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她如此讨喜，我想送份大礼
这边的青棠觉得她脑仁疼，那边的武灵帝也在头疼不已。
自从武灵帝公布了她不能生育的消息，一直被弹压的宗室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就连豫州王也因为此事专门向武灵帝递了进宫觐见的牌子。
行完礼，豫州王面色凝重地向武灵帝禀告道：“陛下！臣收到了消息，最近宗室里有些人在盘算着想要推荐清河郡主为中宫太子。”
豫州王作为昭元帝的亲妹妹，自幼便随着昭元帝南征北战。
在当年那场与北方蛮族长达五年的拉锯战中，她为了救遭遇埋伏的昭元帝以身挡剑。
豫州王也因此受了重伤，无法生育了。
后来为了辅佐武灵帝上位，豫州王特意从宗室中过继了一个女儿充作她的嫡女，此举意在为当时的武灵帝拉拢宗室力量。
尽管在私下里，豫州王对她的养女清河郡主一直是视如己出。
可豫州王之所以会将此事告知武灵帝，目的并不是为了争权。
而是出于对武灵帝的忠心，她要亲手断绝清河郡主继位的可能。
“清河虽然是宗室旁支出身，但她并非是皇室的正统血脉。清河这身份给我当个女儿姑且可以，可万万不能去混淆大魏根基？”
豫州王见武灵帝的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就知宗室们私下里的小动作都尽在武灵帝的掌握之中。
放下了心的豫州王出于对大魏的将来考虑，正色向武灵帝进言道：“臣以为，镇北王殿下她……”
豫州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灵帝抬手打断了。
“青棠还不适合做上太子之位。她虽是朕的同胞亲妹妹，但青棠自小便跟着祖梦道人学了些道家玄术，她是文治武功皆不精通。”
武灵帝这话儿从明面上否绝了青棠被封为太子的提议。
然而，对武灵帝熟知的豫州王却就也因此放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
毕竟当年的武灵帝，她自己都不是由太子之身登基称的王。
于是，豫州王摸了摸下巴、笑着向武灵帝试探道：“殿下她如今才十五岁，就是从现在学起也不算太晚。武这边若是不成，将来有臣等为大魏戎马一生便是。文那边，陛下您身强体壮、龙体康健，有得是大把的时间去教导镇北王殿下。目前看来，的确是不用急于一时！”
武灵帝听完就摆了摆手，然后让宫女给豫州王看座。
“天不垂怜，你我都无缘子嗣。可论起教女，清河可是由你一手带大的。朕今天正好想向姨母你请教一下，青棠不愿成家朕该如何是好？”
豫州王一听这个问题，眸底快速地掠过了一抹精光。
果然，武灵帝在继位的人选上还是倾向于她的亲妹妹青棠。
于是当着武灵帝的面，豫州王一心二用了起来。
她嘴上在和武灵帝聊着她养育清河时的一些经验和趣事。
她的心里则在抽丝剥茧地推断出了武灵帝应是做了两手打算。
这第一种可能，便是武灵帝不准备立青棠太子。
如此这般下来，不管是宗室还是世家她们对于青棠的针对便会相应减少了很多。
而武灵帝虽然不能生，可她年富力强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教青棠的政治手腕。
等到时机成熟了，武灵帝直接传位于青棠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第二种可能，万一青棠因为体弱多病而走在了武灵帝的前面，或者青棠就是个始终扶不起的阿斗。
那么，武灵帝也可以从青棠生下的孩子们中择优而养，立为继承人。
聊完那些养女儿的闲篇，豫州王谨慎地向武灵帝提议道：“目前粗看下来，那几方对镇北王殿下的态度并无敌意。但这人心叵测，我们不得不防。不如您早点把镇北王的食邑定下，这对外也是一种态度？”
武灵帝闻言长叹了一声。
“可是宗室里的老鬼们恐怕不见得愿意啊！至于朝堂上那些食禄蛀虫们，她们的反应怕是会更大。”
武灵帝面露担忧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万一这边朕刚晋封了青棠，那边她们就立刻拉帮结派，甚至两方摒弃前嫌、结党营私了起来……你也知道，青棠心善又单纯哪里能玩得过那些老东西！”
豫州王想了想，也觉得有理。
她起身跪伏于地，向武灵帝郑重承诺道：“宗室那边您不用担心，臣会去说服她们。若是说服不了，臣也能保证她们绝没有力气会跑出来蹦跶。”
可当豫州王说到了朝中的那些势力，她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朝堂那边此确实有些难办，不光金銮殿上站着的那些大臣们心怀叵测，就单论赵相一派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能针对殿下的机会。”
豫州王担心的也是武灵帝真正担心的地方。
一旦正式晋封青棠，就势必要放青棠出京就藩或者离宫开府。
即便是武灵帝本人也没有底气能保证青棠的身边，会一直干干净净。
