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初吻
她愣住。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马上按下了那个念头，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一时的恍惚反而驱散了她的慌乱。
她想说一句我不怕，但是……如果是原身，会怎么样呢？
她很快镇定下来，假装娇羞地低下了头，乖顺地把手交给了他。
却不想，那手的力量越来越大，握得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的手给捏碎一般。
好疼……
为什么？
“二公子，你很紧张吗？”她再三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认为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问题。
其实她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手解脱，安慰他是其次。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同时她还听到了一声嗤笑。
是她听错了吗？
不过，他虽没有放轻力气，但是也没有再加大，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他没听见吗？
宋瑜开始尝试在他手掌中扭动自己的手指。
突然，腰间传来一阵热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她不乱动了。
宋瑜觉得自己此刻要非常感谢盖头，因为她的脸和耳朵肯定红透了，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看着在自己怀中变得僵硬的人，陆赟脸上的嘲讽之意变得更浓。
在山上随便跟个野男人就能搂搂抱抱，赤诚相见，怎么在他面前就装起了贞洁烈妇？
上辈子，她跟唐越的信里，写着每一次被他碰，她都觉得恶心。
她到底是在装羞涩？还是抗拒他的触碰？
这厚重的盖头实在烦人，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唯一能让他兴奋的，就是她痛苦的表情。
他太期待今晚了，期待她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宋瑜感觉旁边人的身躯微微发着颤，对此她表示非常理解，终于能将心爱的女孩娶过门，这让她心中的惭愧又增添了一分，算了吧，就让他这样搂着吧，反正她也不少块肉。
她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搭在了陆赟扶在她腰间的胳膊上。
她感觉那只胳膊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果然是在紧张。
她轻轻拍了拍他紧实的小臂，“没事的，按照流程走就行。”她努力把语气放得温柔，尽量像原主跟他说话那样。
为何她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说话？就像在山中一样，陆赟心中涌起一阵烦躁。
“你可以不以轻一些拉我，我……我有点疼。”宋瑜本来想忍的，但是手上有伤，她怕见血。
陆赟松开了她的手，看见了上面的之前的伤口，在洞穴里离得远，他只能看见红痕，现在他看得很清楚，不仅有红痕，还有破口，已经结了痂，但是刚才他这么握了之后，又破开的趋势。
“对不起。”他本能地说。
说完的瞬间，他想要给自己一耳光。
他为何要道歉？
“没事的。”他感觉胳膊被对面的人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这一刻，他听不见周边喧嚣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的脑海里只有山洞里的那个女孩。
“我拉着你吧。”他的手被牵住了。“这样你又可以缓解紧张，也不用弄痛我。”
他们开始往前走了，膝盖好像失去了意识，陆赟本能地往前走，被她带着往前走。
明明是他想当众调戏她，让她下不来台……
他想把她的手甩开，但是这种被牵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他舍不得松开。
“新郎新娘真是甜蜜恩爱啊——！”
恍惚的片刻，他发觉自己已经被她拉着行走至人前。
随着一对璧人行走，所有人的谈话都暂时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二人身上，看到新郎的容貌和身段之后，连最细碎的谈话声都消失了，整个屋子好似变得雪地一样安静。
直到一个男宾说了一声：“新郎官模样可真是俊啊！”
众人才又纷纷回过神，连连道喜。
一个宋母的闺蜜大婶不服气地道：“那是你没瞧见新娘子呢！不然你下巴都该合不拢了！”
