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计划
“起来了。”神威老人揉了揉黑眼圈，“怎么你来了之后，耳边就一直有些嗡嗡嗡的怪响，只是怎么都听不清。”
“错觉吧？”叶成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您应该是操劳过度了，黄老您应该多休息休息。”
原来怪声不是消失只是转移，不过为什么神威老人听不清那道呼唤声？叶成想了片刻放弃了思考，毕竟他对这个世界依旧知之甚少，根本就不了解更高层次的东西，完全没有头绪。
“是这样的吗？”老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算了，反正就一个晚上没睡好，对我影响不大。”
两人快速享用完伊琳准备好的早餐，霍斯正好从地牢中上来，也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一晚都没有睡，但眼神极其精神没有半分疲态。
“前辈，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黄老操劳过度都出现幻听了。”
霍斯笑容温和，表示自己一定会听取他的建议。长桌下叶成的手和神威老人的手激烈互掐，某人对这番话极其不满，尤其是听到这番话后他心里对叶成的怀疑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不然为什么早没有幻听，偏偏叶成来了之后就有了？
就算不是叶成一手主导的，也至少和这小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想到这里神威老人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随着十指缓缓收缩，叶成疼的呲牙咧嘴。
“怎么了？”霍斯走到桌边，端起一杯咖啡，有些疑惑得看着叶成扭曲的面部。
“没什么，前辈，咬到舌头了而已。”
叶成皮笑肉不笑，用力握紧十指，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完全不够看，神威老人淡定得把他的十指压制了回去。
就在叶成暗暗发力的时候，神威老人忽然叫了他一声，让他手上得动作停了下来，疑惑得向上看去。
“叶成，如果需要有人辅助进行仪式的话，你知道谁是最好的人选。”
叶成知道他是在说成为幸存者的事情。保留尸体的仪式和以太古为契机觉醒的仪式几乎需要同时进行，必须再找一个人来帮助他完成这件事。
神威老人的意思是霍斯就是完成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如果叶成觉得可以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托盘而出的最好时机。如果叶成不信任霍斯也没有问题，神威没有把话说全，给了叶成选择的空间。
换一种说法，神威老人尊重叶成的选择。
想了想，叶成还是决定把事情托盘而出。刚刚听完计划，霍斯就一脸错愕得放下杯子，用手指着神威老人开始开骂。
“神威，他刚刚来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了？直接就在这里发疯！你知不知道这究竟要冒着多大的风险？“霍斯来回踱步，想了想继续数落他，”神威，我以为你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冲动……”
“打住打住。”神威老人不想受这不明之冤，直接搬出了王炸，“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这小子，这是帝尊的计划。乱了帝尊的计划，老霍你负担得起？“
霍斯的霍是姓氏吗？叶成津津有味得看着两个人拉扯。
“好家伙，学会用帝尊向我施压了是吧？”霍斯揉着太阳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瓦林纳什么处境，如果任意一个环节除了纰漏，神使一死，整个瓦林纳的格局恐怕又要崩盘。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赌不起。”
帝尊在瓦林纳的个人崇拜使整个城邦的人心凝聚在一起，使城邦得以飞速发展，这才有了如今的浮空巨城。但是在这种高度的个人崇拜之下，一旦帝尊失踪瓦林纳的人心难免会动摇不安。
“你就说你干不干，不要说这么多废话。”神威老人挥挥手，让他直接说答案。
霍斯盯着他看了一阵，像吃了两只苍蝇一样难受，整个厅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最后霍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无比憋屈得来了一句。
“干！”
“这不就行了吗？”神威老人眉开眼笑，“你说那么多话干什么，最后还不是同意。”
“我是怕你上头，脑袋一热，一时糊涂做出以前那样的事。”
这次换神威老人闭上嘴了，他很显然不太乐意霍斯把他得黑历史抖出来，轻声咳嗽了一下终结了这个话题。
“那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这个计划吧。”神威老人示意霍斯坐下，年迈的神仆不情不愿得坐了下来，端起咖啡杯继续小口啜饮。
叶成率先发话：“首先是场地的问题，如果会招惹来太古的意识，仪式肯定不能放在瓦林纳进行，这样整座城邦都可能面对灭顶之灾。两位前辈有没有什么好的选址？”
“要选地方的话肯定要在旷野，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霍斯沉吟片刻，“你还是去问神威吧，他天天在野外晃悠，把旷野当作自己家一样。他在城外有一座山，山上是他的宅邸，也不怕半夜被诡异摸上门。”
“无妨，我有护山大阵。”神威老人一脸得瑟，“出城向西南方向走三百里路有一处开阔的平地，附近没有什么遮挡物。即便太古的意识降临，祂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用。”
整片大地都是太古所化，一草一木太古皆可调动，越是平坦开阔的地方越是安全。
“而且前几年南方联邦向北部神都运送圣水的时候，在那一带遭受了巨王城的袭击。那一批护卫自知不能匹敌，不想圣水被巨王城夺走，当场将那一批圣水都倒掉了。”神威老人捻着胡须，“那片土地至今依旧神性充沛，对太古多少能起到一点压制的作用，诡异难以滋生。”
“那就那里了。”叶成当即敲定，”这么看来，那里确实是最适合的地方。”
两位老人点头同意，不知不觉中，两位老人已经将叶成当作了计划的核心。
“那么尸体从哪里找？”
