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醒了
顾怀瑜沉默着没有说话。
柳云州吞下满腹的怀疑，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先将这个消息告诉文思佑。”
说完，他就带着顾怀瑜来到行馆。他敲了敲门，半晌才等到文思佑来开门。文思佑一见到他就扑到他的怀里，满脸悲伤地说：“我哥哥死了。”
顾怀瑜在旁边看得着急，将文思佑扒拉开，冷着脸说：“你哥没死。”
“什么？”文思佑一时有些消化不来这个消息，“你再说一遍？“
柳云州也露出了笑容，柔声说道：“他说得没错，你哥哥没死。”
文思佑一时震惊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怎么会？大殿之上，那个人明明就……”
“你哥在我那里。”
“你在说什么？那个凶手说他将我哥淹死了！”
“我说了没死就是没死，你要是不信就去我那里看！”
“难道……”文思佑一脸戒备地看着顾怀瑜：“你才是幕后凶手！”
说着就要上去打人，可他哪里是顾怀瑜的对手？三两下就被顾怀瑜按在墙上动不得。
自己明明是救人的那个，怎么能容忍他这样污蔑自己？顾怀瑜一下急了：“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救下你哥哥的是我，是我！”
柳云州着急死了，这两人到底能不能分个轻重缓急啊！他对顾怀瑜说：“怀瑜，你快放开！”
顾怀瑜赌气根本不放手，文思佑越是挣扎，他按得越用力。
“文思佑你去顾府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柳云州这一说终于让文思佑恢复了理智，他红着眼，瞪着顾怀瑜。
顾怀瑜没好气地说：“以前还觉得你可爱，现在看你，就跟个野狼似的，不是个好东西！”
文思佑扭过头去，根本不理他。
三人来到顾府，文思佑反而有些怯懦地站在外边不敢进去。
柳云州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红着眼，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我怕进去也没见到哥哥，怕一切都是幻想的。”
顾怀瑜看出文思佑是真的伤心难过，也不再和他斗嘴，而是安抚地说道：“进去吧，郑鹤年就在里面。”
郑鹤年被顾怀瑜安排在西厢房，当文思佑推开房门，走到床边，看到郑鹤年那安静地躺在床上时，他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了。
没错，那的确是他哥哥。
郑鹤年。
可是他现在脸色苍白，病恹恹地躺在那里。
“哥哥。”文思佑小声喊道。
郑鹤年没有反应。
“哥哥。”文思佑再次喊道。
郑鹤年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前还是阴影幢幢，看不真切，隐隐约约觉得有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谁？”郑鹤年虚弱地出声问道。
文思佑哽咽着答道：“是我。”
这声音听起来耳熟，是，是——
“思佑？”郑鹤年颤动着喊着文思佑的名字。
郑鹤年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摸着，文思佑赶紧抓住那只手：“哥，我在这。”
“思佑，思佑。”郑鹤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喊着文思佑的名字。
这时，一位侍女端着一只汤碗走了进来。
柳云州见了，问道：“这是什么？”
侍女看了看柳云州，又看向自家主子，只见顾怀瑜点了点头，才答道：“是参汤，郑公子身体太差了每天都要喝一碗参汤补一补。”
文思佑将郑鹤年扶起靠在床上，自己将汤碗接过来，一勺一勺地喂他。等到参汤喂完了，他才开口问道：”哥哥，你还记得是谁掳走你的？是不是这个顾怀瑜？”
顾怀瑜没好气的在一边反驳：“我是救人的好不好！”
郑鹤年虚弱无力地一笑：“他说得对。”
“你知道是谁害了你吗？”
郑鹤年摇摇头：“我没看清那人长相，应该是个年轻人，他总是给我喂药，我现在还看不清。”
郑鹤年关于那段日子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受人凌辱有些难以启齿，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文思佑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怀瑜：“你为什么没有报官？你知道那人是谁？”
顾怀瑜一下顿在那里，犹豫着该不该说出真相。
忽然，他瞥见郑鹤年用嘴型提醒他不要说。
他这才摇摇头：“我就是城门外的荒地上发现他的，也没看到人，看他伤得这么重，就赶紧抱回家了，没想那么多。”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身子太差了，现在就得慢慢养，我这天天一碗一碗参汤伺候着。”
文思佑慌忙站起向顾怀瑜躬身行礼：“思佑替家兄谢过顾小侯爷！”
顾怀瑜摆摆手：“算了，我是看在云州的面子上才救人的。”
文思佑又一脸感激地看向柳云州。
“顾小侯爷当真在城外荒地找到我哥的？”
顾怀瑜咽了口唾沫，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殿之上，那个叫陈飞的凶手明明已经承认将家兄所害，还指认了尸体。他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弄了具尸体来假扮我哥哥？”
顾怀瑜摇摇头：“这我哪里知道。反正人我是给救回来了。”
柳云州看了顾怀瑜一眼，又转向文思佑，问道“凶手叫陈飞？”
“怎么了？”文思佑不明所以。
“也不知是不是同名同姓，北城兵马司有一个叫陈飞的。”柳云州看向顾怀瑜，“你也知道他对不对？”
“是。”
文思佑又一次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顾怀瑜。
顾怀瑜也直直盯着他：“我认识他，不代表我也参与其中，我只是救人的，你别整天怀疑这怀疑那好不好？”
文思佑恨恨地道：“那他跟我哥到底有什么仇怨非要害他！”
顾怀瑜低着头不说话。
文思佑颓然地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胳膊里，闷声闷气地说：“我替我哥不值！”
郑鹤年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值的，我不是还活着吗？”
文思佑从胳膊里抬头望着郑鹤年，眼睛通红一片，嘴唇蠕动着：“哥……”
这时，郑鹤年忽然猛咳起来。
“怎么了哥？”文思佑紧张地问道。
郑鹤年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顾怀瑜连忙跑到外面叫来李连。
李连为郑鹤年把了脉，安抚道：“没事，大概情绪有些起伏过大，他现在身体还很虚，让他多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文思佑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顾怀瑜离开。
才刚走出门，文思佑就对顾怀瑜说：“小侯爷，你真的是在城外找到我哥的？”
“当然了，你都问我三遍了！”顾怀瑜不耐烦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把郑鹤年带回来了。谁知道自己当初脑子怎么了，把这么个麻烦往家里带！
文思佑盯着他看了一会，而后忽然一笑，向顾怀瑜拱手道：“思佑在这里替家兄多谢小侯爷的救命之恩！”
他虽说得恭敬，却让顾怀瑜感觉背后一凉。
柳云州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文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