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堕胎
开学后,秦正和吉轩升入大学部,大家都忙着适应新的变化,等重新聚在一起,已是开学后一个多月,秦正说,好长时间不骑马了,大家骑马玩吧?玲子笑话他:”还真是个马痴!“
再次骑到马上,玲子百感交集,马还是那匹马,玲子却已不是当初的玲子了。她第一次单纯体会到骑马的快乐,跑完两圈下来,神清气爽,还想再兜两圈,刚试着速度加快一点,猛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玲子只得勒住马头,翻身下马,捂着嘴狂跑几步,到底承受不住,吐了出来。秦正一直注意着玲子,这时赶紧跑上来,不解地问道:”咦,怎么又吐了?你今天速度不快啊!再说,都骑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适应?“ 玲子也费解,她自嘲道:”看来我不适合骑马。一骑马就出事。“ 她让秦正不用管她,自己把马牵进了马棚,坐在休息区休息。看着纵马驰骋的其他三人,玲子羡慕不已,花子的马技已经相当了得,娴熟自如地让马奔腾跳跃,小小的身子,焕发出勃勃生机。玲子暗自愧悔,当初若不是心猿意马,自己现在当是个成熟的骑手了吧。
玲子万想不到,那呕吐竟蔓延到生活里来,尤其早上,明明什么都没开始干,刷着牙就会感到一阵恶心,有时闻到某种不够友好的气味,也会一阵胃酸上涌,她原本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一向的味觉也并不敏锐,近期倒是奇怪。但她也没想太多,呕吐只是偶尔发生,未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一时胃部脆弱,也是有的。
秦正为了方便和玲子幽会,很快在大学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四人不再总是同进同出。有了这个私密空间,秦正和玲子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更加如胶似漆。一日,两人正在床上缠绵,秦正从玲子的胸部抬起头,忽然惊呼道:”你这里变大了呢!”玲子一惊,冲到镜子前仔细检视,确实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她的心顿时拔凉,一点兴致也没了。她带着哭腔说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太频繁了?” 秦正疑疑惑惑:“还好啊,也就在别墅时频繁点,那时也没这样啊,开学到现在两个多月,这是第二次,咋就频繁了?”
“难道是之前频繁导致的?”
“唉!你别急啊,我查一查。” 秦正本来慵懒地趴在床上,扒拉了一会手机,猛地坐了起来,怔怔地望着玲子。
玲子吓一跳:“你干嘛?”
“你……你……你……你月经还正常吗?除了那次骑马想吐,还有没有其他时候吐过?”
玲子的脑袋轰然一下:“你是说……”
秦正脸色煞白,点了点头。
玲子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怎么会?她还这么小!她没想过那件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作为一个月经才来两三年的少女,谁会去特别在意月经来没来,啥时候来啊!不过,她仔细回思,确实有一阵没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真那样了,怎么办?玲子看看自己的小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变化,这时却感觉那小腹似比往日绷得紧些,有点微微凸起。
秦正率先回过神来,他过来搂住发怔的玲子,说道:“不着急,不着急,让我们想想怎么办,我们都还在读书,这孩子不能要,得尽快打掉,最好不要在京城打,这儿认识我们的人多,传到父母的耳朵里不好,尤其我爸那身份,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允许家族出任何丑闻。我们得寻个偏僻地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玲子你放心,我会陪着你,我会对你负责,玲子,听到我说的了吗?我来安排,争取下周咱们就把它做掉。玲子?“
玲子浑身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正拍拍玲子的脸:“振作起来,玲子!有我呢,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得恢复镇定知道吗?你行的,玲子!你可是我秦正的女人啦,将来要当首相夫人的女人,这点困难,不算什么,知不知道?别怕,别怕!“
玲子在秦正的百般安抚下,终于不再觉得天塌地陷,按秦正的说法,这是个可以很快去除的小麻烦,是个甜蜜的小意外,每对情侣都可能碰到这种事,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见玲子的情绪稳定下来,秦正又嘱咐玲子,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万别告诉任何人。玲子白一眼秦正:用得着你说!秦正松了一口气:“得,就这样,保持神态自如。”
秦正倒是真能耐,为自己和玲子各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俩人都多添三岁。用假名在网上预约了京城周边一个小县城的流产手术。这期间,玲子已戴着口罩,偷偷溜进店里买来孕纸进行了测试,看到两条触目惊心的红扛,虽然她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感到头皮发麻。体内竟已藏着一个小小的新生命,真是不可思议。有时坐在课堂上,她禁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想,你,讲课的老师,你们,沙沙地记着笔记的同学们,你们可知道,你们身边的我,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她惊诧于自己已独自隐秘地走得如此之远!
周六,玲子五点就起床,走了。周五她已脸不红心不跳地向父母宣称,明天要参加学校的远足,父母也不怎么过问,甚至打趣她,这周不到首相公子那里补习功课了?她镇定地答,不了,如果花子要到皇太子那里去补习或者骑马,就让她去,我考察过了,皇太子是个好老师。母亲笑着说,还真是,花子那个小迷糊,最近成绩突飞猛进,还学了好些历史和地理知识,常向我卖弄呢,皇太子真是没话说! 倒是最近你的成绩很差点意思,人家首相公子愿意给你补,你可得好好学。玲子连连回答:是,是!一定好好学!心里却好笑,要是母亲知道他们常在床上过招,不知是何感想。
她搭出租车赶到火车站,和秦正汇合。两人都戴着口罩、帽子,用假身份证买票,像在搞地下工作。辗转到了医院,医生说,胎儿已有12周,需做人工流产。玲子躺在床上,两腿各搁住一个脚靠,完全把那个部位暴露给医生。玲子流下了屈辱的眼泪,她感到如此孤单。手术之后,医生开了一些药,还开了两周的假条。
玲子从手术台上下来,她又难堪,又痛,又恐惧,步子都迈不动,靠在秦正的身上,由他拖出了医院。两人又一番辗转,乘出租,坐火车,再乘出租,晚上20:30,玲子终于摇摇晃晃地进了家门。
菊子看到玲子脸色苍白,站立不稳的样子,吃了一惊,马上给她调制来一碗姜糖水,边看着玲子喝,边关切地说道:“远足不是应该脸蛋红扑扑、元气十足地回来吗?你这哪里像远足过,倒仿佛打仗归来。”
“妈,我……”玲子大滴的眼泪滴进了碗里。
”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妈,妈帮你解决。“
“我……”玲子说不出话,呜咽起来。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啦?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受了什么委屈?和同学闹不愉快了?被老师批评了?孩子,你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
玲子一径摇头,一径哭得更凶了。有一种痛苦,是无法对人言的痛苦,哪怕亲人近在咫尺,就是无法言说。
一时间,花子从卧室出来,父亲也从书房出来,都围着玲子问长问短。
玲子越发伤心,拨开众人,把自己关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