
“可是方师兄，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方明抬手抛剑，寒光一闪，那柄仙剑飙射而出，将拦路的伊诺玛削去一肢，巨大的人型生物痛苦得吼叫起来，伸出庞大的手掌就向两人按下来。
方明眼中寒光凛冽，下一瞬，身上附带着骸骨的人形生物被突兀得压扁，在漫天血液中，方明拉住叶成穿过危险的地带，头也不回得回答了一句。
“丹室！那里有一处安全屋！”
巨大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高层次的生灵仍然在上空激烈交战，偶尔有一些血液和断肢从半空中落下，有一次还有一条漆黑的触手。那条触手虽然被斩断，但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翻滚着试图碾死周围的人类。
最后方明为其停顿了两个吐纳的时间，用能力和仙术再一次将触手打成焦沫。
叶成用手摸了摸胸口，只有运用日记他才有可能帮上忙，但这种底牌他不敢在方明面前使用。
毕竟怪声给他看的三个画面，其中之一的主角就是眼前这个仙气飘飘的白衣青年，很明显他了解许多内情，知道很多秘辛。
云层再度翻涌，两只血红的眼球浮现在黑暗的天幕上，满怀恶意得注视着地上的生灵。就在同一时间，眼球主人的声音一同传来，声音响彻整个帝宫。
“迅速击杀这几个老东西，肃清‘邪宫’！一个不留！毁掉他们这处据点！”
这道声音冰冷而不含有一丝感情，漠然得宣判了帝宫的结局。
“休想！”大阵的亮度突然猛增，将声音的主人击退，两个眼球暂时看不到了。但是这样的抵抗显然只能拖延时间，一只黑色的巨大爪子向下方探出，一些金色锁链将其死死缠住。
“神使大人，不要再分神了！”
听到方明的呼唤，叶成叹了一口气，紧紧追随着白衣青年，虽然能否完全相信依旧存疑，但只有在他的庇护下，叶成才能感受到可贵的安全感。
两个人前前后后跑了一炷香的功夫，看到丹室的门近在眼前，方明快步上前将其一把推开。
似乎早就料到了门后的状况，白衣青年将两只手向两边轻轻探出，抓住飞射过来的两支冷箭，接着原封不动得还了回去。箭矢破空，立刻将两个伏击者的头颅贯穿。
“巨王城的士兵，可能是到这里搜刮药材的。”方明看了眼门外乱糟糟的天空，立刻趁着敌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两手猛然发力将丹室的大门合拢，再用东西将大门临时堵住。
当然早在关门之前，那两个巨王城士兵的尸体就被丢了出去，此时的丹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此外就是一些安安静静，不会哭也不会闹的仪器设施，它们只会看着，不会说话，更不会去干涉到事情的进展。
方明快步走到一处，掏出一件看起来像是令牌的东西，配合着他口中念颂的咒文，一扇活扳门在地面上凭空显现出来。
“神使大人，您先进去，这是第一重保险，等我进去才可以为你解第二重保险。”
看着活扳门下黑洞洞的空间，叶成舔了舔嘴唇，不敢随意做出决定，他想最后再试一试方明。一面他不愿意相信方明对他别有用心，另一方面因为怪声的缘故他又不得不对他起疑。
安静的丹室内，寸头叶成看着方明，装作不经意得来了一句。
“方师兄，你说黄老的行踪会不会是乌普思家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