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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寻谈忆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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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变故,一言难尽啊……我这似仙非仙终不成仙,便是沾了这等因果、虽却活过三千年也似普通凡人,衰老至此……逍遥?奢望不得、不得啊……性不增减,心无净垢,无为无法,是为逍遥仙”。

    “婆婆,……活过三千岁,也算不上仙人?”。

    “仙人、念达心通。这世俗繁华或山府孤静,对仙人而言,其百年纷扰是如抚晞白露——朝阳至、修府开,流年不经心……仙家不意花叶凡俗之变失,而我三千余年的时光里,执固而失意的事情多多堪数……”。

    海婆婆为自己添倒一杯新壶的茶水,看向杯中倒影的自己,继续说道:“婆婆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凡人。与他人比不同、也就活得太久了一点:凡人最多百年一寿,婆婆我将一辈子的时间拉长了三千年而活……学习、修行、除魔、陷入爱慕在内的百般情绪中……大多时间,都在山野巷街、耗磨时间与心思,没有什么大作为……就再能多活个三五百年、我老死的时候也是成不了仙”。

    “仙人……”。

    “呵哈哈哈……你也不用太多想”。

    ……

    海之魔神醒来后,昏醒之间、勉强睁眼,发现:那些曾对自己匍匐在地的凡人,正用锁链、绳套与枪矢,将他自己束缚在地面上。

    ‘这些受岩之神庇护的人类……不,人类这个种族,弱小且卑鄙,如海底泥垢一般随流善变!’。

    ‘这些人类凭什么力量,来侮辱我!’,海之魔神挣扎起身,嚎啸声震耳欲聋。

    “吼——”。

    栓绑海之魔神的绳子,连同栓链的石柱钉被其拔地而出、被甩飞到空中砸下。

    好几位不幸的千岩军士兵、被海之魔神从身上甩落掉地、又被多个甩砸下来的石柱钉贯穿、被锁链鞭击而甩飞,他们当场殒命,其他因此重伤者也不在少数!

    海之魔神挣脱去身上的束缚、声嘶竭力地嚎啸后,却又像是用光了回光返照的所有力气——勉强撑立的身体站得摇摇晃晃,看上去、一方魔神竟也与垂死挣扎的猛兽无异。

    千岩军们也是应对迅速:伤员们很快就被拖拽地逃离了魔神身旁,并开始调度归终机、通告离这里最近的仙人、试图攻击以限制魔神行动……

    “徒劳……”,海之魔神以人类的语言向周围的千岩军发怒,尽管使千岩军们恐惧、慌乱、逃不择路,但他自己最清楚不过现在的境况,

    这群胆慌的凡人,又很快振作。

    他们对海之魔神的攻击,多是丢掷枪矛,因为没有神之眼的士兵连靠近都做不到——海浆从海之魔神的伤口淌流,侵漫触及的凡人、使其生长异族之貌相,或鳞、或壳甲、或软柔无骨……人亦受魔神余威之怖,无不有心悸颤动的人。

    对海之魔神而言,人类的攻击羸弱却戳复伤断。岩神残留伤口的神力本就不平稳、现在被这些凡人扰动得剜骨熬髓、敲脉捣肉……

    海之魔神意识更加沉迷且混乱……

    ‘死……消亡……回归元素……’,海之魔神知晓天命——天空岛要神爱人,可人类不生活在汪洋无边的大海里,他终不会去做一位爱人的神——所以,死亡是难以违逆的天理。

    “岩、山岩……”,海之魔神在视野模糊中,看到了雄伟延绵的天衡山脉。

    突然,海之魔神咆哮出岩神的名号,“摩拉克斯!”……

    海之神极是不甘心:“人类……我不甘心!”。

    千岩军面对能与岩王爷交战的海之魔神,他们也只能做些他们自己心里都没多少底气的事情,所以、逃跑并不可耻。

    哺——

    短暂的静峙后,海之魔神踩碎大地,腾空而起、气波荡击。

    海之魔神在空中径直地撞向天衡山脉的峰腰底,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摩拉克斯”,其声贯传了整个璃月。

    轰咚——

    山峰倒塌,地晃石滚。

    坠落于碎石间的海之魔神,现在、如同燃烧中的灰烬,其尸骸在渐渐消失,最后、几乎没留下什么遗骸——恐怕,海之魔神最后全力的撞击,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

