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美貌赘婿
宛苑出去后,孟濯缨借故和老太傅下棋,一直守在老太傅屋内。刚走了几手棋,孟濯缨骤然起身,从窗口一跃而下。
老太傅扒拉到窗边,只见人已到楼下院中,不过须臾,翻身上马,追着前方的几匹马疾行而去。
这会功夫,护卫一拥而上,把老太傅护在中间。
杨朝闻不见宛苑,立时明白出事了,急的跳脚:“姑娘呢!”
贺弩吞吞吐吐:“……有一群劫匪,趁夜摸上来,姑娘和荣家主都被掳走了。我已派人追上去,但姑娘曾有命,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切须以老太傅为先。”
贺弩是宛苑最为信任的人,自会把外祖托付给他。
杨朝闻气不打一出来:“管我做什么?我一个老东西,能有什么事?你还不去找?”
贺弩领命,却又抽调了一队人出去寻,自己依然寸步不离守着杨朝闻。
贺弩道:“适才,姑爷也命我留下,他已追上去了。”
姑娘有铁令在前,他一切须以老太傅为重。他不敢离老太傅太远。
杨朝闻神色肃穆:“荣家护卫数十,你也是个好手,我们又是临时落脚,那些人竟一声不响摸到了荣家主房中……不好!去看看那个连萤。”
片刻,贺弩回来,连萤已经不见了。
杨朝闻冷哼一声:“果然是内贼!我们连夜进城,等城门一开,就去向当地府衙求助。等我进了城,你再带齐所有人,去寻姑娘,就说是我家的姑爷被人绑走了。让你妹妹湘弦并一个丫头来,可冒充折柔和荣家主。”
若是女孩儿走丢,难免风言风语。
杨朝闻连夜到城门下,凌晨城门一开,就去寻当地都尉,将孟濯缨的画像递上去。
都尉黄克虎虽是个武将,但一向仰慕这位写出“天下为民”的老太傅,恭恭敬敬接过画像。
“老太傅放心,晚辈一定倾力寻人,您尽管放心,便是掘地三尺,也必替您寻到您家内眷。”
杨朝闻“欲盖弥彰”的叹气,开始胡说八道:“我家这赘婿,生来娇弱,却又俊美异常,在安阳城属实是美名在外,想是他过于美貌,惹来祸端,叫土匪把他给绑了去。”
说话间,黄克虎徐徐展开画像,冷不丁把眼珠子给粘了上去:“蛤?”
他抬起头,茫然无措摸摸脑袋,八尺高的壮汉显得憨态可掬。
“这是您家姑爷?”
杨朝闻颔首:“不错,他与我家女孩儿情谊甚笃,他昨夜被人掳走,我女孩儿伤心不已,才不曾来。”
黄克虎:“赘婿?入赘的那种?”
杨朝闻:“不错。”
黄克虎又使劲的瞅了好几眼,看那画像栩栩如生,的确是他认得的那位。
“敢问这位赘婿尊姓大名?”
杨朝闻道:“孟樱,老孟之孟,春樱之樱。”
黄克虎砸咂舌,那就是了。瞧这化名,毫无诚意可言。
也不知为何,老太傅竟然也看走了眼,还说什么生来娇弱?那位自十四岁上了战场,就是个邪性的杀神,一柄大刀悬在手中,砍头和切瓜一般,哪里来的娇弱?
杨朝闻见他盯着画像,神色古怪,不由出言:“怎么?不美貌吗?”
黄克虎:“……”是美不美的事儿吗!
他弱弱的问:“您家赘婿和姑娘情谊甚笃?您家姑娘生的如何?”
杨朝闻:“……”
黄克虎忙道:“晚辈这就命人全力寻人,不过您大可放心,晚辈在此镇守一年有半,别的啥也不爱干,就爱剿匪。这城外并没有成器的山匪,您家这美貌的赘婿不会有什么事的。”
真要撞上什么山匪,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且这位也不会被山匪掳走,那被掳走的是谁,可想而知了。
杨朝闻轻咳一声:“多谢黄大人,若是您找到老夫的家人……”
黄克虎即刻道:“您放心,必不会传扬什么风言风语。”
杨朝闻重重一揖:“多谢!”
黄克虎哪敢受这样的大礼,连忙避开,请老太傅起身,又将一行人安顿在府衙,亲自领兵去寻人。
……………………
宛苑闭着眼,湿漉漉的从河里被捞出来,小鸡子一样打摆子,好一阵儿才缓过一口气,拽着孟濯缨的袖子,柔声问:
“你如何了?冷的厉害?我去捡些柴火。”
宛苑被人掳走,孟濯缨穷追不舍,动起手来,那贼匪兵分三路,孟濯缨只好选了一人追过来。打斗时贼匪惜命,把宛苑连人带布袋扔进了河里。
他急着救人,让那贼匪逃了,等解开布袋,看见确是宛苑,才松了口气。
他满心自责,将宛苑抱起,紧紧护在怀中,寻了个避风的坡洞安置,才去捡拾木头。
宛苑道:“你别吹风,我去捡……”
孟濯缨:“别动。”
宛苑忙缩回手,一声不吭的听他指挥。
片刻,火很快生了起来,孟濯缨把外袍烤干,蒙头罩住宛苑:“先脱了湿衣裳,我替你烤干。”
宛苑也不矫情,脱下递给他,身上只裹了他的衣裳。
孟濯缨结果衣裳,支在木头上,又问:“里衣呢?”
