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地回来了
这几天，每天都要面对着，万阿娘那张幽怨的脸，外加委屈的眼神。
婉宁这日子过的，别提多郁闷了。
万幸的是，万大姨是个打抱不平的急性子，每每都会帮着婉宁，骂的万阿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万外婆就在旁边看着，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这天，婉宁的大姨夫回来一趟，看到娘儿几个，还愣了一下。
“娘，早知道你来，我去接你啊，这大老远的，你们咋过来的”
“我这有胳膊有腿的，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呢”万外婆笑道
“姐夫”
“姨夫”
“哎，哎，你们啥时候来的？”
“前两天，跟我外婆一起过来的”婉宁回答
“那就在家多住几天，正好，我这天天的不在家，你大姨总是嫌腻歪”
屋内正忙着做饭的万大姨，听见声音，赶紧出来，见到本应在外地做生意的丈夫，忙问道
“你咋回来了”
“嗨，我这给人送货，顺路回家看看”
“能在家住一晚上不”
“住不了，吃顿饭就要走，那边等着呢”
“那我快点，你吃完了，多休息会儿”
说完，就忙不迭的赶紧回厨房。
“大姨，我帮你”
“呦呵，这谁的手艺，不错啊”婉宁的大姨夫看着随手放在马扎上，未完成的手帕说道
“嗨，谁有那闲工夫弄这些，还不是你外甥女儿的手艺，听说还接了人家商场老板的活呢”
婉宁的大姨夫听了万阿娘的解释后，说道
“这不赖啊，有出息”
“可不滴，这也算是个挣钱的路子”
“妞妞应了你媳妇儿，等她这交了货，就给你家大小子出出力”
“那感情好啊”婉宁大姨夫笑了
“这么好的师傅，可真的是便宜了他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么一会儿，婉宁的大姨夫就以不下十种的比喻来夸赞婉宁了。
那好话说的，哄得万阿娘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婉宁觉得还是自己大姨有眼光。
知道自己是个暴躁性子，一般人压不住，就极力拒绝了当初外婆给说的婚事。
非要嫁给家里无父无母，又老实肯干的大姨夫。
虽然开始的几年也吃过不少苦，但也熬过来了。
看看现在，男人宠着，儿子敬着，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
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妞妞，你这整的真好，要不是你娘说，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你用旧衣服改的，我都不信”
万大姨，看着婉宁飞针走线的，羡慕的说道。
“知道了，这两天，一定多给你整两套”
“那感情好，还是我大外甥女懂事儿，不像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天天的，就知道惹我生气”
“大姨，大姨”
“谁呀”
听见声音，万大姨走了出来
“哎呀，是小磊啊，赶紧进来，进来”
万阿娘，听见声音，跑了出来，逮住儿子就问
“你咋来了，是你爹让你来接我的吗？”
“不是，我自己过来的，我爹他不知道”
“看看你，你这个没出息的，根人家几十年了，混的什么样子”万大姨很铁不成钢的说道
“行了大姨，你也别念叨我娘了，我们家已经跟我阿爷和大伯那边闹翻了”
万小弟说完，端起大茶缸一顿猛灌。
“咋回事儿啊，是不是你爷生气了，不准你爹来接我，所以闹翻了”万阿娘忙问
听着万阿娘的问话，万小弟沉默了。
万外婆见此，骂道
“你瞅瞅你，就知道自作多情，人家那就管你了”
万小弟，将那天万大舅去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愧是我儿子”万外婆听了赞道
“你们也不错，知道在关键时刻，护着你娘”万大姨说道
“行了，你们说着，我去把你表哥那屋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住下吧”
“他那屋，跟个猪圈一样，不收拾，都进不去门”
“别忙活了大姨”万小弟拦住万大姨说道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存钱，省的那边一天天的惦记着。再就是给我姐送东西过来，顺便给你们报个信儿，让你们放心，我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万阿娘忙说道
“回啥回，你有什么脸回去”万大姨怒道
“你要是敢回去，就别认我这个娘”万外婆也说道
万小弟没有多待，稍微坐了一会儿，看万阿娘没事儿，就要走。
“娘，我跟你说啊，我爹要是不亲自登门来接你，你就别回去”
“回头我就跟我爹说，日子过不下去，你非要离婚”
万阿娘没明白，问道
“这是为啥，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为啥？你说为啥”
“你信不信，就我爹那性子，只要我阿爷和大伯那边，说几句软话，他就能老老实实把我阿爷接回来，把钱还回去”
“这，这，你爷住咱家其实也没啥，你爹不也是他儿子啊，只要以后他不偏心就行”万阿娘低声说道
万大姨听了，直接怒骂
“我呸，你这个孬种玩意儿，你就活该被人欺负”
婉宁也被气红了眼睛，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瘪犊子玩意儿，上赶着给人当牛做马啊”万外婆哭到
“娘，大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那毕竟是我家啊，我在那活了快三十年了”万阿娘也委屈的哭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五指印在万阿娘脸上