    天衡山的主山峰,向东北偏靠北一点的方向倒落,破空的轰隆声也是连连数十里。原本就已经躲避在天衡山的人们、少有幸免。

    山中,倒下的山脊伴着无数的滚石,随闷雷般的巨响向各个地方滚落。

    山下,海岸不远处。

    “快跑!……不对,就近躲起来!”,尽管执掌千岩军的男人,决断迅速、果敢,可最后活着的幸运儿能有几人呢?他不知道,也来不及想。

    ……

    “岩王爷庇佑,刚好能让我们遇见这么个小山洞”,小海爸爸带着一家人、钻进了一个小山洞,“就是山洞低矮了点,挺不起身”。

    “这骚气味……该不是什么猛兽挖出的巢穴吧?我们待在这里安全吗?”,小海妈妈还是很不安,他们逃跑的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危险。

    “怕什么!动物比我们跑得快!海啸还没来的那阵空档,不少动物就不是见没了身影吗?安心地休息吧,危险都早跑了……”。

    “小海,可以睁开眼睛了,不用害怕了”,小海妈妈放开紧紧抱着的女儿。

    洞口虽然小,但大人弯腰就能进去,小海这样的孩子完全可以站着。

    小海向周围看去:父母一脸疲惫地瘫坐在石地上:山洞并不深、光线从洞口射进来就可以看清里面的环境;山洞墙壁上有动物的抓痕、洞里有枯干的动物骨棒、垫身的枝叶……

    “小海!听话,不要乱跑。外面危险!”,小海妈妈叫住了对洞口外好奇的女儿。

    “妈妈,外面有什么危……”。

    “摩拉克斯……”,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山体的另一边传来,声音苍凉、悲嚎。

    ……松开捂堵的耳朵,小海一家人还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状况,就紧接着轰响一声。

    “海儿妈,照顾好小海……没事儿,我就在洞口瞅瞅看……”,言语上纠缠了一番后,小海爸爸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此时,被海之魔神击飞的一块巨石,砸落在山顶,使整个山体都在颤动。

    “我的腿……”,从山上溅落的二次碎石,砸伤了小海爸爸的大腿。

    “你没事吧?……”,小海妈妈急忙跑出去查看,完全下意识地行动。

    “你们等等、我……”,小海的话音未落,一块更巨大的碎石,不偏不倚、大少比洞略微小些,正好砸落在山洞口前。

    小海的爸爸妈妈,当场死亡、尸骨无存。

    ……

    “……我大哭啊,哭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是打心底觉得: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件特别悲伤的事情”,海婆婆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时候……堵在洞口的重石,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起先,还能听到自己嘶嚎的哭喊声、能感受到嗓子撕扯感的疼痛、能明白是泪水在眼眶中溢淌所以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可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内心与内外界的感觉变得遥不可及,就好像自己内外感受到的所有事物都不再那么重要。……是啊,丧亲之痛,是难受啊。我该怎么向你形容?就好像,自己在那一瞬刻,变得空白又无垠界的内心中,悲伤作为唯一剩余的情感、也在深深地沉没……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石缝中渗流的父母红血……我能做到的事情只有哭了,也再做不到其他事情……”。

    海婆婆讲到这里,悲不自禁地流落眼泪。

    兆木坐在海婆婆的对面——也许海婆婆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流眼泪了。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我想叫父母的名字,却突然一时间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嗓子也只能哦咋咿啊地出声”。

    “周围很死寂,地上的血都干渗了”。

    “月光幽明又白中泛蓝,从上面、巨石与山洞的缝隙中照进来。……与大家早上逃难时、天空阴沉不同,我抬头看去,夜空是清朗星明……”。

    “我那时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主意,想着从缝隙爬出、看着不宽……”。

    “我没吃没喝,又哭得没力气……抓啊、挠啊、还要挖……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钻出去……也许自己那时还是个小孩子的缘故……”。

