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吻
游园会如期举行了，阿黛虽然是女王，毕竟还是个孩子，在按正式礼节行礼后，少年少女们之间很快没了芥蒂。这次邀请的有王宫大臣家的公子小姐，阿黛的几个一直保持联系的闺蜜，秦月班上的一大群男同学。今年的游园会格外隆重些，一来是庆祝阿黛成年，二来庆祝秦月以高考状元的成绩考上了中央大学，宫廷为此安排了皇室爱乐团在室外进行交响乐演出、马术比赛、一系列游戏挑战赛，晚上还安排了焰火表演和跳舞。
秦月已长成一个修长的少年，一双眼睛显得深邃而神秘，就像月光底下一座古井里微微荡漾的井水，面目轮廓虽然像父亲，但和父亲刚硬如铁的气质迥然不同，秦月为那面目增添了一层阴柔的美感，使他比父亲更秀气俊雅。
阿黛应酬一圈，参加了几个游戏挑战后，便和四个闺蜜安子、秀子、言子和惠子， 钻进了自己的闺房，进行一场女孩儿间的对话。
四个女孩都抢着问阿黛：“快给我们说说你表弟秦月呗！那家伙太帅了吧，不仅人长得帅，什么活动只要他参加，第一名就没别人什么事，这是什么神仙表弟啊！”
惠子说：“搞不好啊，连那个方面都能得第一呢！”
待安子、秀子和言子会过意来，都过来按住惠子：“你个不正经的，找打是不是！ ”
几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阿黛说：“你们是少见多怪，我的老师那才是神仙般的人物！你们不知道他的知识有多渊博，他教我三四年了，我感觉也就在他的大海里，舀了那么一小瓢水。”
秀子说：“快别给我提老师，我一听见老师这个字眼就紧张得胃疼。还是给我们说说秦月，他有女朋友了吗？”
“我没问过， 你可以当面去问问他！”
“那怎么行？他是你的表弟，你问更方便嘛。”
“谁想追他谁问！”
几个闺蜜痴痴地笑起来，都缠着阿黛说好话，阿黛被缠不过，大气地说：“好了，好了，这有什么难的，晚点问他就是！”
接着五个人聊起各自的恋爱经历，安子、秀子和阿黛一样，没有恋爱过，言子和男友有过接吻经历，唯一有过性经验的是惠子。
阿黛对接吻很感兴趣，详细地问言子在什么情况下接吻，谁吻的谁，接吻时应该闭着眼还是睁着眼，是否需要伸出舌头，接吻时什么感觉，接吻了几次，哪次印象最深刻……诸如此类。
言子磕磕绊绊一一道来。惠子忽然道：“阿黛是有想接吻的男生吧？”
阿黛一下子红了脸：“没有呀，只是好奇。”
惠子道：“坦诚一点嘛，放心好了，这里讨论的一切绝不出这个门，这是做女王闺蜜的第一守则。”
其他三个女生纷纷附和：“就是，谁传到外面谁舌头烂掉，不得好死。”
阿黛低下头，害羞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我的老师了。”
安子是个愣头青，她最先嚷道：“什么呀，不会吧，他比你大那么多。”
其他三个人都白了她一眼。
宣称提起老师来就胃疼的秀子说：“错觉，绝对是错觉，你只是崇拜老师的知识，但知识是知识，他是他，你说是吧？”
言子道：“也不能这么说，知识和人哪能截然分开呢，知识也是人的一部分呀。”
惠子冷静地问道：”那你喜欢他哪里呢？”
”我喜欢……比如今天吧，我特别希望他也能在这里，见证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事情，虽然我也知道，他在这里可能会不自在。”
惠子又道：“还有呢？”
“每天我都盼望见到他。和他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所以我总是和他待不够似的。如果哪天他有事没来，我就会浑身没力气，什么都提不劲来干。”
“那你了解他多少？”
阿黛摇摇头：“我们除了讨论学问和一些国家大事，很少讨论别的。”
“他结婚了吗？”
“没问过，应该没有吧。”
安子插进来：“像那种年纪的男人，还没结婚的很少见啊，最好确认清楚。”
言子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要向他表白吗？”
“表白？不会把老师吓跑吧？他只当我是小孩子。”
言子说：“那就更要表白，让他看清楚，你已经是个小女人啦。”
“这个……怎么说呢？”
其他四人互相看看，异口同声：“自己想去吧。哈哈。”
晚上的露天舞会，秦月邀请阿黛跳舞，一向话多的阿黛显得心事重重，秦月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我在想，和老师在一起跳舞会是什么感觉？”
“怎么？和我跳舞觉得没意思？”
