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审讯
温馨的灯光下，女仆伊琳在餐厅里走来走去，神威老人抱着酒坛坐在角落豪饮。叶成的对面，霍斯端起酒杯，红色的葡萄酒液微微晃动。老人面色平静，优雅得啜饮着酒液，餐盘上摆放着一块肉排，像前世标准的西国绅士。
叶成依旧没什么胃口，因为他知道当夜晚降临，暗处的诡异就会活跃起来，不断骚扰自己得呓语也会一同到来。
而且今晚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审讯乌普思家的长子。
不过异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武力可以凌驾于一切，在这个神权高于一切的世界，即便身为贵族，乌普思家的长子也要接受神的审判。接到霍斯的通告后，乌普思家的长子像弃子一样被扫地出门，由本家的侍从押送给了霍斯。
漫不经心得扒拉着餐盘里的菜肴，叶成看着墙壁上的巨大盔甲发呆。
那就是使神邸成为巨王城首要目标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考虑到没有人会同意，叶成真想让人把盔甲抬走。
霍斯放下刀叉，抽出纸巾擦拭嘴角。神威老人见两人都吃完了，站起身举起酒坛猛灌两口，把空酒坛丢在桌上，意犹未尽得舔了舔嘴唇。
“神威，该去审问那小子了。”霍斯整理好衣襟，提醒道。
“知道了。”
女仆伊琳在前面带路，叶成走在中间，两位老人则走在他斜后方，让他受宠若惊。
随着楼梯一路深入，墙壁上的纹路越来越亮，符文层层刻写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等到楼梯到底，叶成抬头一看，只觉得地牢大得离谱。神邸本身就是建在小山丘上，这么看来，恐怕整座山丘都被掏空了。
看出了他的心思，霍斯淡然道：“地牢不可能只囚禁人类，自然是越大越好。”
叶成了然，这个世界不只有人类一个智慧种族。
“霍斯先生，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观摩，学习以及一些必要的协助。”霍斯简明扼要得指派任务，“帝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作为太子，自然需要接过帝尊的职责。”
“啊？”
经过一番询问，叶成才了解这些原住民将继任者和太子画上了等号，让挚友占了大便宜。
“乌普思家族长子的名字叫做格伦，喜欢混迹在上流场所，炫耀他无尽的上流社会学识。不过，此人却没有什么真才实干，空有社交上的才能，却不能运用这种才能为家族获取财富，又不务实事，因此多少受到家族排挤。”
“就是游手好闲。”神威老人直接定性，“不过他桌球打得是真不错。”
“前面的区域伊琳就不去了，两位大人请保护好神使大人。”
霍斯微微颔首，从怀里掏出钥匙，眼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一左一右共有两个锁孔。
“把你的也拿出来。”
“知道。”神威老人嘟哝一声，两人同时转动钥匙，铁门应声打开。
“这扇门共有两把钥匙，分别由我们两人保管，里面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霍斯将铁门彻底推开，“神使大人有独特的权限，可以不依靠钥匙进入地牢的深处。”
“不过小子如果没有我们陪同，还是少来这里面。”
听见锁链的碰撞声，叶成毫无防备得抬头看去，却眼前一黑，险些跪倒在地，无数的幻象开始扰乱他的神智，接着又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嘈杂声响。
两位老人缓步上前，将叶成挡在身后，他这才能扶着神威的肩膀向上看去。
一个紫青色皮肤的巨大类人生物正摇晃着牢笼的铁杆，巨大的眼球让叶成可以看清瞳孔的纹理。巨大的类人生物不屑得俯视着前方渺小的生物，鼻孔喷着粗气。
“两位，你们不会要告诉我……这就是乌普思家族的长子？”
两位老人都笑了，指了指巨大类人生物旁一个小的可怜的牢笼，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抱着头口吐白沫蹲在地上，身子完全靠在墙上，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
“你说的那个也是长子，不过是深渊底部那只泰坦的长子罢了。”
神威老人戏谑得看着对方：“也不知道是和什么生物杂交的品种，反正血脉并不纯粹。”
两人没有再管泰坦，径直走到牢笼前，神威老人抄起一桶冷水浇在格伦身上，年轻人一个激灵，贴着墙站了起来，接着眼前一黑又蹲了下去。
两人挡住他，将泰坦的气息阻隔在后方，饶有兴致得看对方，格伦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霍斯首先发难：“格伦先生，你知道这镜子存在问题吗？”
青年脸色依旧脸色发白，泰坦的威压轻松地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泰坦和神明处在同一水平，即便这个家伙血脉再杂，皮肤下也终究流淌着泰坦之血。
