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旷野初体验
来到旷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荒凉。
颗粒状的黑色沙砾在地面上翻滚，干燥的热风卷起细腻的沙尘，嶙峋的怪石卧倒在沙地中。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被掩埋在尘土之下，静悄悄得一片死寂。
细小的沙尘在呼吸时进入鼻腔，弄得叶成一阵咳嗽。
“怎么这里这么荒凉？”
“在这里你不会乐意见到太多的植被的，相信我。当你渐渐适应这个世界，你就会觉得遇到太多植被并不是什么好事。”
叶成用领子捂住口鼻，轻声答应了一声。
这个世界的野外气候相当得极端，而且由于各种力量相互交织，旷野中的气候也复杂多变。从城邦的温和环境到旷野中的恶劣气候只有短短一公里的距离作为过渡，同样，旷野中不同气候之间的交替也通常毫无预兆。
“在旷野中，你最要提防两件事情，一是植被茂密的丛林，二是降雨。常在旷野中行走要习惯和岩石为伴，和尘土为伴，虽然荒凉，但至少安全。”
神威老人说着就带着叶成改变了方向，前面一大块乌云飘了过来，范围并不大，但可以清楚得看到雨势非常大，浓重的黑下是一片血色的猩红，乌云带着红色的雨水挥洒而下，某种庞大的身影在其中迈步向前，高大无比。
“绕开它。”
两人骑着铁马绕开乌云行进的方向，钢铁战马马力全开，在身后扬起一阵一阵的烟尘。当彻底偏离了云朵的去向，两人才止住马匹，在一块巨石旁驻足观望。
叶成望着血色雨点中的庞大身影发呆，这个世界的一切总是能轻而易举得打破他的固有认知，勾起他无限膨胀的好奇心。
“黄老，那是什么。”
“不要去试图理解，不要去试图探讨，有些存在无法被解读。”神威老人一脸凝重得看向乌云离开的方向，似乎在确认是否向瓦林纳去了。
不过，神威老人的脸色很快就舒缓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老人拍拍钢铁马背，盯着阳光的方向向前眺望了片刻，似乎在确认自己宅邸的位置。
“小子，有些层次的秘辛知道的越晚越好，有很多秘辛就连我也都无法知晓。”
不就是不知道吗。叶成听出了神威老人的言外之意。其实就连神威老人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不然以他的德行，早就拿这些秘辛装起来了。
不过无妨，日记会出手的。
这次日记也没有让他失望，在叶成的注视中，他眼前再次出现了新的词条。
词条010祖云永恒落下的太古之泪
在太古死后，祂的眼泪总是以降雨的形式出现，但与之前相比，慈爱的泪中此时充满了狠厉的诅咒，诡异和一些腐朽的存在总是跟随着这些云团。众所周知太古的眼泪诞生了神明，这些云团自然可以称之为神明的祖地。
备注：祖云是神都的称呼，但在非人生物中这些妖异的云团被称为诡云。
虽然腐朽的存在说的很模糊，但霍斯说过深渊底部泰坦的尸体被太古腐化了，而一切生灵又不会留下尸体。那么那些腐朽的存在，原型很可能是泰坦神明一类。
也难怪神威老人这样如临大敌。
叶成忽然笑了。明明自己还是一介凡人，居然就开始操心那些神明层次的东西了，还是多考虑考虑当下吧。
自己的安危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居然都开始考虑到这方面了。
只能说自己这该死的求知欲真是欲壑难填。
神威老人驱马前去，叶成立刻跟上，随着一路深入旷野，干燥的环境忽然改变，大股大股的雷霆从高空中劈落，炸得耳畔嗡鸣作响。
“再换道，也给它绕过去。”神威老人再次更换了路线，绕过了前方那一片鸣雷。
谁在那里渡劫呢？在叶成的注视中，一股三人合抱粗细的天雷悍然劈落，电光在空气中游走，和四周摩擦出了火光。在那刺目的白色中裹杂着七色雷霆，不停得磨灭着地面得一切。
叶成茫然得看向神威老人，后者摇摇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无法给你确切得答案。现在赶路，越早到山头越好。”
“不，黄老，你误会我意思了。”叶成尴尬笑笑，“我其实想问您，您在旷野中安家，不担心忽然有一块云从你头顶飘过去或者一道天雷就这么劈下来吗？我感觉这旷野中似乎也不太适合安家吧。”
“不要乌鸦嘴。”神威老人敲了他脑袋，看着叶成不安好心的笑容，没好气得挠挠头，“我山头有护山大阵，你到了就知道了。而且神明降下的奇迹可以改变一地的规则，不然你以为城邦为何如此安定。奇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你就放心好了，在我山头你不会随随便便遭遇这种那种的危险。”
接下来短短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遭遇了大地张裂，狂风席卷，烈日下沉，昼夜混乱等种种奇像，神威老人只能一遍一遍得调整路线，从这些凶险无比的区域旁绕过去，一遍一遍得核对位置，最后弄得神威老人心态都快崩了。
“小子，我感觉我被针对了。”
“这些奇景在旷野中很常见吗？”叶成询问焦头烂额的神威老人。
“当然不是，否则旷野中根本就无法生存，这些奇景正常人一辈子遇到一次都算得上三生有幸，哪像今天你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就像被谁针对了一样。”
神威老人停下马，继续向远处眺望，他并不需要望远镜，凭借着出色的视力，他远可以比这些仪器看到更多的东西。
“小子，我感觉我们是在兜圈子，被一个接着一个奇景赶着跑。这么长时间，我们离山庄的距离并没有缩小多少。”神威老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遍叶成，“你小子真的是神眷体质，还是说你小子其实神见神恶，让我们两个跟被针对了一样在这里转圈。”
“毕竟你要知道，据说这些奇景和神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根据新出现的词条011奇景，叶成知道神威老人其实说的一点都不错，像神明降世的时候就会出现奇景，不过那种奇景规模就要大得多了，据说能够覆压千里，神威浩荡。
提到神明，叶成其实有一个很久的疑问了。