“当然不是！你可是我的神仙表弟，全世界我最亲的人呀。”
“神仙表弟？”
“可不！我的闺蜜给你的封号，哦，对了，她们想让我问问你，你有女朋友没有？”
“女朋友嘛，我一直把某人当成女朋友，但不知她怎么想？”
“好哇，你这个家伙，有这种事怎么不告诉我？说，是个怎样的女孩？我认识吗？”
“是个天使般一直守护我的女孩，她帮我驱逐黑暗，把阳光洒进我的生命 。”
“呕，受不了，太酸了！”阿黛佯装一副作呕的样子。
秦月一本正经：“我只是实话实说。”
“谁啊？快说快说！我要会会她。”
“她就是……你！”
阿黛突然站住了，惊愕地张着嘴巴：“你说什么？”
秦月凑近阿黛，在她耳边轻轻说：“我喜欢的是你啊。”
阿黛呆愣在当场，“借一步说话，好吗？”秦月牵起阿黛的手，把她拉出了舞池，他向四面望望，向一棵粗壮的大树走去。那里隐在朦胧的昏暗中，十分幽静，秦月拉着阿黛藏身于树后。
秦月试图把阿黛拉进自己的怀抱，阿黛终于从震惊中醒过来，她用手撑在秦月的胸前，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寻找着秦月的眼睛，对着那对黑漆漆的眸子问道：“等一等，告诉我怎么回事！”
“这话我早就想说了，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还记得你父王和我父亲的约定吗？他们希望我们能成亲，阿黛，等我大学一毕业，我就娶你。”
“嗨，你这孩子，原来是为这个，他们那是开玩笑的呀！”
“君无戏言，我可是认真的。再说，就算没有约定，我也一样想娶你。 ”
“别这样，表弟，你突然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我是你表姐啊，看清楚，你阿黛表姐！”
“我从没把你当表姐看，事实上，你也不是我表姐。”
“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不是你表姐？”
“……反正就不是，就算是，也没什么，皇室本来就有近亲结婚的传统，你的曾祖父母不就是表兄妹么。我再说一次，阿黛，我喜欢你，以一个男孩对女孩的方式喜欢你。也许之前你一直只把我当弟弟，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试着从一个存粹男孩的角度来看我。”
阿黛的心里成了一团乱麻，她后退几步，闭上了眼靠在树上：“秦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色中，阿黛的轮廓略显脆弱，嘴唇处的阴影勾勒出一个娇美而柔弱的唇形，秦月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对着那唇吻了下去，一阵柔软的触感使阿黛猛地睁开了眼睛，那触感那么细腻，那么新鲜，舌头的舔舐那么温柔，阿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她懵懵懂懂地承接了这个吻，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秦月在她的嘴唇上盘桓良久，终于放开了她，他柔声说道：“阿黛，接受我吧。”
阿黛如梦初醒，天啦，刚才做了什么？她有一种近乎乱伦的羞耻感，这个从小到大亲密无间她自以为了如指掌的玩伴，瞬间变得如此陌生！ 她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脸，什么也没说，跑了开去。
阿黛在路上撞到了两个人，却是惠子和安子。原来细心的惠子发现阿黛和秦月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便拖了安子来寻找。惠子扶住阿黛，惊叫道：“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们好找！”阿黛一声不吭地挣脱惠子，继续往前跑去。安子在后面大喊：“哎，你怎么啦？”惠子猛地一扯安子的衣袖，示意她往后看，只见秦月正慢悠悠地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两人默契地手牵着手，逃跑了，一直跑到舞池边的人堆里，两人才敢偷偷望后看，还好，秦月并没有跟在后面，他不知去向。 安子附在惠子耳边说：“你不觉得吗？俩人看着不正常。”惠子也贴近安子耳朵：“肯定发生了啥大事，先不要声张，哪天我们问问阿黛。”安子点了点头，一拉惠子：“走，继续跳会去。”
