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让今夜不再孤单
“霍斯大人！神威大人！“原本出城的骑士长维尔单膝跪地，金发骑士看到两人身后的叶成，停顿了片刻后才补充道，“两位大人以及神使大人。刺客已经全数擒拿，听候三位大人发落!”
“你做得很好。”
看到霍斯走了过去，神威老人拉住叶成往大厅里走。
“剩下的无非是霍斯那家伙说一些官话，接着该犒赏的犒赏，该惩罚的惩罚。骑士团里有人给格伦送魔镜提供了方便，这批人大概率会被送到前线去，或者而更干脆一点直接掉脑袋，剩下的一批有功给一些赏赐。”
神威老人挠了挠鼻子：“至于维尔，监守失职，没能看管好部下，念在捉拿刺客有功，功过相抵，还是做好以前的本职工作。”
“无非就是这些东西，没什么好听的。”神威耸耸肩，“不如趁此时机多拷打拷打这些刺客。”
“本来我觉得神邸挺空旷的，两个人待在这里多少有些孤独。”有了两位老人作为依仗，叶成的心态已经比当初放松多了，“如今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漫漫长夜不会再感到孤独了。”
“你小子说话有够损的。”
神威老人笑嘻嘻得拍拍他肩膀，不过地上这一群黑衣人可笑不出来，只觉得这些话无比得扎心。刺杀不成反而成为了阶下囚，此时还要接受这种言语刺激，黑衣人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地上被捆住的刺客大概有上百号人，其中那些“幸存者”已经被羁押去了地牢，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剩下的都是一群普通人，坐在地上对着二人怒目而视。
“你们教团叫什么？”神威老人走了过去，手指摩挲着他的长须，
黑衣人吐了口血沫，相当硬气得把头扭了过去，一眼都不看他：“我凭什么告诉你！”
神威老人也不和他生气，淡然地转过身来：“回头叫霍斯备一下档案，这教团就叫做嘴硬教团好了，反正这只是一个代号。”
黑衣人觉得自己和教派被侮辱了，大声反驳他：“我们叫帝尊卫冕团！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们教团！“
“这名字不就来了吗？”神威老人示意叶成，“把名字记下来，帝尊卫冕团，等会让霍斯备案。”
所有其他黑衣人都像看猪一样看着那个家伙，那家伙却依旧浑然不觉，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一心只想捍卫教团的尊严。
狂信徒有时候就是不太理智，身体永远快于脑子。只要给予适当的刺激，他们就会自己把你想要听到的东西说出来。
随着霍斯回来，这一批人也被带进了地牢接受拷打，该教团能进行如此规模的行动，很难说没有一些势力的介入和支持，这些人是如何弄到北部神都铸魔打造的魔镜也依旧是一个谜团。
不过这些都是霍斯的事了，负责治安的他尤其擅长拷打这些犯人，如果犯人实在不肯松口再让神威过去给他们来几下狠的，自然也就听话了。
按照瓦林纳的法律，这些人注定是要被送上刑场掉脑袋的。叶成没有多少同情，既然对方是怀着杀死自己的心思来的，那么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他多少还能安心一点。
“时间也不晚了，睡觉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我睡那个最里边的客房，帝尊没有成神的时候我天天睡那儿，后来帝尊有了女人我自然就搬出去了，受不了他们天天在那里秀恩爱。”
听到如此劲爆的八卦，叶成兴奋了起来。虽然他看了一些记载挚友丰功伟绩的书，但至今还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真爱。
看到叶成感兴趣，神威老人把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得低声说到：“我给你一个忠告，伊琳那孩子什么都好，但你最好不要爱上她，否则帝尊就是你的老丈人。”
“啊？”叶成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帝尊不是地位高超吗？怎么她得女儿还在给自己当女仆，这说不通啊。
“帝尊和那位并没有子嗣，帝尊已经是神明，想要一个孩子实在不易。那位便在当时神邸得女仆中选了一个当作他们的干女儿，也就是伊琳，帝尊相当于她的干爹，但没有直接的关系。”
说完这一段话，神威老人意味深长得来了一句：“那位当年也是帝尊的贴身女仆，如今这神邸中只有伊琳一个女仆，她也算是你的贴身女仆了。”
