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入室
入夜的村庄静谧,余凉看了眼沉静夜色,月影朦胧地遮在云层后,繁星不见,整个村庄都像是被笼入了黑纱之中。
她关上了窗户,刻意在窗边立了一根长条石块——只要有人翻窗进来,必会碰到此物。
冬儿铺好了床褥,拍着床榻示意余凉早些休息。
冬儿注意到了窗前的石块,好奇问道:“余姐姐是觉得今夜他们会来么?”
“毕竟距离上次已过三日,小心些总是好的。”余凉答道。
若是以前,倒不至于非得立个石块扰人,有内力在身,五感总是比常人灵敏些,但现在内力虽还在,却无法运用,警觉性大不如前。
要是夜里真出什么事,她也难逃危险。
冬儿认同般地点点头,盖上了被子,又轻轻问道:“余姐姐和那位哥哥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吗?”
“嗯?”已经躺好的余凉闻言一愣,“为何会这么问?”
冬儿:“他是兄长,却好像什么都听你的。”
余凉笑笑,转过身子对着她道:“那我什么都听他的,这便合理了吗?”
冬儿想了想,摇摇头:“虽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听父亲的、听兄长的,嫁了便听丈夫的。但是……”
“但是听谁的根本不是只看身份,凡以身份自居,强行要你依从他的,皆是半点本事没有,只剩这一层关系能拿来要求你。”余凉。
余凉瞥了眼窗前,在被子下拍拍冬儿的手,“只要事情说得在理,是谁说的又有何重要的,能拿主意的人拿主意,而不是什么父兄夫子。再者,我与师兄虽师从镖局,但人行走江湖,多少也有点侠义之心。路遇不平事,倾力相助,哪怕我不提,师兄他也会伸出援手。”
冬儿收紧了被褥,往余凉的方向靠过去,小声问道:“武林中的女侠,都像余姐姐这般自己做自己的主吗?”
“……”余凉迟疑了一下,答道,“只要有技艺傍身,只要有些勇气,只要不怕受伤。”
冬儿:“女侠们要做自己的主,也这样难吗?”
余凉闭上了眼,“这方天地的女人又有哪个容易呢,但不难这一把,困于他人之下,又好得了哪去。”
困意袭来,两人在交谈中渐渐睡去。
夜中村里的家狗偶有叫唤,是寻常事,没有村民挂在心上。
被吵到的余凉略略清醒,但碍于困顿仍然闭目而睡。
此时,窗前的石块猝然坠地,磕碰的声响彻底惊醒了余凉。
她双眸猛睁,身子却没有动,于一片黑暗中静静听着窗被打开,有人抬腿跨进。
余凉的手慢慢移到枕头下,握住了早藏在此处的匕首。
闯入者虽然尽力克制了自己的声响,蹑手蹑脚而来,但约是没有什么内力,还是能听到他细碎的动静。
余凉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她应付得了。
那人来到床前,隐约间余凉听到了他展开捆绳的声音,今夜月色暗淡,余凉无法借着微光看清他的动作,只能屏息凝神,感受身边人的一步步靠近。
感受到黑影压身倾来,余凉瞬间亮出小刀,凭借对高度的判断,以弧形刀法横划过去,正正伤了他的大腿。
几滴飞溅的温热落在她手背,同时伴随着那人的痛苦喊叫。
冬儿也被惊醒了,刚要出声,只见余凉一个翻身夺过那人手中的捆绳,随即趁他捂住大腿之际,余凉双手握住绳的两端,从后身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冬儿,快出去!”余凉急道。
身前被勒住的男人拼命抵抗,余凉无法动用内力,只能用武术巧劲来与之对抗,万一脱手,冬儿便有危险。
冬儿连声应是,满是惊惧地跑出了房。
余凉无意将他就地勒死,毕竟后面还有一堆话要问他,见他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小,余凉才敢松开了劲道,任由他在地上喘着粗气。
她转身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地上的男人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络腮胡飞扬地长着,此时一双眼睛既是疑惧又是恼怒。
他捂住大腿的手已是鲜红一片,余凉手里拿着还滴着血的匕首向他扬了扬,嘴角是挑衅的笑意。
余凉走近门处,背手拉过了门闩,锁了房门。
刚落下锁,门外就响起了孟行云的声音:“余师妹!你怎么样了!”
说罢,他使劲晃动了房门就想要冲进来。
余凉赶紧出声拦住:“我无事!他已经被我放倒了!寻常的山贼罢了我还能应付!”
“那你让我进去。”孟行云的声音有些急切和担忧,显然是对门被锁住一事多有疑虑,不敢轻易相信她真的无事。
余凉只好继续道:“他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行动,你与冬儿去其他户人家探探情况。我留下来守着他。”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没有异样,孟行云听得放下心来,也觉得余凉说的有理,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便提着剑与冬儿出了门。
“你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房内暗黄的烛光中,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余凉站在门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是诡秘莫测的神色。
她有些话要问他,只不过,不是什么打探出村里的眼线。而是——
“你是,阳河山雷鸣寨的人?”
余凉问道。
单刀直入的挑明吓坏了男人,他双眼瞪得圆溜,磕巴地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果真是了。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余凉缓缓说道,眸色微暗,“你们寨主叫卓元奎,近来接了一笔生意,就是你今夜做的事——劫掠戊寅年生的女子。”
她说完半蹲下身子,审视着男人脸上的惊恐。
“我我我们寨子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吗?”男人惊问道。
余凉摇摇头,继续问:“你可知道这单子的买主是谁?”
男人神色微顿,眼神游移了几下没有回答。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余凉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语气笃定。
“我说我说……”男人慌忙道,神色吞吞吐吐,见脖子上的利刃又近了些,只好老实说,“要问是谁,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不知确切之人,但私下里却都悄悄议论过,有人说买主身上带的武器是子母鸳鸯钺,像是……东辰教的人。”
话音落,久违的系统警报声再次响起。
余凉垂下嘴角,“我知道了。”
架在男人脖子上的匕首随即转了个方向,狠狠刺入了他的腹部,他张嘴想要叫喊什么,却被鲜血堵在了喉咙,双眼尽是不知所以。
系统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她耳中说道:余凉,你越来越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