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坑货
“因为涉及到神使大人，山下拱卫神邸的骑士团已经离开，骑士长维尔率队出城抓捕逃犯。此时山下防守空虚，正是那些鬼魅刺杀您的最好时机。”霍斯起身示意叶成跟紧了他，“不过把这算作敌袭？”
霍斯兴奋了起来，和处理公务时冷静缜密不同，这个年迈的神仆晃动着双手跃跃欲试。
“敌袭？他们也配被叫做敌人！”
两人贴着墙冲出了祝颂厅，金碧辉煌的神邸此时显得静悄悄得，就连一直在一楼扫地的伊琳都消失不见了，叶成不禁有些担心。
猜到叶成心中所想，霍斯压低了声音告诉他：“其实我们也不算是毫无防备，为了诱骗他们自投罗网我们可谓是煞费苦心，不过我也没有想过他们居然真得有胆子闯进神邸来。”
“至于伊琳小姐，应该早就被神威那家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霍斯给出的信息十分有限，但借助上辈子的人生经历，叶成对于发生了什么多少能猜出个七八分。
首先就是由帝尊的狂热信徒所组成的新兴教团，为了维护帝尊的唯一性，他们的核心目标就是击杀自己这个帝尊的继任者。
但刺杀帝尊继任者风险极大，即便这群狂信徒再疯狂，在这一件事上也必须怀着谨慎的态度。
魔镜的事情确实纯属意外，这种突发事件无法预料。
然而在神使刚刚被刺杀的情况下，明明知道主犯依旧逍遥法外，霍斯却带着他径直穿过闹市，没有改变原有的防务参观计划，依旧离开了瓦林纳到了防线的边缘，给刺杀者提供了很多机会。
单从这一件事上来看就有很多值得玩味的地方。
便签上提到他是一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人，那么正常情况下，他就应该陪同叶成一同呆在神邸里保证他的安全，毕竟他的首要工作就是操办和帝尊信徒有关的事务，神使的安全才应该是他最应该担心的。
然而他却没有，反而行为显得有一些不理智，亲自抓捕人犯又坚持原计划，给人一种急躁且自大的感觉。
更加重要的是，叶成一直呆在神邸中，在此之前他的脸只被一小批人看到过，经过这次防务游览，叶成就相当于彻底暴露在了不怀好意之人的视线中。
叶成上辈子了解过，一些大家大族为了小辈安全，出行甚至蒙脸，让外界无法辨识，如此一来安全就自然有了保障。
此时霍斯的做法却完全相反，相当于告诉那些别有二心的人一件事：
他就是神使，脸让你们看到了，快来杀他。
之后霍斯又亲自外出抓捕第二个人犯，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遣驻扎山下的骑士团出城，骑士长维尔和一批精锐全部离开，神邸的防备降到了最低，此时无疑是刺杀的最佳时机。
不过这些人就这么不把神威和霍斯两个人放在眼里？
叶成没有多嘴去问，老神仆却直截了当得告诉了他答案。
“有专人扮作我的模样，还有神威的模样在乌普思家活动。”霍斯轻声笑笑，“乌普思连续两名子嗣参加刺杀神使的行动中，作为瓦林纳此时防务和治安的最高层，我们两个现在出现在乌普思家问责也很合理吧？”
叶成回想了一下，霍斯刚回到宅邸的时候说‘是时候给乌普思家一个警告’原来是这个意思。所有的行为合情合理，给对方演了一场大戏。
两个阴险的老家伙早就给人挖了一个大坑。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计划，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叶成不被完全信任也在情理之中。
“去抓捕的时候我们可是大张旗鼓的，缉拿人犯的通告贴满了整个瓦林纳。”霍斯继续透露信息，“我们就没想着藏着掖着，就是要让那批家伙了解到这边的状况。”
两人早有准备，霍斯这边看着叶成，而神威老人也以传授武艺为理由和伊琳待在一起。
“嘘，有人来了！“霍斯拉住叶成，让他低下身子，一群黑衣人在穹顶上撬开玻璃，合力将玻璃板移走，接着顺着固定好的绳子一个个滑了下来，然而穹顶离地很高，一群人也只敢慢慢向下滑，留着几个人在上面守着。
等到大部分黑衣人上了绳子，叶成忽然在穹顶的缺口处看到一个不怀好意的脸庞，一双手拽过放风的两个黑衣人，砰的一声脑袋对脑袋砸在了一起。
接着那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拽住绳子的另一端，像拎着一串蚂蚱一样把黑衣人往上提。
下面的黑衣人赶紧向下滑，然而因为太过心急原来的节奏全乱掉了，上面的人加速冲了下来，很快就砸到了下面，带着下面的人一起往下掉。随着绳子收得越来越快，一群人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谁把鞋子塞我嘴里了！“
有黑衣人在骂穹顶上那个缺德的家伙，更多的黑衣人疼的龇牙咧嘴。