叶成没有想到问个八卦居然会引火烧身，连忙止住这个话题，
经过今天一天的相处，神威老人已经取得了叶成基本的信任。难得在异世界遇到故乡人，他接着和神威老人聊起了在现世的种种，重温曾经安稳的生活。
当神威老人听到挚友是一千万卖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平衡。
”一千万？我就卖了十万？我这么不值钱的吗？”
“你就说它估价得准不准吧？”叶成调侃道，“不过太强了也未必见的是好事。”
神威老人显然了解一些骇人的秘辛，对这方世界顶级层次的一些争斗多少有些了解。听了叶成的下半句话，脸色微微凝重。
“帝尊和我说他最不想要的就是成神。神明其实是衡量位格的，而非用来衡量实力的。就比如说帝尊未成神的时候就可以斩杀泰坦，他已经具备了那个层次的力量，只是不具备那个层次的位格。一旦位格升高，某种存在就会将目光投到你的身上。”
叶成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某种存在指的就是太古。
一般人是不会知道太古没有死透的秘辛，在神威老人的认知中太古的意识不是活物而是一种规则，一种可以框死的规则，是实实在在的死物。这件事帝尊也是成神之后才有所了解，他所遭遇的危机应该就和太古有关。
太古，可是神明都要忌惮退避的存在，是身下广袤无垠的土地，是天地初开的第一位神明，自己如何和祂争斗？
最初的热情退却，叶成现在对计划非常担忧。
这样做无疑是火中取栗，一旦不成身死道陨，尸骨无存。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忧，以我们现在的水平，哪有至高存在会将视线投到我们身上。”
叶成尴尬笑笑，不知道那些怪声今天晚上会不会再次出现。
他忽然想起一些神威老人的话，太古的意识会在夜晚活跃起来，而呓语声也只会在夜晚响起。睡着的时候应该算是人精神意识薄弱的时候，正适合太古的意识入侵。
他应该算是被太古微微注意到了吧？
初来乍到就给这么高的待遇，叶成有些毛骨悚然式的受宠若惊。
“真的不晚了，睡觉去吧。”神威老人打了一个哈欠，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房睡觉。
和神威互道晚安之后，叶成顺路去书房拿了几本书，坐在床上充当睡前读物。
《中级仪式必备赞颂语》，《仪式构成及方法详解》，还有一本《世界地理物产志》。都是一些难以理解且相当枯燥的东西，正好充当睡前读物。
可能是今天主持了几场仪式精神虚弱，才刚刚读了几页纸，叶成就感到越来越困倦，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眼睛分不清那里是天花板那里是地板了，困得感觉都快出现幻觉了。
好累。
叶成顺从得把书放到了一边，关掉了灯，愉快得任由困意摆布，有时候能够倒头就睡是一种幸福，没有必要去抗拒。
就这样睡着了吧。
叶成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睡得死沉沉得。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再一次看见了挚友的身影，他想要靠近，接着一股强大的光芒将挚友的身影淹没了，等到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挚友的身影已经残破不堪，那些残缺的地方扭动着自动愈合。
“叶成。”挚友的身影喊了他一声。
他刚刚回答，那股强大的光芒再次从天而降，以炽烈的高温笼罩了那道单薄的身影，将修复了一部分的身影再一次打得千疮百孔。
那道身影依旧不依不饶。死死得看向叶成的方向，伸出手，遥遥指向这个方向。
“我听着呢！”叶成回应到。
“叶成，日记不可相信，尤其是……”
这句话依旧没有听全，刺目的烈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再次降临，叶成甚至感觉自己难以站稳。
“叶成，日记不可信，尤其是……”
你倒是把话说全啊，你话说了一半不说下面的，在这里吊胃口呢？
每次人影说到那个位置的时候，烈光就会如约而至，把所有的话语掩盖在轰鸣声中。那道人影也和复读机一样机械得不断重复，一点也不会进行变通，只知道顽强得把信息反复说出。
这不完整得话语弄得叶成心里痒痒，像吞了蚊子一样难受。由于好奇心作祟，他忍不住想那道人影走了过去。
“叶成，叶成，叶成……”人影又开始重复。
“我在呢？你快说，不然光束又要来了。”叶成催促道，然而人影跟痴呆了一样，又开始重复他得名字。
