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等人等来了大妖怪
自从上次和时晏谈过后，青棠自觉她应该已把时晏说服了。
虽然心中觉得有点可惜，但她这样的弱鸡还是少祸害一个就算一个吧。
时晏这样的在整个大魏朝都是抢手夫郎，他应当去选一个能力相当的女子才会琴瑟和鸣。
当青棠把她的这个想法告诉雪茶时，她完全不能理解地向青棠问道：“既然您都觉得时大人才品皆优，那殿下又为什么不要他呢？殿下您本就是人中龙凤，除了陛下难道在咱们魏朝还有比您身份更加尊贵的女子吗？”
青棠语重心长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吧～我不过是因为镇北王的身份才得到了这些虚名。实际上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就不要去耽误人家时大人了。”
雪茶大概听懂了，她有些感叹地向青棠行了个礼。
“是奴婢想差了！原以为殿下是孩子心性，没想到殿下不贪不求，祖梦仙师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青棠囧着一张脸，挥手让雪茶自去忙吧。
祖梦道人可不是这么教我的，她老人家奉行的一直是及时行乐。
凡是她瞧上的，无论是好玩的东西还是有趣的人她是都要弄到手。
师傅啊～你徒儿我为了维护你的对外形象，真得付出了好多！
不过说到师傅，三师兄差不多要到京城了吧？
三师兄好像是平州人，平洲离京城很近。
据说三师兄也是世家出身，只是小时候他就被师傅忽悠到了山里。
那封信曾提到，三师兄会歇在京郊的桂坡书斋。
流烟说过，桂坡书斋是一群文人雅士的聚集之所。
明日我去书斋寻他，顺便把那些书搬回来吧～
这时，流烟正好进来向青棠汇报房间的改造情况。
青棠让她起身回话：“书室那么弄好了吗？”
流烟点了点头：“奴婢已命人将隔壁的小室打通又加了两个架子，看着应该是够放了。”
……
次日，青棠靠着徐秋月混到的一枚进出令牌来到了书斋所在。
徐秋月虽然五大三粗但她交友甚广，听说那座书馆的主人就是徐秋月的好友。
青棠也曾问过流烟，为何不能拿她的令牌。
流烟面带笑容地向青棠解释道：“殿下金尊玉贵，此番出行是微服私访，还是别用您自己的名帖吧！”
青棠其实听出了流烟的顾虑。
这桂坡书斋虽是京城才女们的交流之地，但京城这些圈子不敢面上去拒绝她，可也不见得会多欢迎她。
青棠为了避免麻烦拉扯，只能掩去了她的身份。
于是在流烟的打扮下，青棠选了身雨过天青的纱裙、束了个小巧的檀木冠，看起来低调又清雅。
等到了地方，青棠惊讶地发现这间书斋与其说是书馆，倒更像是一座以“书”为主题的大型度假山庄。
门口，两位蓝衣小童分立两侧。
其中一位接过了令牌看了眼，便起身领了青棠入内。
穿过了前厅曲水流觞的小型山水造景，小童带着青棠拐进了一条以山木为材的抄手游廊。
青棠好奇地看着脚下参差错落的横木底面，一尾尾小鱼在水流中穿梭而过。
因青棠是新面孔且一看就从未来过此处，小童便随口问了句：“不知小姐可曾有约？”
青棠刚想报三师兄名字，结果话到了嘴边就卡了壳。
她已经忘了六师兄本名叫什么了。
在归云观时，祖梦道人喊人一般都是随便喊。
比如喊青棠会喊小幺或者小棠，而师兄们就会按顺序来排序。
祖梦道人会称大师兄为老大，喊三师兄就是小三。
青棠费力想了想，祖梦好像还喊过三师兄什么什么玉的？
但那次是小时候我因为害怕打雷跑，闯进了师傅的房间，撞见她与三师兄于床榻上……咳！才偶然听了一声。
到底叫什么来着？
小童很机灵，见青棠沉默不语他便笑道：“看来您们是君子之交，名号确实是身外之物。今日诸君都在浮山庭玩乐，不如小姐您也去那儿逛逛吧？”
青棠当然点头说好。
结果她一进那浮山庭，就发现里面的情况根本不是她预想的那样。
庭院非常大，四处散落些小亭子和依地而设的竹席。
男男女女坐着似在讨论着什么，一眼望去这里起码有四五十人。
青棠立刻叫住了领路的小童：“可有雅间？”
小童诧异地望了她们一眼。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扫过了青棠头上的紫檀木冠，裙摆褶皱处成色不菲的玉佩。
能在这里当侍童，他自然是阅人无数。
小童立刻收敛了态度，恭敬地向青棠解释道：“四面围墙的雅室倒是没有，但有纱帘为窗的水榭小亭。小姐坐于其中，可赏景听风还可手谈会友，是极为风雅自在的去处。”
青棠无所谓地颔首以允，身后的流烟立刻递去了一个荷包。
很快，一位美貌侍女便接替了引入童子，带着青棠等人向另一处走去。
“两位应是第一次来吧，不如由小的给您选个雅处？”
流烟明白，侍女是在探问她们能承受的价位是多少。
她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地吩咐道：“我家小姐喜静不喜热，烦请你选一僻静处再送四个冰盆来。不拘是金风玉露团还是雪酥豆儿水，你家招牌的茶点每样都来上一份。只茶这块，必须是八年陈的银丝茶配上冰泉水。不用沏，连着没人使过的器具一并送过来就成。”