安子走男步，惠子走女步，两人正嘻嘻哈哈地跳着，惠子不提防，后退时踩着一个人的脚，赶紧扭头道歉，却一下子愣在当场，秦月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了他们身边。男神如此近距离降临，惠子和安子都有点手足无措，一颗心如小鹿乱撞。秦月礼貌地说：“是惠子小姐吧，常听阿黛提起你，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哇，男神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惠子既紧张又兴奋，还有点不好意思，迟疑着没有说话。安子大度地说：“你们跳，你们跳。”秦月又说：“安子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请你赏光做我一个好朋友的舞伴，可以吗？”安子如听仙音，岂有不乐意的道理。只见秦月招了招手，一个清清爽爽的男孩走了过来，秦月附耳交代了一下，那男孩很有风度地邀请安子跳舞。秦月转向惠子：“好了，现在你可以赏光了吗？”惠子莞尔一笑，把手搭在了秦月的肩膀上，两人舞动起来。
秦月主动说道：“我刚才和阿黛说了一番很重要的话，知道是什么吗？我向她表白了。”
“啊？不是吧？可是阿黛……”
“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
“你作为阿黛的好朋友，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呢？我很需要你的意见，真的。”
“我不知该不该说，阿黛她……”
“她觉得自己有喜欢的人，就是她的老师，是吗？”
惠子吃惊地看着秦月：“你知道？”
“别忘了，我和阿黛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关系，我正是为了纠正这种偏差，才急着向阿黛表白，我们是长辈多次明确认可的一对，要是阿黛的父母不是过早意外离世，根本不会有阿黛的老师这回事，而我们也恐怕早就是一对真正的恋人了。”
“原来是这样！”
“阿黛的老师，据我所知，就是个书呆子，除了醉心学术，其他一概不关心，阿黛只是暂时被他的渊博迷惑住了，他不可能疼阿黛，更不可能给阿黛带来幸福，我起码能做到时时处处以阿黛为中心，围着她转。”
“但恕我直言，阿黛固然喜欢你，恐怕不是那种喜欢！”
“你说得不错，这也正是我烦恼的地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把阿黛的观念转变过来，她只是从来没朝那方面想而已。”
惠子思忖片刻，说道：“倒也不是很难办，毕竟你们的交情摆在这里，比阿黛和她老师之间要深厚得多，再说，阿黛是个孝女，如果这真是长辈的意思，想来她总要顾虑一些，不会顽固忤逆。”末了，她爽快地说：“行，把这事交给我，我来做这个说客。”
秦月松了一口气，大喜道：“哎呀，太谢谢你了，真是感激不尽！”
惠子忽然狡黠地一笑:“我帮你，你拿什么报答我？”
秦月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盯着惠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惠子似乎瞥见了某种缝隙，从那缝隙里透出旖旎的光，那里藏着某些她模糊感知到的、令她惊心动魄的可能性，但惠子不打算这么快就造次，那缝隙需慢慢打开。她眯着眼说：“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好！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俩人安静地跳了一会舞，惠子忽然说：“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怎么了？”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安子或是其他人？”
“直觉！”
“是吗？那我对你也有某种直觉！”
“什么样的？”
“不告诉你。”
秦月苦笑：“希望不至于太糟糕。”
惠子笑道：“放心，好着呢。”
俩人一直跳着，聊着，直到舞会结束。
阿黛一直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