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扮演
宋母连忙去拉扯福婉，笑着对掌柜摆摆手道：“没事，我们再挑——”
“宋婶儿！他们分明是狗眼看人低，我们怎么能这样受人欺负呢？”
福婉大声打断，看向掌柜，“你不就是看她们穿着打扮华贵，而我们是平常人家，你怕得罪她们，所以才让我们把簪子让给她们的吗？”
掌柜脸上还陪着笑，额角却流下了一道冷汗。
福婉还要再说，宋瑜越过她，直接取过包好的簪子，转身递给了那位丫鬟，“实在不好意思，让见笑了。”
那丫鬟看看旁边夫人的脸色，见她点了头，才接了过来，对着宋瑜微微一笑。
宋瑜也回了她一个嫣然微笑，丫鬟这时才得以端详清楚她的脸，难免惊艳了一下，刚才听闻说是买来成婚时戴的，想来她应是挑选许久才选中的，恐怕也是她的心头好。
她模样生得如此标志，这桃花簪若是教她戴上，应该也是非常好看的。她竟能这般爽快地让了出来……
孙夫人自然也瞧见了，一时也有些意动，若是旁的簪子，让给她也就罢了，偏偏这个……
“夫人，进屋里头选选新到的款式？”掌柜上前邀请。
孙夫人点头跟他进去了。
“阿瑜，你怎么这般软弱！”福婉气恼地撇嘴，“你这个样子，嫁进陆家，肯定受人欺负。”
孙夫人行至一半，脚步停了一停，侧目又朝宋瑜多看了一眼，见她眼神平静温和，嘴角微微翘着，毫无气恼之意。非但没有迁怒犯错的伙计，反而继续让他引着相看起别的首饰来。
刚才自己并没有让丫鬟说出身份来，而她即将高嫁陆家，却并没有摆架子为难自己，想来，她并非讨好，而是确实出自真心让出的。
“夫人，陆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奶奶？”丫鬟奇道，忽然想起什么，心中一动，“不会是那个二公子——”
孙夫人叹息一声：“可惜了。”
“这位姑娘风姿绰约，配得上陆二公子的。”
“我是说这样的妙人，嫁进陆家那样的人家，可惜了。”
丫鬟虽没见过陆二公子，但是陆老爷和陆家大爷经常来衙门跟知县老爷说事，有时候她也陪着夫人去陆家打牌，打过几次照面，自然知晓他们都是生性风流、好玩风月之人，家中夫人娶进门，只是当做摆设冷落。
陆家家风一向如此，想来，这位姑娘生得如此貌美，心性又这般通透，嫁进去却只能蹉跎岁月，还真是可惜了——
……
陆贤来时，正好将福婉对宋瑜说的那番话听入了耳，他本欲上前搭讪，顿时便站在了原地。
眼睛痴痴望着对面的小娘子，想不到他那不成器的二弟竟然有这样的好眼光，得了这样一位妙人，难怪他要为之与老太太都闹翻脸了。
既然都是自家人，那也不急于一时。
他便侧身站到一个不起眼处，静静地欣赏着美人的一颦一笑，老二的院子他几进几出，日后他与美人相处的机会还不多得是？
他见美人正将一双耳坠至于耳垂上比量，便定神看着她那白玉般的娇小耳垂，想着将之含入口中也不知该何等绵软香甜……
也不知老二如今得手了不成。
他将美人想看过的首饰全都记在心上，正想着一会儿全都帮她买下，忽然念及最近囊中羞涩，只好作罢，也不知张平那边的事儿办得如何了，转身看见一个人影似乎在对自己招手，抬眸望去，可不正是张平。
他正发愁没有银子为搏美人一笑，他便来了，看来他和美人当真是天赐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陆贤走到张平面前，摊手便要银票。
张平犯难地挠挠头，将原委说了，三日原本陆贤是等得起的，但是美人就在眼前，实在是误他大事，那老板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今日，实在可恨。
莫非他是故意的说辞？晾他估计不敢，整个南城谁敢公然跟陆家叫板？何况他一个外来商家，定然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苗掌柜见他一直不看向自己，只好自己发声：“给大爷请安。”
陆贤瞄了他一眼，根本认不出是谁，张平作了一番介绍，他才点了下头，不耐道：“什么事儿？”
“小的瞧见那新东家十分古怪，无论是他还是身边随从都戴着古怪面具示人，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陆贤眯了眯眼睛：“往下说。”
“小的听闻大爷最近短缺银子，何不趁着机会好好捞上一笔？”
“怎么捞？”
“暗中查清此人的身份，以此用作威胁，此人拿出一万两银子不过是眨眼功夫，大爷若是将其秘密挖出来，将来银子还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陆贤听得心花怒放，不由抚掌大笑：“妙哉妙哉！”随即笑容又减了三分，“我上回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又该如何去探查他的秘密？”