大家哈哈大笑，那男宾又说：“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笑声渐起，屋内再一次恢复了热闹。
宋母憋了一天的泪水，终于也不禁潸然泪下，宋父立在她身侧，没有说什么，只是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你干什么？我这是高兴的！”宋母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打下来,抬头，他的眼中也有泪花闪动。
……
糖饼看了一会儿新郎新娘，担心糖心一个人看大门无聊，就跑过去打算陪陪她，可是大门那儿却不见她的踪影。
这可不行，太太交代了要看好大门的，本来糖饼想干这个活儿，但是太太说糖心细心，可以盯得紧一些。
也对，要是让自己看大门，今天就不会只溜进来一个张大婶啦。
难道是去茅厕了？糖饼就杵在门口帮她看门。
过了一会儿，糖心走了回来，脸上红扑扑的。
“你上哪儿去了？”糖饼问她。
“姑爷真好看。”糖心垂下头，用手放在脸上贴了贴，露出梦幻般的表情，刚才姑爷拉姑娘的手，搂姑爷的样子，她全看见了。
糖饼懂了。
姑爷是好看，那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不喜欢糖心这个样子。
“你要再这样我就告诉太太去。”
“告诉太太什么？”
“你只顾着看姑爷不看大门。”
“好姐姐，又没坏人溜进去，你别告诉太太！”
“哼！那你趁早断了这份心思，就算要伺候公子也要等姑娘开口。”
糖心的脸一僵，然后烧得更红：“我……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糖饼把怀里的喜糖往她手里一塞，扭身走了。
糖心见她走远了，才低声冷哼了句：“狗奴才，天生当奴才的命！”
……
唐越靠在门背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那个丫头刚走没多久，第二个丫头就来了。他一直在门外徘徊，直到刚才那个丫头进去看热闹，他才找到机会趁乱钻了进来。
还好没有被发现。
为何她们神情看起来毫无异样？
陆二让个奴才来迎娶瑜妹，宋伯父伯母也甘之如饴吗？为了钱，就能枉顾女儿的幸福吗？
他必须要将瑜妹拯救出来。
从陆家，也是从宋家这个魔爪。
他拨开人群，往前走，有人看到他的脸，面露惊恐，马上避开。与宋父母关系甚好的邻居互相交换着可怕的眼神，开始私下寻找宋父母的身影。
可惜二老和宋明正准备站到台前，即将向堂中一对新人赠与祝福。
“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莫不是癫狂了？”
他们对着彼此说，时不时瞥一眼神色凛然的唐越。
终于有个勇敢的大婶过去将他拦住，“你要干什么？”
“梁婶，此人不是陆赟，只是陆赟的一个贱仆！”唐越丝毫没有掩盖声音的意思。
梁婶哆嗦了一下，几乎就要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休得胡言，这儿不欢迎你，你还是快——”
这时台上的宋明已经注意到了唐越，上次的经验让他变得冷静镇定了很多，他面含微笑地慢慢从台上走下来，一路和周边的宾客点头示意，逐渐靠近唐越的方向。
“婶子快放手，你也想成为将瑜妹推入火坑的帮凶吗？”唐越愤慨至极，一把将梁婶甩开，猛一扭头，看见宋明近在咫尺。
也罢，他本只想找个机会悄无声息将受伤的瑜妹带走，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给你们留面子了。
“唐越——”宋明启齿低喊，一个箭步朝他扑来。
“你们何以让一个贱奴来迎娶瑜妹！”
唐越没有躲避，只是抬高嗓门，振臂一呼，“宋伯父伯母，你们实在是枉为人父母！”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他。
宋父母满脸震惊和愤怒，宋明扑上去打他。
“贱奴？你可敢答我话？！”唐越一边闪躲，一边朝陆赟的身影大喊。
分手乏术之下，唐越不忘扭头看宋明，冷笑质问，“你打了人，难道不该在牢中服刑么？是这陆二做了手脚将你弄出来的吧？你莫非还想再进去第二次吗？”
“你是失心疯了吗？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宋父说。
“伯父！此人不是陆赟啊！难道你们都被他瞒骗了！”
刘良等人走了进来，正要上去拿人，陆赟抬手将他们拦住了。
“我曾入陆府，亲眼见过姑爷，怎会有假？”宋父怒极，顾不上礼节，大步垮下来，要去擒住唐越。
其他邻居见状，也帮忙去制服唐越。
不知道是否男主光环，此刻唐越左拧一下，右闪一下，竟然一时间没有被制服。
“贱奴！”唐越对着陆赟咆哮大喊，“你为何不说话自辩？”
从他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刻起，宋瑜整个人就呆住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局面。
她该怎么处理？她低头看了看旁边的人，要么是唐越疯了。
