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盗宝团的滑稽戏
往生堂,正堂厅里,房门紧闭。
燃香星火,烛火四点,月光透窗,往生堂堂主正提灯备物、这里找找、那里翻翻,东找西翻地拼凑着丧葬用具。
兆木,表情严肃、身体挺直,不信任地盯看着那两个盗宝团兄弟。
担架平躺于地,躺在其上的“老大”,头朝厅堂里、脚足正对门,没个呼吸气的样子。
两个盗宝团兄弟,大哥在“老大”左身侧,看着三十来岁;小弟在“老大”右身侧,年纪估计与胡桃差不多、比兆木还稚少。
盗宝团大哥正翻找这口袋,包括且不限于他“老大”的衣口袋,口中喃喃有词:“老大啊,一路走好,兄弟我可真是仁尽义至,连葬礼都冒险地给你安排妥当了,小弟从您上拿取一些钱财、还请您到那边不要怪罪……这?我滴个岩王爷啊,老大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摩拉。我呸,老大真不厚道!”。
盗宝团小弟跪坐“老大”近侧,捶胸顿地、涕泣涟涟,因为被告知不能动静太大,所以压着声音、咬紧牙关地在哭:“老大啊,你说你要成为璃月的盗宝王,带我去看山巅的景象,你还没说、是那座山峰呢……怎么就、就水漫了、碎了!——唉?行话是这样说来着吗?不管了!老大啊——我是崇拜你,想成为将来璃月盗宝王的左膀右臂,才加入的盗宝团!我的入团费、盗宝团徽章购买费,我所有的钱都投资给您了啊!虽然穷得也没多丁点的摩拉、不对,这不是重点!老大啊——你还没有带过我打点子、兠袋满,怎么这么简单死了呢?我的钱啊——”。
“嗯?大哥,老大的钱袋子、见着有份,给我也分一部分呗”,盗宝团小弟见他的大哥从躺地的“老大”身上搜刮出一大袋金灿灿的摩拉,立马就不哭了、连快要哭流出的眼泪也收了回去。
“去去去!一边去!刚入团的新雏儿,想从我这个老把式里扣噜?想白百梦着呢?”,盗宝团大哥一手不耐烦地挥手驱挡小弟,另只手已经将钱袋在往怀中的口袋揣放。
盗宝团小弟见分不到钱财,一时间,他跪在地上、竟一副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模样,真地流着眼泪抬头看向站一边的兆木,想要他帮忙做主的表情。
蹲在地上的盗宝团大哥,顺着小弟的视线、一脸不屑地转过头、正准备警告那位仪倌不要多管闲事,他的视线刚好落在兆木腰间挂系的冰系神之眼上,一时间、表情突变、害怕之情流露无遗,揣放钱袋的右手也尬停在怀中,不敢出声说话。
所以,突然间、除去胡桃堂主还在翻找东西的响动,一时间内便沉默无声。
兆木一脸无奈,以手掩埋、想暂时逃避一会儿现状。
胡桃还在摆放和寻找各种葬仪需要的器具。
盗宝团大哥见眼前拥有神之眼的年轻人没有大动作,于是、眼疾手快地将他“老大”的钱袋揣放进自己怀中口袋,并抬头贼心贼眼地打量四周,然后一脸嗤嘲地奸笑着、因为他注意到了他的盗宝团小弟失望又无可奈何地在垂头叹气。
盗宝团大哥现在一副自己赢了、赚到了的得意洋洋的姿态。
当然,这一切小表情的变化,都被兆木注意到了,但他选择了无视。
兆木上前、低下身来,检查过后,发现地上担架里的盗宝团“老大”的确没有了呼吸,但奇怪的地方是:这死人的体温还与常人还是无异。
兆木并没有深究,死了就是死了。
他起身问向盗宝团兄弟:“我、兆木、往生堂的仪倌。你们呢”。
“你问我就告诉……”,盗宝团大哥不服气地恐吓兆木,但也很快注意到兆木面无表情、以及他的神之眼散发着莹莹冰光,所以、前一秒还在嚣张语气的盗宝团大哥,后一秒就怂卑了不少,“我大名叫牛小小,跪在那里作腔哭的人是我小弟,名儿是蜀大大”。
兆木觉得他就是在胡编乱造:“你们俩的名字可真般搭”。
盗宝团大哥:“是吧?”。
盗宝团大哥听到后,显得激动得很,“就是因为我们哥俩的名字有缘,所以、我们老大才叫蜀大大做我小弟。不枉我在盗宝团混迹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听我使唤的家伙啦!”。
“只可惜啊——”,盗宝团大哥拍拍土起身,神情不免有些惋惜、低眼看向地上的“老大”,“我的好日子才没过几天,遮风挡雨的老大就碎盘子了……当初要听我的,不去争什么璃月盗宝王,怎么会招惹来那个魔鬼女人?啧啧,老大啊,一路安息”。
兆木对牛小小的话完全没什么兴趣:“那你们老大呢,他叫什么”。
“什么?”,这时,原本在地垂头丧气的蜀大大,突然激动起来:“你竟然不知道我们海威哥,他可是成为未来璃月盗宝王的男人!”。
兆木:“那这位未来的璃月盗宝王,为什么会身陨丧命?是做了什么就惊天的大事情吗?”。
