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毕业生水准
阿黛重新坐了下来。渊和走到门口，和与会者握手道别。很快，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渊和修长的身影朝着阿黛晃了过来，阿黛不敢看他，不在自己熟悉的场域，她现在有点怕他。渊和在她旁边坐下了，她感到挨近他的那一侧有轻微的电流通过，给她带来麻和痒。
渊和看她一副局促的样子，不好过于严厉地责备她，轻声道：“难怪你之前问东问西，对大学就这么好奇么？”
阿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为了这一趟冒险，很花了一番心思嘛！”
阿黛笑了，胆子大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大变样了？我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我还去上了课，在课上还发了言，没人认出我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渊和：“倒是你，我费尽心机扎上了从未梳过的发型，又特意把皮肤都涂黑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渊和也说不清楚，他辨认她大概是凭一种气息、一种直觉、一种默契，一种更内在的东西，那是和她朝夕相处渐渐渗透进骨髓的东西。
他不答反问：“老师认出你来，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不假思素地回答：“当然高兴，你如果认不出我，我肯定会难过得哭起来。”
渊和的心被温柔地撩拨了一下，他逗她：“你很分裂啊，拼命装扮既为了让人认不出来，又为了让老师认出来。”
阿黛傻笑了两声， 说道：“你不怪我吧？”
渊和道：“谢天谢地你没惹出什么乱子来，不然我这个老师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以后不许这么顽皮了，知不知道？”
阿黛“哦”了一声，又不服气地争辩道：“我才不会惹乱子，我上课时表现可好了，别人回答不了的问题我都能回答，老师还夸我了呢。”
渊和无奈地摇头：“我就担心这一点，瞎出风头，这种时候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阿黛狡黠地一笑：“幸亏我瞎出风头，不然哪能见到你？”
“对了，你怎么和夫秀……在一起？”他终于问出了一直悬于心头的问题，而且，本来想用“夫秀那小子”，担心自己的酸味太明显，硬是忍住了没说。
想起那个眼拙又吹大牛的年轻男老师，阿黛笑得更明朗了：“啊，那个老师原来叫夫秀。”阿黛于是详细讲了她上课“力压群雄”，到老师办公室拿书，然后老师又邀她参加论坛的事。渊和松弛下来，看在夫秀这么看重他的份上，决定不和他计较。阿黛讲完， 把那本书从背包里拿出来，伸到渊和鼻子底下：“啰，就是这本。老师太过分了，一本自己的书都不送给我。”
渊和笑道：“要它干嘛？我所有的书都一五一十早塞到你脑袋里了，不信你翻翻看，是不是自己熟悉的内容？”
阿黛当即翻开书，前面翻开五页，扫几眼， 中间翻开五页，再扫几眼，最后面又翻开五页，一直扫到最后一个字，合上书的时候，她心潮澎湃，眼睛湿润了：“老师，这些年，你把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我，你对我这样用心，这样好！”
渊和看到她浓密睫毛上那颗亮晶晶的泪珠，内心一阵悸动，他可以用手抚去这颗眼泪吗？ 他可以吻掉这颗泪珠吗？不，不可以，不要痴心妄想啊，渊和！ 他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尽量显得轻松：“没什么啦，我只是尽一个老师的本分，主要在阿黛你自己勤奋好学。”趁阿黛擦眼泪的当口，渊和又补充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现在已达到一个本科毕业生的水平，所以大一课程对你来说，只是小儿科。”
阿黛又惊又喜：“我这么厉害了吗？ ”
渊和笑着点点头。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一缕金色的夕阳斜照进这个会议室，一条金黄的光带流泻在会议桌上，又通过会议桌，笼罩住了阿黛，她的头发最外围被镶嵌上了一圈金黄的光晕。阿黛变得飘渺起来，像个不真实的小仙女。渊和有片刻的恍神和陶醉，但马上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该回去了吧？”
“可是，我还没玩够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那你还想玩什么？”
“嗯……”阿黛想了一下，伸出手掌来，掰着指头道：“我还想做三件事，一，去食堂吃一次饭。二，和老师一起在校园散一次步。三，去参观一次老师的办公室。”阿黛说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渊和。
渊和道：“我倒没什么，你晚归真的不要紧吗？ 万一宫里兴师动众到处找人，那可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我出来时已经交待过啦，不管多晚回去都不要打扰我。”
“既是想体验大学生活，你……是不是找你的男朋友陪你比较好，据我所知，他也在这所学校。”渊和把这话艰难地说出来，他认为只有这样才算得体。
阿黛本来不想在老师面前提他，她现在学乖了，在秦月面前也不再提渊和。 但见渊和问起，阿黛不得不承认：“我……出来时就给他打了电话，没打通。”
渊和涌起一阵轻微的醋意，原来自己只是替补啊。谁知，阿黛又补一句：“因为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老师也在学校。”
渊和被这句话抚慰到，再次想表现得大度点：“你要不要再打个电话？”
“不了。”阿黛有点迟疑地摇了摇头。
“还是打一个比较好，你来学校却不去找他，有点说不过去！”渊和决定大度到底。
“那……好吧。”
阿黛站起来，特意走到门外，去打这个电话。 电话仍然只传来嘟嘟的茫音，阿黛耐心地等着茫音结束。 奇怪，秦月怎么一直关机，是平时就这样吗？还是就今天如此？阿黛疑惑了一会，但也无暇多想。老实说，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秦月要是真来找她，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
阿黛走回去告诉渊和：“打不通。”
“好吧，那……只好我这个老师来陪你了。”渊和心情轻松，自己已做到了仁至义尽，接下来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阿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