但是，被武灵帝扶起来的豫州王又提醒了一句：“殿下的位份是一定要封的，晚封不如早封。现下京中已经人心浮动，都想来试探一下陛下和殿下的底线。臣怕再不晋封，殿下那边的安危反而得不到保障。”
豫州王这话说得也确是事实。
武灵帝的探子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最近各个世家之间动作频频，尤其是赵右相背后的赵家更是屡屡有着暗动。
赵家作为大魏开国以来一直就存在的世家，历代君王对它都是忌惮不已。
而如今赵家几经沉浮，最后又因武灵帝而再次成为了世家之首。
曾经是武灵帝左膀右臂的赵家如今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这让武灵帝不得不引以为戒。
她收起了心中的感慨和失落，最终宣布道：“那就替青棠准备晋封大典吧，宫宴就让清河去负责。”
就这样，青棠的封典很快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举办了。
武灵帝早在接青棠回宫之前，就提前准备好了府邸。
如今圣旨下来，那座一直空着的府邸也立刻挂上了“镇北王府”的牌匾。
武灵十一年，武灵帝下旨立胞妹青棠为“镇北王”，封地定在了“肃州”。
同时，武灵帝还加封了青棠为晋州牧，食邑为八千石。
因京城本身就属于晋州府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历代君王或者太子都担任过这个职位。
即便青棠只是个挂名，但十五岁的晋州牧还是魏朝历史上的头一位。
接下来的晋封大典上，全京城的实权人物以及各大世家的族人都盛装出席。
因青棠还未成年，所以内侍捧着的托盘上承的是玉佩而非冠冕。
等内侍宣读完了圣旨，武灵帝亲自拿起玉佩系在了青棠的腰间。
人群中，行完礼的光禄寺少卿萧双菱在起身后轻笑地感慨道：“晋州牧？呵！看来我们的陛下真真是爱极了咱们这位小帝姬了！”
看着前方急忙上前恭贺的大人们把青棠围得水泄不通，萧双菱反而向后退出了人群站在了一位紫衣男子的身边。
她双手环臂讥讽一笑，侧身对男子调侃道：“听说晋州牧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清河郡主？”
张扬的紫色配上男子面如冠玉的好相貌衬得他不显娇媚，反而更显出了他那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桀骜不驯。
许是觉得眼前这幕太过无聊了，紫衣男子转身走到了廊下。
他遥看着被人群淹没的青棠，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清河？不过是一个过继的宗室女，她也配去坐晋州牧的位置？”
由于大魏的历代君王基本都担任过晋州牧，所以在世家们收到了宗室们准备推清和郡主去上位时，她们可是在私下里对此嘲笑了好一阵子。
然而，有些话只能放家里说。
如果被摆到了台面上，那么说话之人就要先想好是祸从口出，还是旁人会对此听而不闻了。
很显然，这位紫衣男子并不惧旁人，但萧双菱她却不敢如此张扬。
萧双菱瞥了眼豫州王身边正不断看向这里的清河郡主，语气暧昧道：“我可是听说清河郡主对你不是一般得上心。你刚刚那几句话若是传到了郡主的耳朵了，郡主的心可是要碎成几瓣了！”
紫衣男子没有理会萧双菱，更没有去回应清河郡主看来的眼神。
他目光冷峻地看着远处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的青棠，向萧双菱淡问道：“听说这位殿下手持烛台把齐卓君打到了破相，你觉得她是真不喜欢男人，还是因为陛下才做出这个样子呢？”
萧双菱一听这话，吓得差点咬到了舌尖。
她连忙拉着紫衣男子向后躲到了柱子旁，后怕道：“赵大人！您虽是右相，但还是要注意点。这万一被有人听见了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那可就麻烦了。”
相比较萧双菱的如临大敌，右相赵无忌甩开了袖子上萧双菱的手，漫不经心地向她反问道：“便是被听到了，那又如何？”
萧双菱牙疼地抽了一下脸颊。
要不是她和赵无忌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此时的萧双菱恨不得转头就逃。
正因为彼此间关系不错，为了避免事情闹大萧双菱赶紧低声哄道：“这位殿下看不上齐卓君是件好事啊！现在的户部从上到下都成了陛下的心腹。齐卓君身为户部掌司却上赶着自荐枕席，结果却被殿下打了脸，当真是令人发笑！”
去年夏天，萧家驻守南疆时遇上了大旱。
当时，齐卓君硬是拖了两个月才把救灾物资发了过来，害得萧家元气大伤。
一想到齐卓君被青棠下了脸面，萧双菱只觉心中痛快。
可痛快完了，她又状若无意地向赵无忌问道：“你可知那齐卓君最近是躲到哪里去了？”