这时,这俩盗宝团兄弟,都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面色变得很差,神情面露惧色,言语上就像卡住、他们两人一句话都没有。
“那就是个魔鬼!”,深夜中,短暂的沉默后,牛小小声音微颤着开口说话:“海威哥和宝儿姐在争璃月盗宝王的头衔,这是道上混的人们都知道的事情,但我们集会、比赛前放狠话的地方,不知怎么得就暴露了。我们盗宝团的气氛正热闹得很呢,那个女人唰一声就出现在我们场地中央”。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海威哥和宝儿姐还没有问完一句话,包括我在内、不少人就被打到、仰天长翻,紧接着冲出来几个实力强悍的家伙……”。
“蜀大大躲得快,而我是因为一身本事……呃——就是装死,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我拉着他趁乱将老大救出来,本想着大功一件……”。
蜀大大:“谁知道、谁知道老大没气儿、死啦,我们半路才发现老大没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牛小小:“别哭了!不是说过了吗,要往好处想:不正是因为老大嘎碎,那个疯女人才没有来追我们吗?”。
兆木:“你们说的比赛是什么?……就是跟那个璃月盗宝王有关的比赛”。
“不知道海威哥从哪里搞来一条商队的情报,说是商队里有七星之一、天权星凝光的货物,好像是须弥产的烟草,据说产自须弥的雨林和沙漠交界的一带、是提瓦特最上品的烟草。海威哥、就是我们老大说,这货量少又品质上乘……反正我是不明白这些大人物的嗜好,总之,这些烟草好像很值钱,得倒手一卖就有很多摩拉……咳嗯嗯”。
“但是,天权七星这样的大人物,她的货可不好踩点子,我们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
“说到这里,我就来气!”,牛小小怒气冲冲地扭头看向地上委屈的蜀大大,“肯定是这小子,前几天夜里、我们在城门口搬运浓缩的元素液的时候,留下的痕迹,才招来那个女人!”。
“我不就不小心打碎了几瓶,老大不是也没说什么……”。
“闭嘴!几瓶?那是一箱!海威哥不找你麻烦,是见你没油水了,赔偿的钱是你大哥我出的摩拉!我出的!而且,撒在地上的元素浓缩液、连骗骗花都招来了,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注意?!”。
“那个时候,都你叫小心!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在城门外交易?幸好只招来了骗骗花,不然,你还能在这里哭哭啼啼?”。
兆木:“说重点!”。
牛小小:“哦——对对对,跑题了,是我错,您大人还不要计较小的过错”。
原本像是假哭模样的蜀大大,更委屈了,就又哭下了眼泪。
“后来,我们在山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遇到了你们往生堂的堂主”。
“她上来就报名堂,向我们打听一个人,是七七来着?总之,人都到我们面前了,我们哪有不动手的道理?”。
“结果……技不如人啊!你们堂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呗。我们就抬着海威哥、就是我们老大,又翻山越岭,又要是躲避千岩军,就不是来你们往生堂给海威哥办葬礼了”。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这种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胡桃整备好了一切,找了块白布铺盖在了死者的身上,“我们有不是好好商量过吗?”。
“那还不是一时的权宜……没什么,当我没说”。
月光映地如雪,白烛摇曳、桃木立碑、黄幡引魂,亦有悲者泣声、凉讥谟语人,仪倌、持典人……葬礼仪需皆具齐。
重点燃香,烧奉白钱。
一场简化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尽管牛小小一直在嘴上忿忿不平,但真的一切尘埃落定的是后,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点奉了一根燃香;而蜀大大已经不再哭泣,一脸呆然地盯着他的大哥,从他的眼神在看出他好像有什么打算。
