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纵欲苦果
玲子坐在床头,穿着件清凉而短的吊带睡衣,一边的带子从肩膀处滑了下来,她也不管。这睡衣什么都遮不住,胸前大半露在外面,两条白皙的腿裸露着,她交叠着两腿,仰头吸着烟,不时往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磕一磕烟灰。
她冷笑一声,今儿倒是得到点乐趣,那像虾米般的孩子,猛然爆发出一股蛮力,有点当年秦正的影子,看来这个小骚货开窍了,小东西,搞不好比他父亲还骚。
她本无意把他拖下水。她对他只有仇恨,无穷无尽的仇恨,他的存在是一根卡在她喉咙处的尖刺,拔,拔不出,咽,咽不下,日夜卡在这里,日夜折磨着她。她竟然没有发疯,也真是个奇迹,是呀,她本来早该疯了,但当她发现那个手无寸铁的婴儿,用一双无知无识、纯净无比的湖蓝色眼睛看着她,她知道什么能疏解痛苦了!第一次拧他的时候,他才三个月,那么细嫩的皮肤,带着奶香味,她没敢拧狠,他一哭,她就住手了,事后那里只有一点淡淡的红印而已。后来她的胆子就渐渐大了,不拧到青紫不罢手,听到他那种尖厉的哭声,她的心里掠过一阵阵报复的快感。有时她和秦正吵架了,或者秦正夜不归宿的时候,她想过要在浴缸里把他溺死,都死吧,都毁灭吧,一了百了。但她终究狠不下这个心,看到那幼小的孩子在水下脸色发乌,嘴里的气泡也不再吐,那个瞬间,她被一种死亡的恐惧震慑住了,慌忙把他捞出来,又是拍打又是按胸,那孩子从口里吐出一大口水,又活了过来,这时她会大大地舒一口气,心中那股恶气也出净了。
她常在虐待这孩子时,絮絮叨叨,我也不想这么待你,要怪只能怪你那风流老爸,他造的孽,他欠我的,可恨我奈何不了他,只好由你这个野种来替他还。
事情的转变,还得从花子怀上了阿黛开始算起。在这之前,秦正和玲子的婚姻生活算得上幸福圆满,尽管玲子结婚后,五年都没有生育,但两人都年轻气盛,巴不得多过几年甜蜜的二人世界,所以也不以为意,由于他们的确算早婚,双方的父母也都没怎么逼生。
可花子却在结婚不久,就有喜了。宫廷里非常重视,把这个事闹得天下尽知,花子的每一步动向,什么时候产检,上哪家医院产检,怀孕几个月了,花子的体型有了哪些变化,隔一段时间就上一回新闻和报刊。而公开露面时,花子身边永远有吉轩的身影,他要么搂着她,要么牵着她的手,和花子低头谈笑,眼神里的爱意溢出荧屏和报刊,融化一众女人的心。宫廷的声望在那段时间达到了顶峰,多少少女把吉轩当成自己的梦中情人,多少女人羡慕花子的好命,这真是童话里才有的美好爱情嘛。吉轩等花子10年的浪漫故事又被拿出来大肆渲染,民间甚至自发组织起给孩子起名和送礼物的活动,阿黛还没出生,便收获了万千宠爱,礼物堆了一屋子。
花子这边多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就越衬托出玲子这边多么寂寞冷清。从花子怀孕不久,秦正便有点急了,对玲子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努把力了,话说,你之前不是挺容易怀上的嘛,结婚后我们也没特别避孕,怎么反而一直怀不上了呢?”其实玲子之前便隐隐有些不安,只是年轻贪玩,觉得怀不上也挺好,她受够了当初动不动怀上时不得不偷偷去堕胎的屈辱,那真是玲子这辈子再也不愿经受的噩梦。为了怕别人发现,他们每次辗转不同的小县城,每次都要编不同的借口,每次堕完胎,也不能像一般堕胎的女人那样做半个月小月子。前三次还好,到最后两次,玲子真感到虚弱得不行,流了好久还感到腰肢发酸,肚腹隐痛,白带也多得吓人,而且偏黄。她不好意思去看妇科,只好一直忍耐。直到第五次堕胎后不久,有一天她吃了很辣的食物,正觉得爽口舒适,猛然感到底下一冲,她急忙跑进洗手间,一看,内裤全打湿了,液体散发着鱼腥臭味,滑溜溜的像鸡蛋清,尚有几个小泡沫浮在表面。把她吓得不轻,只好硬着头皮去看了妇科。医生说她得了宫颈糜烂三度、盆腔炎,医生觉得奇怪,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得了这种病?羞得她无地自容,那时她19岁,还是个大学生。那治疗的过程又是极其痛苦,她向学校谎称得了胃炎,天天到医院挂水,用光照射,最让她难忍的是灌肠,老长一个管子从屁眼伸进去,药汁顺着管子流进体内,在里面翻江倒海,一股想大便的强烈感觉逼上来,她只得咬紧牙关憋住,那过程真是窘迫无比,苦不堪言。堪堪挂了两星期的消炎药水,又在一个月后做了割除糜烂的手术,之前那些腰酸肚疼白带偏黄的症状才没有了,但之后又复发过几次,故又跑医院挂过几次水,而且至此白带一直偏多,不干不净的,因为不痛不痒,玲子也只好随它。