“尸体肯定要新鲜的，不然早就被溶解了，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神威老人出谋划策，“我的建议是抓一个巨王城的俘虏，当场献祭。”
几人相互对视，都觉得这个计划很赞。
这么做说不定还能来一波祸水东引，既然是巨王城的尸体，那么就请巨王城的人把太古领回家吧。
不过到底能不能走到那一步，还要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灵活变通。
上辈子的经历让叶成明白了一个道理，大部分时候计划都不会百分百得完美进行，但做出计划只是为了那个结果。如果结果满意，中间到底和计划一致不一致没有什么关系。
“最后一点，时间上怎么安排？”
神威老人摸摸脑袋：“要不挑个黄道吉日，给你冲冲太古的煞气？“
霍斯打断他：“三日后吧，一要给练习空出足够多的时间。另外，据说这几天巨王城得那位正在联络他的朋友，那些家伙近日就会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起总攻。”
“这件事情必须在巨王城总攻之前解决，不然再想出城就难办了。”
“话说回来。”叶成摊开手，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了，“巨王城都能找到盟友，难道瓦林纳就没有自己的盟友吗？”
“就这么跟你说吧。”神威老人面色严肃，“在帝尊横空出世之前，人类的城邦中只有北方的那些神都势力最大，并且是宗教发达。神都信奉血缘神，认为只有血统纯粹者才能获得神格。”
“但帝尊不是这样的，他是唯一一个信仰成神的，因此在北方神都的眼中他就是肉中刺。”
“而且帝尊太强大了。”霍斯补充道，“他在位期间快把几个非人生物联盟打废了。成神之后的几年里，帝尊又联合一些小型城邦在旷野清扫诡异，大规模得清理邪祟。在帝尊之前，旷野中瘴云遍布，诡异丛生，现在都被赶进了旷野深处，只剩下一些弱小的诡异在外界游荡。“
“现在人类有一半都信仰帝尊，北部神都可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现在帝尊失踪，我们这一方空有民心，但真正的力量都被神都控制着，那些小城邦想支援也有心无力，最终还是则只能靠着自己。”
“帝尊打得太狠了，一听说是攻打帝尊的城邦，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了巨王城，反观我们这一方，从人数上来看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叶成心中了然，大概意思就是帝尊的到来打破了旧势力的垄断，因此帝尊失踪后没有人能够来援。
“最近城外的巡逻的小队深入旷野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就是为了刺探敌情。对方也比以前更加谨慎，前日我方巡逻小队就遭受了巨王城的伏击，不过损失还可以接受。”
说的就是叶成无能为力的那个晚上。
叶成表情有些暗淡，不过很快振奋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所需材料众多，届时肯定还需要一部分骑士团的人帮忙送放到指定地点。”霍斯继续往下说，”这部分人手调动就由我来负责。人质问题由神威解决。”
“叶成。”霍斯交了一声，叶成打起精神向那张苍老的面孔看去。
“叶成，你的任务就是熟悉仪式流程，顶住压力，排练如何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意外。”霍斯郑重得说到。“三日后，你才是决定我们成败的关键。”
叶成瞬间感受到压力回到了自己身上。二老可以帮忙解决诸多的困难，但最终决定成败的还是他自己。能不能成功，全看这三日内他能不能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既然大致问题都讨论好了。”叶成咳嗽一声，习惯性得用疑问性的语气问道，“那我们现在，散会？”
“好。”霍斯第一个站了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嘴，“帝尊卫冕团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我现在要先把这个团体列入邪教的范畴，接着还要根据线索去抓其他的卫冕团成员。”
“还有几条大鱼该收网了。”老神仆皱了皱眉，“最难办的是逃走的乌普思家的女孩，如果她始终下落不明，那么线索就到此中断，找不到上面的把柄。”
“前辈辛苦了。”叶成知道在这方面他帮不上什么忙，神威老人也是一样。
随着霍斯离开，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不走？”
“废话。”神威老人给他一个脑瓜蹦，“我不是还要待在这里看着你一点吗？单说这地牢里的东西，就像火药桶一样一炸你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不至于吧？除了泰坦的长子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你是在小瞧泰坦吗？光那个家伙就可以弄成渣渣。”神威老人摸摸他的胡须，让他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昨天不知道是谁一看到泰坦就两腿发软，眼前一黑，差点就在倒在地上。
“我有个主意。”神威老人提议道，“你一直生活在神邸中，对旷野的环境不太熟悉。你还需要先熟悉一下环境，旷野的状况和城内温和的气候完全不一样，就像长期居住在平原的人骤然来到高原一样，会有高原反应，严重者甚至会毙命。”
“所以，你需要给你的身体一个适应旷野的机会。”
叶成犹豫了，虽然神威老人已经基本赢得了他的信任，但一旦出了城什么都不好说，还是两个老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更有安全感。
“黄老，出城去哪里？”
“我的宅邸，有一整座山，我早就在那里开宗立派，现在也有一些人在山中修行。”
既然不是什么偏僻荒凉的地方，叶成也安心下来，不过他还是让伊琳给霍斯带了口信，自己则跟着神威出城去了。
“你要不把烛台带上？或许你有空想练习练习仪式。”
“不用了。”叶成现在学会了无媒介仪式，早就不需要烛台哪一类东西了。
不过烛台的硬度很好，用来敲，砸效果都很明显。
铁马一路奔驰出城，随着三道防线被远远得甩在身后，并且跨过了作为天堑的深渊，两人这才算来到旷野之中。’
风轻轻吹拂，带来了沙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