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凶手
魏君泽撞撞文思佑肩膀，小声道：“又来了。”
文思佑抬眼看去，果然，太子宁景琛又差人来翰林院给柳云州送来了东西。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次了。
柳云州在众人的探究视线中有些尴尬地收下，他深深叹了口气，翰林院同僚的那些带着探究的眼光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一向稳重如山的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想当面问问宁景琛到底想做什么，却又不知该以怎样的语气去质问一个储君。
这时，门外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福公公带着几名小太监过来，大家一看福公公严肃的神态就知有要事发生，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恭迎着福公公。
福公公一进门就看向文思佑，他略带悲伤的语气说：“小文大人，皇上要见你，说是你哥哥的事情有着落了。”
“真的！”一听这话，文思佑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
福公公看着文思佑欣喜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告诉这个可怜孩子他在大殿上听到的事情，只说：“是，请文大人跟咱家一起去吧。”
看着福公公凝重的神情，柳云州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他关切地看向文思佑，只见文思佑也看向他。那个孩子的眼神里不仅有欣喜，还有安抚，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放心？柳云州心里感到一阵暖。
文思佑跟着福公公来到大殿，只见皇帝坐在高位上，太子宁景琛站在他旁边，大殿之上还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文思佑走到那人旁边，跪下，向宁德帝和宁景琛叩首行礼，并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那人。
那人低着头，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还沾满了血迹，脸上也布满了鞭痕，不知遭遇了什么。
坐在上位的宁德帝慵懒地摆摆手：“起来吧。”
文思佑从地上起身，抬头问道。“陛下，听福公公说，我哥哥的事情有着落了？”
“有着落是有着落了。”宁德帝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文思佑感激地再拜：“多谢陛下！”
宁德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你先起来再说。”
“是，陛下！”文思佑站起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看向宁德帝。
宁德帝被他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突然感到一阵心虚，有些话居然说不出来了。他向身旁的太子招招手：“太子，你跟他说吧。”
文思佑又看向太子。太子一向不喜文思佑，只斜斜地看着他，脸上并无表情。
“杀害你哥哥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就是他。”宁景琛伸出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人。
“我哥哥，死了？”文思佑震惊地看向宁景琛，宁景琛无声地点点头。
那跪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看向文思佑。那张面孔让文思佑既熟悉又陌生，那双充血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感情，没有恨，也没有悔，他为什么要杀郑鹤年？
“你……”文思佑颤抖着出声，不知该怎么质问，心神震荡地说不出话来。他一直希望尽快查明真相，可这一刻他却没有那么希望了。
“说吧，说说你怎么犯案的。”宁景琛开口。
“我，咳咳咳……”那人刚想开口，随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他，只见他胸口上下起伏了好一会才缓和下来，接着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仗着自己有点权力，随便抓个人来玩玩，咳咳，没想到，抓到了一个进士，咳咳咳，我害怕，就将他灌醉，推到河里了。”
那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扎在文思佑的心里，他抬头向宁德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尸体……”
“事实证明，那具尸体就是郑鹤年！”宁景琛肯定地说道，“你不肯承认他已经死了，所以不肯认尸，这个本宫能理解，现在凶手就在此处，铁证如山，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是我杀了郑鹤年，是我杀了郑鹤年。”那人低着头反复重复这句话。
文思佑忽然站起身蹲在那人面前，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抬头。他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你真的杀了我哥哥？”
那人从布满血迹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是我。”说完又急促地咳起来。
“为什么，他与你无冤无仇！”
那人冷笑着看了一眼文思佑：“是啊，无冤无仇，为什么呢？”而后他又陷入疯癫之中，反复重复“郑鹤年是我杀的，郑鹤年是我杀的”。
文思佑听了，脑子一热，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气，双手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文思佑疯了一般的吼道。
那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大殿上的人全都被吓了一跳。宁景琛率先反应过来：“快把他们拉开！”
文思佑被人拖到一边，还在恶狠狠瞪着那人。
“文思佑，人已经给你抓到了，朕现在就可以将他处死，何必你亲自动手？”宁德帝感叹道。
文思佑缓缓看向坐在高位上宁德帝，转眼又看到宁景琛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重重地磕在地上，向宁德帝和宁景琛跪谢，失神地走出了大殿。
一切的一切却让他感到十分荒唐，哥哥死了，哥哥死了……
他没有再回翰林院，而是径直出了宫门，失神落魄地回到了行馆。按理说，他早就应该换个宅子，可是他担心哪天哥哥要是回来找不到他怎么办？所以一直住在这里，如今再看这里，真是物是人非！
柳云州在翰林院没有等到文思佑，只好回了家，却在家里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顾怀瑜。
顾怀瑜一见他就觉得他神情不对，问：“怎么了？”
柳云州无声地摇摇头，低头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郑鹤年死了，凶手已经找到了。”
顾怀瑜听了若有所思，柳云州狐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怀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郑鹤年的事说出来。
“他没死。”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郑鹤年在我那里养着呢。”
柳云州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
顾怀瑜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只道：“他现在病得很重，我找了大夫给他治病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