    “外面比洞穴里明亮,借着月光看得清楚:只有父亲衣袖一角的布条没有被压在石头下”。

    “……最后,我还是对一块石头没办法,只扯下那块布条……后来就当做了束发系”。

    海婆婆指了指发髻上的岩黄金色的系带,并小动作地擦去了泪痕。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独自一人,从石门一带的山地,途经当时被淹没的荻花洲、已然成为湿地的归离原,最后来到天衡山北……我那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一路上的路程,整个人恍恍惚惚、像是经历了一场被拼凑起来的记忆。大概是依着本能在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我好像遇到过游荡的丘丘人、又好像没有,但尸骸的碎块总是见过的……总之、一路上很幸运。我猜想、也许时值战后、余火未熄——逃藏战祸的猛兽未归踪迹、伤败流躲的兽将与魔卒忍惧未发……我暂且只记得那一夜晚很是安静:天上没有鸟叫、地上没有虫子声、脚下的水泽中也不见鱼声……月光也很是明亮,视野中的大地如同风起波澜的湖面……”。

    “……然后,体力渐渐不支的时候,看见了从天衡山横倒下来的主峰脉,以及避无可避的丘丘人族群”。

    “当时我觉得,自己也要死掉了,瘫坐在地上使不上一点力气”。

    “刚好抬起头,我就好像看到了临死时的幻觉:看见一头大鹿、踩踏着霄虹霞云、在星月幽蓝的夜空下,从高空中飞奔而来。他一落下,也是我那千钧一发之际——踏破气浪,震飞丘丘人族群,救我于危难之中”。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仙人、移霄导天真君。他来我这里之前,已经救下不少人”。

    “他身形高大,我坐在地上抬头看他……移霄导天真君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姑娘,没事吧?’”……

    ……

    “我……”,小海一舒心,浑身就失了一口力气,昏倒过去了。

    倏——

    护法夜叉、魈,紧接而来。

    “真君,她……昏过去了”。

    “我知道”。

    “帝君就在附近清理战场,不如……”。

    “不必多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最为清楚,已经来不及”。

    “可……”

    “还是如我那般所言,你莫要去打扰帝君!纵使帝君全力赶来,不遗力地留下我一命苟活,但余下之事该如何?不少狡猾的家伙,在开战时就躲藏海中和山里的家伙,不就是在等帝君虚弱的时机咬上一口吗?帝君需镇宵小余孽,我等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各卫己责便好……我此意已决,莫要多言!”。

    “……”,魈没有回话,只是戴上傩面,别过头去,为其护法。

    他们谈话期间,移霄导天真君已经用仙力包裹住小海,“幸运儿啊,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虚弱过羸……罢了,与你有缘,余剩的这些仙力全都赠与你……”。

    噗噔——

    移霄导天真君应声倒下。

    小海在仙力的包裹中缓缓落在地面。

    郊野荒凉、漫水流覆,虽说天衡山低矮了几分,但终归没有倒下,山脚下的大部分人得以幸存。

    ——移霄导天真君,他原本有大大鹿角的地方、头角额上,水蓝色的鲜血正不断流淌。他已经失血过多,救无可救。

    众位仙家在护法夜叉魈的提早通知下,依旧迟缓来迟,没有能与之聊上几句……所有人都形成默契,岩王帝君确如移霄导天真君所愿,并未受到打扰。

    兆木:“那后来呢?”……

    海婆婆:“后来?后来的事情长着呢”。

    “后来,移霄导天真君从鹿角流出的鲜血汇流成了碧水河……”。

    “后来,岩王帝君从因此战断岩的天衡山脉中,取得一有灵智的精石,帝君点眸化龙、赐名为若陀……”。

    “后来,为了隐去魔神尸骸消失之迷因,对外说天衡山是在交战中是捶打而塌落,其尸骸已被帝君妥善处理……究其原因,我并非清楚,但的确少了些在天衡山下蛇心吞象的投机者……”。

    “后来,海潮退去,幸存的人们各归家园,重建璃月。因海中魔兽骤少,璃月港口也在岩王帝君的提议下兴建而成……”。

    “后来,在战场上清葬的那批凡人,在无妄坡原先藏隐众人的结界基础上、请帝君做法……所以、阴阳分界既成,他们也顺势成立了往生堂…… 我记得,上代往生堂堂主葬礼时,胡桃那孩子……这等隐秘不好从我口中说出,……也没什么、就是学借着魈上仙谛听地脉和在其间移动的本事,到那孩子面前聊过几句。不过,本事不到家,那孩子估计没看清我的相貌吧”……

    “……估摸着,现在大概已过了戌时三刻,不早了……再聊?之后的事情,连故事结尾也算不上,无聊得很……”。

    “之后的事情,不提也罢。走!我陪你去往生堂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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