“知道。”格伦爽快得承认了。
“那这块镜子是由你送进神邸得吗？这一切都是你的个人意愿？”
“是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格伦坐在地上，没有等霍斯继续追问就急不可耐得将细节全部抖了出来。
“我是在加林菲勒购买的这面魔镜，当时我去那里押送一批货物回瓦林纳，经过关卡时，我将镜子藏在货物中逃过了检查。回到城邦后联系了一些建筑专家，最终花了一点钱财将镜子送进了神邸。帝尊失踪后，神邸已经不再是什么神圣之所了。城邦因帝尊而神圣，而不是帝尊凭借城邦成神！”
格伦越说越激动，倾诉的欲望异常强烈：“帝尊是唯一的!我不认可任何人接替他的位置，哪怕是暂代，我都绝对不同意！所以我策划了这场刺杀！审判我吧，霍斯先生，我有罪，但我只对帝尊一个人有罪！”
加林菲勒是附近与人类友好的非人城邦。
霍斯沉默了，很明显格伦的状态有问题。
叶成冷着脸，上辈子的经验让他对付这种人非常得心应手。这种情况除非格伦是一个疯子，那么绝对是有人叫他这么说的。
霍斯说他是一个交际天才，一个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叶成不觉得他对帝尊的崇拜真得能扭曲到这种地步。这种样子很像是在替人顶罪，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问题，索性一股脑把编号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要不要诈一诈他？
叶成开口询问道：“格伦，可是你知道吗？神邸里除了这面镜子还有第二面，也是你放的吗？”
神威老人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没有作声，霍斯则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
格伦。乌普思顿了片刻，接着抬起头一口咬定：“也是我放的。”
“你说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那面镜子我们也已经查到了出处，绝对不是加林菲勒。既然你交代完了自己的犯罪过程，是时候在讲一讲你和同伙之间的谋划了。”
“我没有同伙。”格伦直接否定，“我就是一个人。”
“黄老？跟他说说另一面镜子的事。”
神威老人立刻会意，直接开始胡编乱造，配合叶成演戏骗人：“那面镜子采用了金质镜框，长时间注视会陷入暗示，直至自杀身亡。”
看着有些错愕的青年，霍斯接着补上一刀：“我们已经根据镜子找到你的同伙了，骑士团已经前去抓捕！等下准备交代一下合伙作案的经过。”
“霍斯大人，神使大人！额，这位白发的大人！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格伦还在嘴硬，神威见对方叫不出自己的名字，有些烦躁。叶成很清楚得看出他态度的转变。
最开始，格伦一直坚称自己要杀死帝尊得所有继任者，现在为了揽罪，竟然开始叫他大人。
很明显，格伦就是来顶罪的，那些话都是别人教的。
“犯人很快就到，准备一下供词吧。”霍斯平静得说到。
“为什么，她又非要自己再送一面镜子进来，不是说好了出事我全责吗，就这么盼望着神使死。”格伦坐在地上，愤愤得拿拳头砸地面。
听到这番话，三人都来了精神。
“如果犯人不肯交代的话，恐怕这精神威压还不够。”霍斯说道。
神威老人阴森得笑起来：“你没有听说过。北方有一些半兽人驯养巨兽会用一种小型诡异，将巨兽的精神彻底摧毁，从此巨兽那就只能对半兽人言听计从。刺杀神使本来就是死罪，我觉得用用这诡异也无妨。”
霍斯装作难办得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年：“会不会不太人道？”
“不人道？不会的，她会死在这里，接受神的裁决。”
格伦拼命得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栏杆站起来，却正好对上泰坦的目光，膝盖一软又跌坐下来。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格伦拍打着铁栏杆，奋力嘶喊：“不要动我的妹妹！”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得看向地上的青年。
“他刚刚说的什么？妹妹？”叶成问道。
“据我所知，乌普思家这一代主系只有一个女孩儿，比他小两岁。”霍斯平静得说到。
“等会让骑士团把人抓过来吧，连夜接着审。”得到想要的信息，神威老人伸了一个懒腰。
三人转过身，径直向地牢出口走去，留着格伦一个人在牢笼里发懵。
青年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挥拳砸向铁栏杆，用近乎疯狂的语气嘶吼道：“阴险！卑鄙！居然合伙来骗我！下流！”
霍斯淡然回头看了一眼：“别叫了，叫也没有用。就算你不被骗出来我们也能找到人，无非时间上快慢的问题。“
“下流！卑鄙！”
身后铁门将地牢紧紧关闭，格伦的叫骂声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