照道理,第一次堕胎后,俩人该注意些,玲子也确实强迫过秦正戴套,但这家伙嫌那个碍手碍脚,不能尽兴,便不愿再戴,转而让玲子吃避孕药。玲子呢,有时吃,有时又忘了吃,一笔糊涂账。一时情绪上来了,一秒钟也不愿意等的,哪里顾得了许多,事后本可补救,但混着混着就忘了,有时又存有侥幸心理,想就这一次,不至于。问题在于俩人过于频繁,有太多个“这一次”,中招的机会便增大许多。
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都怀上了,自己还毫无动静,玲子也着急起来。她暗想,难不成我结婚前流产太多,已失去了生育能力?有一天,玲子把自己裹严实,一个人偷偷去医院,当然,用了假的身份证,由于玲子是首相公子的夫人,又是太子妃的姐姐,她已在社会上有了一定的名望,不好随便抛头露面。医生检查下来,没说死,只说她子宫壁比较薄,不容易怀孕,但也绝非没有可能。玲子告诉医生自己五年都没怀上,医生说,我这里的病人,有过了10年才怀上的,总之这个说不准,可能明天,也可能5年、10年甚至20年。
玲子又问,自己的子宫壁怎么这么薄呢?医生说,这个原因可能有几种,内分泌失调啊,多次流产啊,子宫发育畸形啊等等。她一听便已心知肚明,心凉了半截。
玲子怅然若失地回了家,自从结婚后,玲子不愿意和公公公婆住在一起,他们便搬离了首相庄园,在外面的一处公寓居住,直到秦正后来当了首相,秦正父母另择地方去养老,他们才住进了庄园。
可巧这天秦正也偷偷去医院检查了,他对玲子说:“我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我的精子健康活跃,也无其他生殖性疾病,你哪天是不是也到医院查一查?”
玲子的心一沉,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问题在我啰?”
“我没这样说,但检查一下,找出问题所在,再对症下药,总是需要的吧,你说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干等。”
“如果我说,除了干等,没有别的办法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去过医院了?医生说了什么?”
玲子没有否认,她把诊断书往秦正面前一甩:“医生说,我们需要放平心态,不能急躁,说不定哪天就怀上了。”
秦正拿着诊断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不定哪天! 过去五年,我们哪天急躁了?心态放松得很,怎么也没怀上呢, 从今往后有了心理负担,恐怕更不易怀上了。”
玲子忽然发作了,她暴怒道:“这能怪谁?是谁让我年纪轻轻就堕胎五次?把我好好一个子宫糟蹋得不成样子? ”
秦正也不甘示弱:“你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吧?你不也挺享受,你不也主动来找我,求着我干。”
玲子气得发颤,口不择言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在我十五岁时,就强暴我?我一个花朵般的女孩儿,你个黑心的,亏你下得去手,当初真该报警,把你这个强奸犯抓起来。那样才热闹呢,首相公子是个强奸犯! ”
秦正猛地一巴掌,打在玲子的脸上:“不许你侮辱我的家族!说我强奸犯,你不说说你那故意挑逗的骚样儿,穿得那样进我的房间,不明摆着想让我上你吗?”
玲子被打懵了,这是秦正第一次动手打她,她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大吼道:“好啊,你这个禽兽,你竟然敢打我,你欺负得我不能生育还不够,你还打我! 太欺负人了,我跟你拼了。”她猛地扑上去,对秦正拳打脚踢,又抓又咬,秦正在把她钳住并死死压在沙发上之前,已被她在脸上抓了一道血痕,小腿上挨了四五脚,头发被扯下来一缕,胳膊上咬了一个牙齿形状的血印子。他喘着粗气, 吼骂道:“你个疯女人! 你真是疯了! ”
玲子呜咽道:“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呜——”
秦正慢慢地放松了手,慢慢地滑下沙发,瘫坐在了地毯上,玲子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大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