“这个就不用劳大爷的神了，查人身份，哪里最是神通？”
“自然是衙门。”
“凭借大爷与衙门的交情，调查个人的来历，还不是信手拈来之事。”苗掌柜恭维道。
“甚是。”陆贤脸上几分愁云彻底消散，又与他寒暄客气了两句，连忙转身去看美人，却不想一番说话的功夫，美人一行人已不见身影。
不过他也并不沮丧，来日方长，等她嫁进陆家，还能走得出他的手掌心不曾？
……
宋瑜另挑了一对乳白色水滴形的耳坠，价格与那桃花簪相当，也很喜欢，宋母仔细看她表情，见她确实没有遗憾的样子，便果断付了钱。
福婉本还想说几句宋瑜软弱之话，忽然间宋瑜的目光朝自己直直地看来，想起临出门时她说自己欠上回买簪子的银子，生怕她开口让自己付钱，便把嘴给闭上了。
三人一路走走逛逛回了宋家，刚到门口，竟看见当刚才那首饰铺子的李掌柜竟然来了宋家，身后还领着两个伙计，各自手里都抱着沉甸甸的好几个匣子，面带讨好之色。
宋母前去询问，那掌柜道了个万福，态度比之之前简直要恭敬恭维了百倍，吩咐身后小厮揭开匣子。
宋瑜也走上前去看，有玉镯、戒指、步摇、耳铛……越看越眼熟。
“阿瑜！这不是你今日看过的那些首饰吗？”福婉惊喜地叫起来，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宋瑜也认出来了，为什么会……
“方才陆二公子来过了，问过姑娘都瞧见过哪些，让小的全都包起来给姑娘送来，姑娘点一点看是否有遗漏的——”
宋瑜心中微动，他对原身可真是好。
“都在的，让陆二公子破费了。”她礼貌地对他们一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没什么珍贵物品回赠，不过……她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个贴身香囊，又从袖中抽出一条手绢将之包好，“可否向李掌柜借个匣子？”
“姑娘只管拿去。”李掌柜笑道，转头吩咐伙计腾出了一个匣子。
宋瑜含笑接过，将手绢和香囊放至匣中，扣好再送还给掌柜，“掌柜一会儿必然要回去复命，便替我将这个转送给二公子，只说他的心意，我知晓了。”
这样的行事，应该是原身的作风了吧？
她没有别的想法，陆二对宋家有恩，若没有他，自己恐怕早已经跟唐越纠缠不清了。
原身已经不在了，如果自己不来，原身恐怕也是在那次唐越的纠缠下死去，宋父母得到的是原身的尸骸，陆二也不会再见到原身。
既然她可以继续替原身在父母跟前生活，为何又不能像她一样出嫁呢？
只有三年罢了，她有原身的记忆，想要扮演她恐怕也不会很难。
“是，小的祝您和公子能够百年好合，子孙满堂——”李掌柜完成了老板的使命，心满意得地领着人走了。
……
陆赟打开匣子，看了眼里面那颜色粉嫩的香囊和同色的手帕：“拿去烧了。”
自弓形钻和面具之后，刘良的抽屉里又多了一个香囊和手帕。
这时，李珠儿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夫人过门时，所居住的屋子已经收拾妥帖了，问公子是否移步过去看看。
“收拾的哪一间？”陆赟问。
丫鬟传话说是正屋。
“不用，最小的那件北厢房就行。”
……
陆瑶的心病有救了。
“他真这么吩咐你的？”陆瑶坐着房中，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李珠儿。
李珠儿没敢坐，恭敬地站着，点了点头。在她看来，佟婉有老太太倚仗，迟早会过门，晚投靠不如早投靠，与之结盟最好的办法就是树立共同的敌人。
“还有什么消息？”陆瑶不屑与这样下贱身份的人结盟，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老二院中她根本进不去，只能通过她打探消息。
上回得知老二将那些东西烧了，便出自她。
“公子大婚那日似乎打算让刘良替他去接亲。”李珠儿压低了声音。
“当真？！”陆瑶低呼了一声，一双美目几乎要瞪出来。
“我房中叫小荷的那个丫头，和公子书房里的一个叫元宝的小厮相好，从他口中得知的，必然不会有假。”
陆瑶呆了呆，她还真闹不明白这老二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千方百计娶进门，随手往一个妾的院子里一扔？
“姑夫人作何打算？”李珠儿轻声问。
“你说那个宋氏如果知道自己过来是作妾，还会嫁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