传说中泰坦击败了神明，而这个过程中神明并没有出手。按理说泰坦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老大才对，然而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种族以泰坦为信仰，就连关于泰坦的记述也没有多少，除了零星提到一些死亡的泰坦，这些和神明比肩的族群似乎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所有的好处都被神明占尽了，神明成为了最大的利益的获得者。
如果说这中间没有神明插手，叶成是万万不信的。
“小子，想什么呢？继续换路，又有东西来了。”神威毫不客气得拍醒了叶成，因为这次得奇观已经相当得接近了。
远处得天空中仿佛破开了一个孔洞，原本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缺口，无数的火团和岩石从裂口中翻滚着落下，一片末日的肃杀景象。
天破了。
这是叶成心里唯一的想法。
飞速下坠的岩石和空气摩擦，很快变得周身通红，成片成片砸落下来，在孔洞的下方扬起成片的沙尘。
细数一路过来遇到过的各种奇景，叶成觉得好似群魔乱舞，随意一种下来都可以将一片城镇从地图上抹去。
“在咱们老家，这种异象但凡出现一种，都可以说有成皇之资了。“神威老人调侃道，”现在却单单用来阻挠我们两个人，说不定我们两个也有成神之资呢？”
“成神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叶成压低身子，铁马一路飞驰。虽然现在他们两个远远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总被阻挠的感受总归不好。疲于奔命之下，长时间两个人可能失去挣扎的能力，被奇景追上彻底吞没。
“问题不大。”神威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行走旷野数十年。这种景象……”
老人停下来，摸摸脑袋，尴尬一笑：“这种景象老夫似乎也没有遇到过。”
好冷的笑话。
叶成嘴角一抽，只希望神威老人还有什么靠谱一点的办法。
“活见鬼了，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吗？”神威老人烦躁得扯了扯胡子，最后从掏出一个小巧的玩意，向天空中射出一箭，那一掌长的袖珍箭矢肉眼可见得放大，最后在半空中猛烈得爆炸。
老人停住马，满意得捋胡须：“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就在叶成想要询问的时候，西南方向忽然一点寒芒飙射而来，寒光刺破长空，如此长的距离转瞬而至。
一名白衣服仙气飘飘的年轻男子跳下来，抱拳行礼，眉宇之间英气勃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身古装腰间还悬着葫芦和玉佩。
话说老兄为什么你和这个世界的画风如此不一致，而且帅气得有些过分了，竟然比自己只差那么几分。
这个帅气逼人的年轻人转头就向神威老人行礼，微微低着头，恭恭敬敬得喊了一声：“师尊！”
叶成了然。难怪，原来是神威的弟子，接受了华夏文化熏陶。
“东西带了吧？我们回山。”
年轻人从背上掏出一把长剑，神威老人接过手，长剑迎风而长，变得宽大不少。随着神威老人手指晃动，仙剑悬空，神威老人踏上去稳稳站住，示意叶成上来。
会不会不稳。
恐高。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
就在叶成犹豫得时候，神威老人直接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用最羞耻的公主抱把叶成抱在自己胸前。
“你在墨迹什么？那东西又来了。”
叶成在神威老人的公主抱中探头看去，茫茫天地中，一抹刺目的亮光矗立在旷野中，炽烈的光正在向外膨胀，将所经之处汽化成飞灰。
“可能稍稍会有点快。”神威老人提醒道。
一瞬间的功夫，飞剑直冲云霄，风声如浪如雷，在耳边呼啸轰鸣。
“在这么西幻的世界观下，你们为什么能够修仙？”
神威老人淡然一笑：“所有仙术的本质都是仪式，只不过仙术赞颂的对象只有帝尊一人。”
前边的年轻人也听到了这番对话，当即举起双手振臂一呼：“古往今来唯有帝尊一人能够抵达如此境界。帝尊万岁！赞美万能的赛博帝尊！”
“帝尊当然是至高无上的。”神威老人笑笑，飞剑速度远远胜过赛博马车，不再限制于地面移动，此时周围的各种奇景也无法阻挡三人了。
“话说黄老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叶成贴心提醒道，“那两匹战马就丢那里了？”
“飞剑可带不动这两个金属疙瘩，先放在那里好了。”经过和各种奇景的斗智斗勇，神威老人有些头大，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决定暂时性得摆烂。
两剑三人很快到了一座山前，石阶从山地一路向上，山顶也有着一系列得建筑物，应该就是神威老人的山头了。
“下去，山上有护山大阵。”
青年人点点头，几个人俯冲下去，看着这唬人的高度，叶成在神威老人的公主抱中紧紧闭上了双眼。
两柄仙剑稳稳落地，年轻人收起仙剑，剑刃再次回到了正常大小。
“还不下去。”叶成还在公主抱中闭着双眼，神威老人没眼看他。催促他赶紧下去。
叶成称慌忙跳下去，站在两人身边仰视这座山峰。
石质台阶从山顶一直铺到山底，在入口处立着山门，一块大匾悬挂于上，写着两个大字。
“帝宫”。
“学习帝尊仙法的学宫，不正是帝宫吗？”神威老人耸耸肩。
“你不是说这座山是你的吗？”
“这座山本来就是我的啊。”神威老人奇怪得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我的宅邸不能在帝宫里。帝尊是他们的信仰，我才是此地真正的掌管者。”
好像也有些道理。叶成看了看山门。算了，也没有必要去想这么多。
三人开始循着山路上山，身旁吹过的是凉爽的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