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sy1搭乘实验室内置的管道电梯回办公室。
他哼着歌，脚下踩着华尔兹基础步，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办公室门半合着，他才进去，就看见坐在桌后背对着他的男人。
哼的歌停了，他嘴角的弧度也落下来。
如果说在顶尖实验体里哪一个最让这些疯子头疼发怵，那毋庸置疑是池陆。
sy1看见池陆后就不再往前挪步，他对池陆和沈顾是完全两副面孔。这会他脸上疯癫肆意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变成了阴郁和防备。
“z1sclts。”sy1直接叫池陆的代号。
“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池陆转着椅子面向sy1，他双臂置于桌面，双手交叉，“短短两年时间，你们又把实验室构造重新改过了吧。沈顾呢？”
他从牢房外等沈顾信息素完全消失后才进去看，但几平米的小屋里已经没了沈顾的身影。
sy1丹凤眼眯起，“我不会告诉你的。”
“没事，反正我早晚能找到。”池陆也不着急，“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问你。”
sy1：“总实验室没有再找你和回收的打算，你明明可以随心所欲生活，为什么还要主动来招惹实验室。”
“总实验室只是对我没办法而已，但凡他们找到对付我的方法，早就对我下手了。可惜两年了，他们还是无能为力。”
sy1眉尾一抽。
“别扯开话题，我耐心有限，”池陆不想和他多费唇舌，“z1ssgts在你这里被研究过，我看到了几页有关于他的数据记录。”
池陆不可避免想起纸上内容，“你当时对付他可真是‘煞费苦心’，我想要更多关于他的资料，事无巨细。”
sy1诧异，表情变得有点古怪，“z1ssgts？”
池陆默默观察他，“我以为你听得已经很清楚了。”
sy1歪了歪头，镜框垂下的细链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分冷冰冰的不真实感。
“要说起来，他和你一样，都是总实验室最完美的实验体之一，你们小时候也见过面吧，你为什么对他好奇？”sy1问。
“你还没分清楚现在谁有提问的权利，”池陆撑着桌子缓缓站起，他微微倾着上身，抬头时双眸紧紧盯着他，“我问你答，多余的话就别再说了。”
暗色里，池陆蓄势待发，他已经锁定了猎物，随时可能给出致命一击。
这种眼神sy1再清楚不过，他也经常用这种眼神盯着手下实验体，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感受了一次。
“你什么时候对其他实验体感兴趣了。”sy1通过虹膜认证打开文件柜，柜子里摆满了大小一致的文件盒，他根本不用找，直接在第一排拿出标着z1ssgts的盒子，这个动作他重复了无数次，身体早就习惯，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拿出来。
盒子被放在桌面上。
池陆复又坐下，对sy1抬了抬下巴。
sy1不知道池陆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对上，以他的能力在池陆面前撑不过一分钟，也许两年后连三十秒也撑不过。
他一向看不懂池陆，但显然他手里有什么是池陆需要的，有所依仗也就不用太过担心和这个恶魔同处一室。
sy1坐在了池陆对面。
他默不作声看，池陆拿过文件盒却没马上打开，像是迟疑了片刻，才慢慢划开盒子上的金属封片。
sy1很喜欢仿古那一套，从实验室的老式电梯就能看出一二。在如今普遍使用光脑记录的时代，纸质文件已经很少出现了。
池陆抚摸纸张，顺着z1ssgts的代号慢慢滑过，他动作极为温柔，但这种温柔只短短存在数秒，转瞬便被冷厉所取代。
记录z1ssgts的数据简短精炼，白纸黑字，可在池陆看来却字字锋利，一横一竖划在纸上似乎能透出血来，割得他心里生疼。
几月几日，几点几分，上午下午，实验每天都在进行，数据一直不停更新，疯狂叠加的用药量，和‘紊乱’‘崩溃’‘自虐’种种冷冰冰的词汇，让池陆上一秒还冰天雪地，手脚冰凉，下一刻就刀山火海，烈焰灼心。
他认真看这些让他无比痛苦的数据，有些纸页甚至已经开始泛黄，好像时刻都在提醒他，z1ssgts只是一段被尘封的过去，那个清冷又温暖的人永远停留在了没日没夜的黑暗里，被定格禁锢，再也无法靠近。
“你们都该死！”池陆合上最后一页文件。
sy1喉咙发干，对上池陆眼底溢上的暗红道：“z1ssgts的资料可不止我这里有，sl1，sx1……还有总实验室都有！”他非常不地道的祸水东引。
“我会去看的，但现在还有件事得做。”池陆右手抵着桌子直接跨身翻过。
sy1反应敏捷，迅速将椅子往后滑，白大褂却卷进椅子滑轮里，他连人带椅子整个倾倒在地。
池陆一脚踏在椅子侧面，sy1眼球转动一下，肉眼可见椅面被踩变了形，形成的弧把他卡在里面。