宛苑脸色微红:“我自己来。”
孟濯缨眉峰一挑,轻笑一声,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像带着钩子一样一勾一挑。
宛苑面红耳赤,明明还穿着衣裳,他这一眼却好像把人给看透了:“你笑什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孟濯缨把火挑的更旺:“坐过来些吧,春日水冷,这时节若是风寒,是要遭罪的。”
宛苑手足无措的捡了一根木棍,挡在他眼前:“那你不许看我。”
孟濯缨:“小娘子不让人看?”
宛苑:“不许像刚才那样看,眼神怪怪的。”
孟濯缨起身,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提就把人“端”到了火堆旁。宛苑大感丢脸,别过头去烤火,一句话都不想理他。
二人围着火堆烘了一会,手脚发热,又活过来了。
宛苑远远望着一片田地,似乎还有个小院,不禁道:“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吃的……”
孟濯缨扔下木棍:“我去找找。”
没找出去几步,他在一个小土坡上来回转了几圈,大喜过望:“饿不死了。这里有个地窖!”
这里有个小山坡,土质合适,想来是附近村人挖了个地窖。他找了根木头,掘了几下刨出一个小洞,找了根长竹竿,一刺一提,取上来一个南瓜,又如此几下,拿了几个红薯。
宛苑大喜过望,把红薯放在火堆旁烘烤,不等烤软熟透就先吃了半个,垫过肚子又眼巴巴望着剩下的。
刚烤好,还没来得及吃,一个老汉提着叉气势汹汹的跑来,正对着他两。
宛苑连忙把红薯刨出来,剥开就吃。
老汉气的吹胡子:“好啊,还吃!你们这两个偷粮食的小贼!”
孟濯缨道:“大爷,我们失足落水,实在是饿了,您消消气,我给您银钱,买您的红薯和南瓜。”
他一掏口袋,钱袋却不在了,笑容一时僵住,尴尬的把老大爷望着。
老大爷:“哼,钱呢?”
孟濯缨:“想是掉水里去了,您别急,我家人就快来了,到时给您钱。”
老汉在地窖边看了一眼,又气的拿叉指着他:“我这地窖,这么隐秘,你是怎么发现的?”
孟濯缨无奈的指指旁边:“这有个老鼠洞,上面的土层也是松的……”
老大爷挖开地窖,暴跳起来:“好哇!就剩几个南瓜了!是不是你们干的?那可是我春天的粮食……”
孟濯缨无奈道:“……多半是被别人偷走了。我刚才就想说的,地窖旁有脚印,您看看,这也不是我们的。”
老大爷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赔钱,赔地瓜,赔南瓜,我的地瓜啊,我的粮食,我辛辛苦苦存的米粮……”
他一边说,墩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放在家里,怕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偷走,才悄悄藏在窖里。这世道活不成了啊!家里有家里,外面还有两个人模狗样的小毛贼……我的粮食啊!”
孟濯缨无奈道:“您先等等,等我们家人寻来……”
他一眼看见这大爷头巾上绣着火焰,忙问:“您是不是特别仰慕孟将军?其实我就是孟濯缨。”
老大爷的哭声戛然而止,扫他一眼,拿叉子指着他:“赔钱!双份!”
孟濯缨:……
“怎么就双份?”
“你冒充孟大将军,我一叉子戳死你!你瞅瞅你,像个小白脸儿,能是孟大将军?大将军像铁塔一样高,两只眼睛像铜铃,能看见千里之外的敌人;走起路像鹰,比鸟飞的还快;鼻子像狗,闻闻敌人拉的粑粑就知道敌人吃的什么……”
孟濯缨徐徐抬头,疑惑就像今日的抬头纹,排满了脑门儿:“什么玩意儿?”
不,他真不能!
他没事去闻敌人的粑粑干什么?
马粪倒是能看看……呸!
老大爷还在说:“你看你,长的就像个正常人,能是孟大将军吗?他可不是人!”
孟濯缨:……
“是天神下凡啦!”
孟濯缨捂住脑门,什么也不想说了。
大爷:“你捂脸干什么?我都不曾打你骂你!”
孟濯缨道:“大爷,你不打不骂的,比打了骂了还厉害。”有这么夸人的吗?
马蹄声踢踏,为首一人眼熟,远远就喊起来:“赘婿?赘婿?”
“是你吗,赘婿?杨老太傅家的美貌赘婿?”
老大爷得意洋洋:“还敢说自己是大将军,果然是个小白脸吧?”
黄克虎翻身下马,见果然是孟大将军,憋的汗都出来了,潦草的拱了拱手:“可算找到人了!这位就是把你招赘了的宛家姑娘吧?……”
孟濯缨伸手:“身上带的有钱没有?”
黄克虎掏出钱袋,孟濯缨扔给老大爷:“您老啊,把银钱收好了,别再给那不着调的儿子摸走了。”
老大爷摸到钱袋子,态度大变:“好好,多谢多谢,你看你就是好命,生的唇红齿白相貌俊,做得大户人家的赘婿,要和你家媳妇儿好好的啊!”
孟濯缨:……
黄克虎满腹疑问,又不敢戳破孟濯缨的身份:“那些贼匪呢?”
孟濯缨道:“贼匪还绑走了一个人,当时兵分三路跑了。你派人去追,一定要把人救回来。还有马没有?”
黄克虎:……
孟大将军,您带着媳妇儿,薅羊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