打完又不觉得解气的万外婆，又抽了万阿娘一巴掌，把万大姨，婉宁和万小弟都看懵了。
“娘”
“你别叫我娘，有你这么个闺女，我嫌丢人”万外婆怒道
“你兄弟好心给你撑腰，你倒好，自甘受罪”
“我告诉你，你要是回去，往后就别认我这个娘”
“以后再有什么事儿， 也别找我，我就当你死了”
万外婆说的咬牙切齿，万大姨看的心惊，怕老娘把自己气坏了，赶紧哄着去了别处。
万小弟，直言道
“娘，你是长辈，按说，我这个当儿子不应该说嘴，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啊，就这么告诉你吧，你和我爹就是太软弱了，养的我们几个儿女都不行，还跟着受罪”
“等你们老了，当儿女的，就是死，也给你们口吃的”
“但是儿孙膝下绕的生活，你就别想了，我怕你们给我孩子养废了”
婉宁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生了你们几个孽障，要不是为了你们，我至于在老万家待这么多年吗”
万阿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着。
“你可别这么说，要是没生我们几个，老万家早就不要你了”
“也就是因为生了我们，那几个才不至于往死了欺负你”
说完，万小弟扯着婉宁离开了。
“不对啊”婉宁疑惑的说道
“咋啦，哪里不对”还在郁闷当中的万小弟顺嘴说道
“你不是已经开学了吗？你现在应该在上课啊”
“我刚不是说了，我是有事嘛”万小弟脚步一顿，往后退了两步
“也就说，你是真的逃课了，好啊你，长本事了啊，都敢逃课了”
万小弟一看婉宁的样子，拔腿就跑。
婉宁顺手抄起一把晾衣服的棍子，追了上去。
万大姨看着吵闹的二人，道
“你俩这是干啥，多大了都”
“没事儿，没事儿，我听你妹子说过，妞妞对小军的学习抓的紧，因为这儿，小军没少挨揍”
万小弟回到家，看到万阿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顿时冷起脸，也不说话，直接进了屋子。
万阿爹看着小儿子的身后没再有人出现，眼神暗了下来。
想问些什么，又见儿子不乐意搭理自己，就没有说话。
默默起身，去了厨房。
“小磊啊，还没吃饭吧，这给你留的”
“嗯”万小弟应了一声，坐下沉默的吃着饭
万阿爹，盯着万小弟看了许久，直到万小弟受不了，放下了筷子。
“你看着我干啥”
“小磊啊，你娘没说啥时候回来啊”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去看我娘了啊”万小弟嘲讽一笑
“得，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娘啊，不会再回来了，她要跟你离婚”
“她让我告诉你，带上结婚证，改天去城里，把手续办了”
万阿爹一听，拍了桌子，在屋里来回走着，半天说道
“你说你娘怎么这么犟，这事儿都解决了，我也低了头了呀”
万小弟看不惯万阿爹的态度，冷哼一声，道
“你这话骗傻子呢吧，你啥时候低头了？我咋没看出来呢”
“要不是我大舅他们，你现在还被那边拿捏着呢”
“就是到了现在，我姐的地，他们家还回来了吗？”
“眼看着冬种了，你要是那有本事的，去那边要去啊”
万阿爹一听，气焰立马消失了，低声说道
“这你阿爷走了，你大伯也拿了钱，我咋好意思跟人家要地嘛”
“我呸，自己的地，有啥不好意的要的”万小弟一摔筷子，站起来怒道
“他们好意思不给，你就不好意思要？那是咱家的”
“我们几个兄弟呢，也已经商量过了，你和我娘这事啊，我们当小辈的不管”
“不过我告诉你，我娘要是走了，你就擎等着将来没人给你养老吧”
看着万小弟离开，万阿爹整个人无助的蹲在地上。
第二天，万阿爹拿着锄头，叫上万大哥几人，去了地头。
万阿爹在前面走着，几个儿子在后面跟着。
万小弟越走越发现，这好像是去婉宁名下那块地的路。
到了地里，万阿爹没说话，扬起锄头，就开始干，万家几个兄弟也跟着下了地。
过了一会儿，万大伯和几个儿子也来了，看着地里的几人，下意识的说道
“老二，你进错地了”
万家几个兄弟没说话，万阿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大哥，这是妞妞的地，还是我们自己种吧”
“我是给了钱的”
“说话讲良心，那钱是给的前几年租地的钱，和我爹养爷奶的钱，可不是买地的钱”
周围干活的村民，眼神偷偷往这边打量着，还不时对万大伯指指点点。
万大伯受不了其他人异样的眼神，也无法反驳万阿爹的话，只能带着儿子灰溜溜的离开。
中午，从地里回来，路过万大伯家，就听万大伯母阴阳怪气的话传了出来。
“爹娘啊，咱家人口多，家里又少了两亩地，这饭啊，就省着点儿吃吧”
万二哥一听，不乐意了，停住了脚步，用着新学的顺口溜喊道
“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要水泥，有些人啊，那脸皮比墙都厚”
万小弟顺嘴接到
“可不是嘛，我听说，有些人的娘家，因为姑姑名声不好，侄女都被退婚了”
“为啥啊，这姑娘姑姑咋了”
“还不是因为她姑姑不要脸，不赡养老人，还借亲戚东西十几年都不还”
“还是亲戚呢啊，这是强盗吧”
“可不是，就这，人家要，还不想给呢”
“这种亲戚还要来干啥，十几年，我就算是养条狗，它还知道看家呢”
想起前几天，娘家嫂子上门，跟她吵了一架，说侄女因为她的名声不好，被拖累的让人退了亲。
万大伯母觉得自己委屈，她一个当姑姑的名声好不好的，跟娘家侄女有啥关系啊。
肯定是娘不好，才被人给退婚的啊。
可娘家嫂子来闹，哥哥肯定是同意的啊，不然嫂子咋自己走这么远的路过来的啊。
“人心隔肚皮啊，老大，明天去买几把新锁，把家里的都换了吧”
“别明天了，我这就去”万大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