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嫉妒灼烧
平静下来的阿黛怅然若失,她心里冒出一句:不知老师会怎么想我?一想到渊和那张平静无欲的脸,一阵尖锐的酸楚略过她的鼻头,眼眶里竟涌上泪来,从她的眼角滑下去。秦月起身后,帮阿黛把衣服放下来,他看到她殉难者般的脸庞,吃了一惊:“怎么哭了?是不是嫌我刚才太粗鲁?”
阿黛摇摇头:“不,我嫌弃我自己。”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两情相悦,正正当当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正当吗?阿黛不确定!不知怎么,她对享受其中的自己有一种隐约的耻感。
秦月又道:“一开始都会有点的,慢慢习惯就好了。”他本来还想说,说不定还会对这事儿上瘾呢!但他忍住不说,以免不慎暴露了自己的隐秘。
阿黛仍然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秦月轻轻把阿黛拉起来,略显委屈道:”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你要真这么想,那我给你道歉好了。对不起,阿黛姐。”
阿黛不禁检讨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 秦月并没有实质性伤害她,他的本意只是向她求欢,而求欢是潜藏于身体里的一种本能,大概这事儿怪不到秦月的头上,而是自己小题大做,大惊小怪。
她终于开口道:“还说今天想当哥哥呢,口里只知一味叫姐姐。”
秦月见阿黛有了转圜,吁了口气道:“一紧张,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当什么哥哥啊,还是甘心做弟弟好了,好姐姐,你可得疼着点我。”
阿黛笑道:“瞧你那小可怜样,我不从小到大都疼着你吗?不疼你,我会巴巴跑到你家里来?”
秦月嘻嘻一笑:“那倒是!真希望咱俩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天天在一起。”
“尽说孩子话,你快开学了吧?”
“下个星期就报到了。”
“好羡慕你啊,能当大学生!我想平平常常做一个普通大学生也不能,去了几次中央大学,都是校长陪着参观,他一脸恭敬严肃,弄得我也不敢随便说笑,别扭死了。”
秦月随口戏谑道:“要不要哪天乔装打扮一下,和我一起来上课?”
阿黛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了:“不现实,再怎么乔装,总有人能认出我来。那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秦月想想也是,女王那是什么身份,全体国民,哪个不认识她,哪个不对她的音容笑貌了如指掌?被戳穿的风险太高了,这可不是儿戏,谨小慎微如秦月,怎么可能真去冒这种风险? 他于是很爽快地接口道:“和你开玩笑呢!走,你也好久没来了,我带你到处转转。“
阿黛不知怎么,倒真对这个好玩的建议上了心,在秦月拉着她东游西逛时,心不在焉,老想着这个事,而且越想越兴奋,连一些细节处都想得栩栩如生。
在离秦月卧室两个客房的另一个卧室,玲子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此刻她打开电脑,点了某个按钮,电脑上出现了秦月的卧室,整个空间被切割成六宫格。起初没人,几分钟之后,某一格里出现了秦月和阿黛,她看到了他们亲密的搂抱、亲吻,之后另一格里出现了阿黛羞涩的乳房。那孩子在阿黛面前,既热情又温柔,他何尝这样待过她? 一种窒息般的痛苦和嫉妒淹没了玲子,她没有料到这给她的打击这般巨大,简直抽去了她的骨髓,吸干了她的血液。她瘫坐在那里,血色全无,动弹不得,所有的生命火力全体现在一双眼睛上,那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把眼前的空气烧得滋滋生响。
当天,阿黛在秦府吃午饭,玲子并没有露面。秦正在吃饭前,特意去请玲子,彼时她已经移坐在了窗户前,之前俩年轻人手牵手逛花园时,她便已来到了窗前,贪婪而病态地追逐着他们的身影。她看着他们时,那种刺激的痛感,恰如根根毒箭刷刷刺向胸膛,但她没法停下来,她恨不能让毒箭刺得更狠些,她在这种自虐中获得了非凡的快感。秦正推门进去,玲子回过头来,他被她凌乱的发型和狂野的眼神吓了一跳,轻斥道:“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不舒服就躺床上嘛,起来做什么?”玲子把眼光移向窗外,不做理会。秦正道:“好歹收拾下,陪孩子们吃顿饭吧!”玲子嘴角歪出一抹极淡的冷笑:“吃什么吃,我早饱得肚皮都快胀开了!”
“说什么疯话?从早晨到现在你不是滴米未进么!”
“我怎么饱的不用你操心,出去吧,别在这里烦我!”
“你……”秦正隐忍着,恳求道,“好了,现在不是闹小孩脾气的时候,阿黛是难得的贵客,照道理她对你比对我还亲,早上接待,你嫌繁琐不出席倒也罢了,现在吃饭总累不着什么,出去陪陪她吧。”
“你要像狗一样巴结她,那是你的事。老娘一把年纪了,不求升官不求发财,犯不着向一个晚辈卑躬屈膝。”
“你鬼扯到哪里去了?”秦正气得半天才缓过来,“啧啧,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不想吃,我也犯不上求着你,就你这态度,活该众叛亲离,活该饿死!”
一阵尖锐的痛楚刺穿玲子的心脏,她不怒反笑:“那就滚吧, 难不成你还想多听几句?乐意奉陪!老娘还憋着一肚子难听话想倒出来呢!”
“疯婆子!”秦正出门时,忍不住嘟嚷了一句。这娘们最近性情大变,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实在令秦正焦躁,更年期症候太也凶猛。
她玲子可以肆无忌惮撒泼,秦正却不行。他走下楼梯时,一面调整脸色,一面构思着说辞。可巧阿黛正满怀期待地等在楼梯口,以为姨妈姨父会成对出现,不想,只有姨父一个人慢腾腾地走下来。阿黛跨上几步迎接姨父。秦正不等阿黛开口,便轻描淡写地说道:”哎呀,真不巧,你姨妈这会睡着了,她最近常常失眠,现在好不容易睡一觉,咱们还是不打搅她了吧!” 玲子的房间离楼梯口远,房门和墙壁又格外厚实,隔音效果很不错,秦正料想他和玲子的对话不会传下楼。阿黛果然对秦正的信口雌黄并不生疑,只懂事地点点头:“哦,那别打扰姨妈,让她好好补觉! 失眠的痛苦我尝过,那可真不好受!”
“哦?小阿黛也失过眠?”
阿黛自知嘴快,搪塞道:“长这么大,谁还能不失眠个把次?啊,我饿坏了,我们开饭吧。”
吃完饭,阿黛又玩了一会,要回宫了,她执意要去和姨妈打个招呼,秦正心惊肉跳,怕闹出什么不堪来,可又不好阻拦,只好硬着头皮陪着阿黛去。推开门,玲子倒确实是睡着的,她歪倒在窗前的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秦正一颗悬空的心顿时落地。阿黛蹑手蹑脚退了出来。回宫的路上,她想着姨妈,感觉这个姨妈透着一股古怪和陌生,她莫名有点怕这样的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