“是堂主在正堂厅里面吗?”,往生堂的账房先生,老章试探地问:“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有人来了,这怎么办?”,牛小小惊慌万分,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胸口钱袋的位置、目光看向了翻进来时的窗户。
蜀大大也惶惶不安地站起身来,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
在胡桃的示意下,兆木开门应对,“老章叔,是我。我在做葬礼流程的基础练习”,他去开门的同时,盗宝团兄弟俩拖着他们的老大,躲在了视野盲区的墙角。
胡桃觉得老章没那么简单地能对付,于是翻窗、准备绕到正门引开他。
“你们两个,葬礼的费用还没有结清,可不要想着赖账”,胡桃忽然嗤嗤邪笑,“深更半夜,随意乱跑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不洁之物,还请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胡桃翻下窗户,一点声响都没有,眨眼的功夫就在屋后没了踪影。
“喂,你离窗户近,看她走了没……”。
呼——
一阵凉夜风吹过。
“大哥,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身影飘过去了,该不会是鬼……”
“你吓唬谁呢!”,没等蜀大大说完,牛小小走上去就是给他一击,“肯定是那个什么堂主还没走远”。
“你干嘛打我?”,蜀大大很有怨气。
“打你怎么了?我是你大哥,我想打就打,还不快翻窗走,去给我探探路……她应该不会折返……”。
“你个混蛋,我永远追随的是未来的璃月盗宝王,你算什么东西?!”,说着,猛力地推搡开牛小小。
牛小小对他这位小弟的反抗出乎意料,被退到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地摔坐在海威的胸脯上。
“璃月盗宝王真可笑!老大要做这种小孩子勾当,我是没什么办法……但你——”。
蜀大大见牛小小凶狠的模样、惧颤一惊,但很快就要紧牙关:“那是梦想!海威哥说过:除非做个搞砸了的蠢货,否则、人的梦想就不该被嘲笑!如果、男人的梦想被嘲笑,那就应该……用拳头打回去!”。
乘牛小小还没有起身站稳,蜀大大的一击直拳猛烈砸到他的脸颊。
“你敢打我?”,牛小小这个大叔完全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弟生气了。
“梦想?我们是盗宝贼,梦想就是钱,多到永远花不完的摩拉!”,牛小小即刻起身还击。
牛小小的一拳正中蜀大大的面门。
但有些奇怪,蜀大大完全没有躲避,视线好像也在牛小小身后的什么地方,被揍过后、蜀大大依然盯着原来的地方。
“被一拳打傻了吗,看什么着呢?”,牛小小觉得这小弟就是胆小,一下子就听话了。
不过,当牛小小顺着看去,看见原本是尸体、没有呼吸的海威,正坐在墙角地上,揉胸口的疼痛。
“鬼——”,牛小小还没还出大声,就吓晕了过去。
蜀大大小小翼翼地走过去,小心又轻轻地戳了一下海威的脸颊。
“你是活人还是死鬼啊?”,蜀大大害怕地问:“老大,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哼!连你们都骗过了吗?不愧是本老大!”。
“这究竟……”,蜀大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起死回生吗?这、这太神奇了”。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海威就地摆起老大的架谱,“用浓缩的风元素液,浇灌蓬蓬果植株,就能得到变异的蓬蓬果,卡在喉咙里,小半天都不需要呼吸”。
“老大,你还活着、活着太好啦……”,蜀大大激动地哭了起来。
“一边去,一副没出息样!”,海威起身,一脚踢翻牛小小,熟练地从他怀中掏出了他的钱袋,“我承认我有赌的成份,但我都赢了,我从那个魔鬼女人手中完好无缺地活了下来!”。
“走吧,是时候干一番大事业……”。
“哦?得到了有趣的情报”,白月衬托下,窗户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坐在上面。
女人穿皮紧衣,被绒裘外披衣,手中玩弄着骰子,手镯与水系神之眼都发散着光芒。
……
“嗯?人呢?”,胡桃将老章带到别的地方去了,他进来查看,“果然,盗宝团的人不可信”。
“这个袋子里是?钱?这么多!”,供奉案几上、桃碑跟前,兆木发现了一个钱袋,里面还有纸条:“丧葬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