但是，如果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会当众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让她不禁有了一丝怀疑，难道旁边真的是个奴仆？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了。可是刚才大家看见新郎的反应，都不只是单纯的英俊，而是帅到让人失语的地步，让她也不由有些好奇……
如果是奴仆，会长得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吗？而且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宋瑜真的不知道了。陆二为什么会让个奴仆来迎接？他不该是对原身情深义重吗？
她没时间思索缘由了，目前最要紧的是思考对策。
如果是真的，宋父宋母这回可就丢大人了，以后该怎么在邻居里立足？宋明恐怕也会一直被耻笑吧……
她能听见自己大脑里的齿轮在咔嚓作响，该怎么破局？
“你想听我的回答？”面对唐越连声质问，宋瑜身侧的人突然开口了。
这是自从那次调笑之后，宋瑜再次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平静，但是很有压迫力。
“洗耳恭听。”唐越嘲讽地说，语气充满了轻蔑。
宋瑜也在等待。
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抓住，她几乎是被摔进了陆赟的胸口上，巨大的冲撞让她不禁低呼了一声，双手撑到他的胸前。
这一刻，她确定了，他绝对不可能是个奴仆或小厮。
这种极具掌控和压迫性的动作，只有上位者才能做出来。
同时，她感觉一个力量握在了她的脖子上，几乎是要将她掐死的力量。
下一秒，她的头被往前往上拉动，哪怕是隔着盖头，她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脸被迫靠近他的脸，她能感受到他看她时那灼热的眼神。
紧接着，他的脸钻了进来，她根本来不及看看清他的模样，他的嘴唇已经准确地找到了她的，温暖，柔软，像是花瓣一样，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
他的拇指和食指捏在她的下巴处。
她看见了他的眼睛，深色，不见底的深，上面蒙着一层阴影，他毫不闪避地和她对视。
出于本能，她对着他喘息了一声，想要往后退，他的牙齿找到了她的下唇，拉进他的嘴里，用力地吮吸。
她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初吻，是羞涩的，甜蜜的？
是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还是成绵悱恻地唇齿相触……
她的心在胸腔里发出尖叫。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嘴唇压在她的唇上，用力地探索，攫取。
就像是缺氧的人终于能呼吸到空气。
就像是沙漠里的人在喝水一样。
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渴望，不对，是对“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麻了。
然后他的手从她的嘴角移到她的耳鬓，抓住她的头发，轻轻地往后拉了拉，让她的脸能够与他对望。
他们互相凝视着喘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里有她不能理解的迷茫，好像他并不理解他刚才做的行为一样。
宋瑜注意到了，但是没有深究。刚才那个吻的感觉真的很好，太好了，好到让她往自己自己其实只是在扮演。
她内心的悸动差一点就盖过了一切情绪。随之而来的便是愧疚，他真的很爱她，但是她不是她。
宋瑜不是一个会让情绪控制自己的人，既然早就做好了决定，那她必须要选择继续扮演。
按下心底的那丝奇妙，她开始思索，如果是原主，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
几乎是本能，她的视线落到他的唇上，他的唇形很好看，亲吻之后，微微有地些发肿。他站在那里，还有些微微的喘，唇不自觉分开了一条缝，这又让她想起那个吻了……感觉真的很好。
所以，接下来她做了一件事，她不确定原主会不会做，但是她现在非常想做，为了表达歉意，还有谢意。因为他再一次帮她解决了唐越这个麻烦。
她用手指在他唇上抚摸了一下。
他颤栗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睛里的颜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之深。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唐越问，声音颤抖，已经宣告了失败。
陆赟没有再说话，但是宋瑜知道，这个吻就是他给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