“我还知道z1ssgts别的事情！”sy1说完，见池陆一顿，抓住时机猛地出拳，他这一拳如果命中，巨石都得碎成渣渣，可池陆却轻而易举挡住他攻击过来的拳头，手掌握住，然后慢慢收紧。
sy1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
池陆神色冷漠，看sy1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些心机在绝对力量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你对我还算了解，应该知道我至今没有弱点。”
sy1手骨全被捏碎了，疼痛使他额头附满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池陆以前虽然在实验体第一梯队，但并没有强得这么无解。
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连sy1他们这些核心人员都不得而知。
s级实验体全部出自他们之手，他们对实验体非常了解，也知道实验体哪方面是强项，哪方面是弱点。但只有池陆超出了他们掌控范围内，让他们有了失控的挫败感。
哦对，再加上一个沈顾。从沈顾离开总实验室的那一刻，也意味着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你今天必须死！”池陆松开sy1变形的手，从后腰掏出一把消音手/枪。
sy1深知不是池陆对手。
“z1ssgts……还活着！”他在赌，赌一个可能性。
子弹已经上膛，池陆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sy1嘴角抽搐两下，他想笑，可脸颊僵硬得只能略微颤动。
他赌对了。
池陆说他至今没有弱点。
错了，他有弱点，z1ssgts就是他的弱点！
“……你说什么？”池陆依旧举着枪，枪口对准sy1。
sy1费劲看向枪口，眼白比眼球还要多些。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但他还是注意到了，枪口在细微地颤动，正如它的主人一样心里并不平静。
sy1不再说话。
池陆渐渐收枪。
“你想拿这个保命。”池陆放下腿。
sy1掀开身上椅面，略微狼狈地坐起来。他整了整衬衣领口，又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尘，这时才终于找回点平常的从容来。
“是。”他承认。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池陆从作战服里拿出几页满是折痕的纸，“z1ssgts是自杀的，比起你，我更相信这上面记录的数据。”
sy1动作一僵。
池陆见他反应，心里重燃的希望顿时被灭了个彻底。他恨极，“一发子弹便宜了你，我也应该让你经历经历z1ssgts所遭受的一切！”
他说完拽起sy1就走，sy1被池陆一路拖拽，身体像块破抹布一样东碰西撞，等被池陆拉进实验室，他苍白的脸青紫交加，眼镜碎了一片，另一片也布满裂痕。
池陆把人固定在病床上，在满是试管的试管架上一扫，随意拿出四支试管，不由分说就给sy1灌了下去！
池陆也许说不出这些是什么，但sy1再清楚不过。
高浓度扰乱剂，强制信息素爆发剂，alpha信息素浓缩剂……
天知道他一个alpha被灌进alpha浓缩剂会出现什么情况！
“等——！！”sy1堪堪说出一个字，就又被池陆随意取来的三支试管灌了满嘴，液体顺着他嘴角流下，仅仅接触皮肤，就把他苍白的嘴角烧出来一个血泡。
sy1哪吃过这些要命的东西，他身体很快出现不良反应，身体滚烫得像烧起来，脑袋也浑浑噩噩。
难受得几欲发狂！
“z1s……沈……沈……他真的没死……”
池陆一听sy1提z1ssgts，下手越发狠厉，架子上满满的试管逐渐变少，液体大多都进了sy1的嘴里。
“别……我知道，我把知道的……咳，咳咳咳……呕！”sy1双眸灰蒙蒙一片，瞳孔越来越小。
“一次实验就死太便宜你！你让z1ssgts受了太多罪，他承受得比你现在多百倍千倍！我要让你给他陪葬！你是第一个，sl1，sx1，其他人，还有总实验室的那些疯子，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求……求……”sy1尾音低下去，他发出无意义的干音，像卡住的古董磁带。
他神志已经不清醒了，脑海里窜出很多画面。
他突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身体疯狂抽搐起来！
池陆五感灵敏，轻易就听见了他的胡言乱语。
“千倍浓缩扰乱剂2支，安眠，哈，哈，沈，沈……亲，宝，宝贝，哼，哼哈哈哈，不，不！对，信息素增加……sg……”
实验室重归寂静。
sy1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双眼直愣愣望着天花板，到死都没有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