“叶成，叶成，叶成……”
“我在。”叶成眉头皱了皱，察觉到人影说的话和之前不一样了，也许只有再靠近一点才会有所变化。他小心翼翼靠近那道人影，随时注意着上空。
“叶成！叶成……”人影浑浑噩噩得重复着，随着叶成逐渐接近，人影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清明起来，眉宇之中有了精神，人影的气质陡然一变，熟悉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成。你来了……”人影目光炯炯，看向那双眼睛，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双眼睛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瘆人的猩红，一些黑色的斑点在其中游走，毫无规律可循。
“叶成。”人影的嘴角咧开，从微笑逐渐变得疯狂扭曲。
凭着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叶成感觉自己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人。
眼前熟悉的挚友身影更像是被掏空了的人皮，被某种深不可测的怪物披在身上，一心只想着将自己纳入自己的腹中。
“叶成，我饿了，和我融为一体吧！”声音再度响起，极其得低沉，完全不是挚友的嗓音了。
在叶成的注视中，身影忽然裂开，身体对半分开裂成一张巨口，尖利的獠牙上挂着血丝，大口喷着腥臭的气息，张大到一个恐怖的角度，以至于里面口腔的每一个突起都看的清清楚。
果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面对这张巨口叶成避无可避，如此短的距离就算他想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用一只手臂挡在上方，象征性得抵挡一下，接着紧紧闭上眼睛，顺便屏住呼吸不想去闻那令人作呕的口臭。
就在巨口接近的瞬间，一股宏大的烈光将两人笼罩在内，一切事物都化作了灰烬。
我好像还活着？
叶成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浑身的剧痛，接下来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在梦中，不过若是自己真的死在了巨口之下会发生什么还真说不准。
毕竟根据自己的判断，那道身影应该多多少少涉及到太古，在那个层面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现在看来，那个声音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似乎能够证明日记确实是对自己有利之物，应该好好收着。
不过现在还不好说。
叶成发现胸口的日记又在微微发烫，翻了一遍发现毫无变化后，叶成合上日记再次塞进自己的怀里，镇定了一会儿后倦意又开始涌上心头。
好困。
继续睡觉吧。
脑袋刚贴到枕头，叶成就迷迷糊糊得睡着了，接着面前再次出现了挚友的身影，直接让昏睡的叶成炸毛了，立刻爬起来拍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行，还是得安稳得水上一觉。
叶成将日记本塞好，推开房门径直走到了身为老人所在的客房，将房门推开，按下电灯开关。
随着啪的一声房间立刻亮了起来，神威老人困惑得看着门口穿着睡衣的叶成。
“你是来……”神威揉揉眼睛，试探性地询问。
“一个人睡，怕，睡不着。”叶成理直气壮得回答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关于日记和怪声得事情他现在还不敢告诉他，只能用这种理由搪塞。
呆滞了片刻，神威老人揉揉太阳穴，头疼得发问：“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一个老男人？你怎么不去找伊琳？”
叶成无语得看向他，似乎在问他这是否合适，他的想法是否太过于超前。
“算了算了，你进来吧。”神威老人招招手，看到对方同意，叶成欢快得跳上床，差点让神威心脏病犯了。
“来这里就好好睡觉！”
“唔，行。”
叶成倒头就睡，后半夜没有再听见那声音。
神威老人却罕见得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