神威老人把绳子丢在两边，把昏倒的两个黑衣人夹在腋下一跃而下，稳稳得落在地上，随手把他们丢在一旁，不怀好意得看向依旧清醒的那批人。
霍斯带着叶成走出来，向神威老人示意。
“这批人不少了，刚刚我在东边逮了一支五人小队，不过素质要高的多。”神威摩拳擦掌，和霍斯站在一起。
“神使在那里！”看到刺杀目标，那些黑衣人也顾不上疼痛，抄起吃饭的家伙就冲了过去。一股人分出去骚扰两人，还有人绕到一边打算直接取下叶成的首级。
“滚开！”神威老人扯住一人的领子丢了出去，把绕路的黑衣人撞倒了一大片。他身上的肌肉的线条根根分明，皮肤发红充满了力量感，在黑衣人中已经杀疯了。
霍斯则要显得文雅得多，时不时突然出现在一人得身后，拍拍他得肩膀，接着一个有力的肘击直接把人干翻，抱着头躺倒在地无法再战。
只能说这批人质量太差，两位老人甚至不需要使用能力就可以轻易击败。
不过这批人的战斗意志十分顽强，没有溃散，没有恐慌，依旧不知死活得向这里发起冲锋。
似乎是这种不要命得打法起了作用，一个黑衣人突破了两人的防线，拉了拉黑色面罩直奔叶成而来。不过霍斯的一个眼神让他立刻明白此人是被故意放过来的，就是为了让他练练手，培养血气，好应对以后的残酷场面。
看到黑衣人冲了过来，叶成第一反应就是扯下肩膀上的鹰，用力得向他丢了过去。
果然人类都是阴险狡诈的混蛋。
鹰闭上双眼，感受羽翼划过空气，任由自己的躯体被投掷出去，喙笔直得戳向黑衣人的身上。
结束了，我这颠沛流离的一生。越来越想念我曾经的主人了，怀念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嘤嘤。
黑衣人被迫刹住向前冲的脚步，停下来侧身躲过被投掷出来的鹰。叶成的右脚紧随而来，重重得踢向他两股之间。
随着黑衣人痛苦倒地，叶成顺手拿出作为媒介使用的烛台，用足了力气向黑衣人的脑袋一下一下得砸，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就连黑衣人用来阻挡攻击的手都因为承受不了剧痛松了开来，按在地上开始翻滚。
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开始滚了起来，叶成索性一脚踢向他的脑袋，力度之大，直接让对方晕厥了过去，额角流血不省人事。
够狠。旁边杀疯了的两位老人暗暗咋舌。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呢。
短短两分钟，这一批刺客就已经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神威老人熟练得把绳子拿过来把人捆作一团。
“据说第二批刺客中有幸存者，幸存者能力多变，我不能打包票可以让你万无一失。”霍斯整理整理衣襟，“既然鱼已经上钩，那么该收饵了，没必要犯风险。“
随着三人乘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铁马下山，叶成看到夜色中无数人影爬上山岩，向着山顶的神邸进发。
看来想要他脑袋的人不在少数，叶成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视自己为眼中钉的人究竟有多少，为了这个目标他们究竟有多么得不择手段。
“该收网了。”年迈的神仆歪嘴一笑，像秋收的老农满脸欣慰，随着几人离神邸越拉越远，视角逐渐扩大，可以看见手持恒光的骑士从各个方向涌入瓦林纳，无数的人流汇聚到一起。
随着恒光凝聚在一起，骑士队伍越来越靠近神邸，庞大的队伍将整座山围了起来。
恒光聚拢，队伍收拢，光线越来越强，照亮了那一片的天空，云层中依稀可以看见亮光，哪怕是山上的刺客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着满城的亮光和暗中的博弈，叶成感受到身上毛发皆张，随后便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这是兴奋。
久违的兴奋。
兴奋到战栗，兴奋到发抖。
庞大的骑士队伍将神邸包围住，黑衣人不停得从中发起冲锋，却被骑士们紧密的阵型一次次得拦下，将那股黑色冲击回了神邸中。
恒光光耀如火炬，将今夜的神邸彻底照亮。
在静谧的瓦林纳中，在沉默的夜里，没有太多人注意到阴影中的博弈，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青年正站在城墙上，脱离了一切骚乱，观望着今夜一切矛盾与混乱的中心。
“回去吧，事情结束了。“霍斯说到。
于是三人再次乘上铁马，在凉爽的夜风中，叶成掏出他所制作的恒光，高举在胸前驱散周身的阴霾。
于是在漆黑的夜里，一团恒光飞奔向长明的火炬，随后彻底投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