赵无忌余光都不给萧双菱一眼，他直接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萧双菱的伪装。
“怎么？上次你强来不成，还没吸取教训？不过话说回来，上次齐卓君还能有机会去陛下面前告你的御状。如今他失了宠，你倒是不必担心齐卓君还会有机会可以去面圣了。”
“赵潭渊！”萧双菱恼羞成怒地撞了一下赵无忌的肩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萧双菱开始滔滔不绝说起了齐卓君的坏话。
久未等到赵无忌的回话，萧双菱一抬头却发现赵无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青棠的身影。
联想到赵家跟皇室的渊源，萧双菱打了个寒颤急忙问道：“你不会也看上这位小帝姬了吧？”
赵无忌斜睇了萧双菱一眼，嘲讽地笑道：“我口味有这么差劲？你以为我是齐卓君，什么人都愿意去下口？”
至今没得手的萧双菱觉得她的脸上仿佛挨了一记无形的巴掌。
萧双菱气哼哼地转过头，暗自在心里决定：我要和赵无忌绝交一天。
赵无忌收回了视线，转身向萧双菱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下个月应该就是燕饮宴了吧？”
萧双菱和赵无忌相识这么多年，她太清楚赵无忌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
此刻，萧双菱说出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顺着赵无忌的目光萧双菱看了眼青棠，又想到刚刚他问的问题，她惊恐地挡在了赵无忌的面前。
“你不会现在就要动她吧？你疯了吗！陛下刚刚才接回她，势必要寻个由头‘杀只鸡’为镇北王立威，你你你……赵潭渊你可别犯傻啊！”
赵无忌对皇家的厌恶人尽皆知，陛下对赵家的不喜也是昭然若揭。
而赵无忌能在二十多岁时就坐上了右相的位置，他凭借得可不仅仅是赵家的权势。
如今的朝堂，已经没什么人敢正面去和赵无忌叫板。
如果赵无忌铁了心要对这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小公主下手，那绝对……
想到这里，萧双菱就不敢想下去了。
她吞了吞口水，耐心地向赵无忌劝道：“我知道你恨她们，但是……但是吧，呃……咱就说这位殿下，她是无辜的啊！而且我收到了消息，陛下已经把时晏派给了她当贴身护卫了。”
眼瞅着赵无忌那浑不在意的模样，萧双菱当即急红了眼。
“那位的身手、心机如何你也是清楚的！现在的局面，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坐收渔翁利了。况且，你自己都说了万一这位殿下只是陛下扔出的幌子呢？”
赵无忌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缀在了人群的尾端。
他目视前方，抬手避开了萧双菱想要来抓袖子的手，不耐烦地回道：“谁说我要动她了？一个从小在山间野地里长出来的公主，值得我去动手？”
等入了宴席，赵无忌转着手中的酒杯轻笑道：“我看这位殿下很是讨喜的，就决定送一个礼物给她当做惊喜。”
萧双菱听完头皮都麻了半边。
“你可要想好了，有些事情可大可小！毕竟……算了算了，你要找事是你的事情，出了事别来找我就行！”
说罢，萧双菱就想起身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
可萧双菱的腰还没直起来，就被赵无忌一把拉了回来。
只见赵无忌亲自斟了一杯酒，笑意吟吟地递给了萧双菱。
“你去想个办法，让小殿下也参加这次的燕饮宴。”
萧双菱闻言马上把手塞到了桌子底下：“你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
为了证明她的决心，萧双菱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连声拒绝道：“你有你家老太君保着，出了状况你屁事没有！我这边呢？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是我在跟你胡闹，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赵无忌丝毫不急，他手腕一转就轻巧地捏住萧双菱手上的麻穴，并强制性地把酒杯塞到了萧双菱的手里。
赵无忌那对上挑带笑的桃花眼里正闪着算计的精光。
“你若是肯帮我，我就能想法子把齐卓君送到你床上。”
这个理由实在太过诱人了！萧双菱的内心开始反复地挣扎。
她的嘴唇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又紧紧地闭上。
直到赵无忌加了句“我保证让齐卓君心甘情愿地上你床”，萧双菱立刻两眼一闭咬牙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