光听这些要求，侍女就知道了青棠必定是出身不凡。
她立刻向侧方退了一步，不再逾矩去和青棠对话而是轻声向流烟介绍起了各处水榭的特色。
经过了一番交谈，侍女很快就领着青棠等人来到了一处依着溪水、以花藤为顶的亭子处。
“南面那处桃夭源有人定了，其它各处您都可以随意游玩。”
说罢，侍女就悄声退下了。
青棠看了看附近的水榭，几个地方都是人影绰绰但也都看不太清。
她便和流烟坐在花藤下，摆起棋来。
不出所料地，青棠很快就输了。
放下手中捻着的棋子，青棠单手撑着脸颊忍不住对流烟叹气道：“我琴棋书画都不精通，幸而我把你带着等会儿还能派你对答，不至于太过出丑。”
流烟曾经是武灵帝的文书女官。
虽然她的文采达不到当世大儒的水平，但让流烟去应付这种场面还是游刃有余的。
流烟捂嘴一笑：“那您不如带上时大人，他的棋艺是受过云大家的指点。就是不下围棋，他还能陪您下会儿五子棋呢～”
青棠听懂了流烟的揶揄，但一想到时晏她就更想叹气了，便没好气道：“那我还不如把阿穆带在身旁。被人赶出去的时候，他还能揍趴她们给我出气。”
流烟笑得眼泪出来了：“那倒是，不过那位可不一定能进来。这些文人啊，一直是反对打仗的。”
青棠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将士们替她们驻守边疆，这群人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弹琴喝酒？若是兵临城下了，那时候可没有风花雪月各种美景供她们欣赏了，有的只是生灵涂炭的尸横遍野！”
青棠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什么都敢说啊！”
青棠和流烟一转头，就看到一位带着侍女的白衣女子正眼含玩味地望着这里。
“祸从口出，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你可就要倒霉了～”
青棠没有起身。
因为她发现这女人有点高，还是坐着比较有气势。
青棠不悦地皱眉道：“偷听她人谈话，实非君子所为。”
流烟站了起来，警告地上前了一步并挡在了青棠的面前。
而对面白衣女子身后站着的侍女也马上站了过来。
只见白衣女子拍了拍她侍女的肩膀，对青棠歪头笑道：“这里头四通八达，我不过是抄个近路，路过时碰巧听到罢了。”
流烟指着南面，肃然回道：“既是路过，那就请小姐脚步别停，自行离去吧！”
这位白衣女子直起身，抬手扶了扶歪到一边的紫金冠。
她刚想开口就被身边的侍女拉住了袖子，小声提醒道：“咱们别理她们了，郡主那边还在等着您呢！”
女子听罢对青棠一笑，就甩着袖子潇洒离去了。
“郡主？”青棠挑眉向流烟问道：“京里现在一共有几位郡主？”
流烟想了想，回道：“她们大部分都待在了各自的封地里，无召不得入京。京城中，除了慎王的嫡长女长安郡主外就只有清河郡主了。不过长安郡主她体弱不爱出门，所以那位女子说的应该是清河郡主。”
青棠与流烟坐的地方虽不太显眼，但恰好被不远处水榭中的金寒燕看在了眼里。
他转头便问道：“刚刚冯瑶是在和谁说话？我怎么来京城后都没见这两人，可是你们谁的亲戚连襟？”
金寒燕的母亲刚刚由地方升到了京城。
他随母进京的时日还不长，所以这个问题金寒燕原本问得是同样是五品小官的庶女张晓霜。
结果，主座上的赵无忌扫了眼便放下了酒杯。
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边上婢女吩咐道：“去请她们过来。”
金寒燕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那两人若是高官之女或者宗室贵胄，那么就应该提前收到了帖子坐在这里一起喝酒了。
可见此二人出身肯定一般，也许是脸长得好看才让赵相来了兴趣？
想到这里，金寒燕放心地向赵无忌搭话道：“这两人今天是走了什么大运，竟能让赵相您派人去请？这传出去，也够她们吹嘘好久了！”
赵无忌表情淡淡并不回话，他还在想青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青棠本以为是三师兄派人来寻她了，便跟着侍女一路往里走。
可等帘子一掀，她看了眼上座的赵无忌扭头就走。
可惜，她被侍女拦住了去路。
身后的赵无忌轻笑了声：“别走呀，我可是难得才能见你一面呢～”
赵无忌这黏黏糊糊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和众人不知的暧昧，引得青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青棠深吸了口气转身对主座上的赵无忌反问道：“我和赵相能有什么面好见的呢？”
赵无忌拿起一杯酒，来到了青棠的面前。
“君至酒迎，良辰美景不如与我共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