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寻谈忆往（3）
“不知不觉，天色都已经变得黑暗啊——”，海婆婆扶案起身、看上去的心情感慨万分，“我老婆子也真是老了啊，竟然也会感叹起时间易逝”。
从兆木的视角看去，海婆婆的眼中——悬灯明街、是通明一方的繁华景象；寻华游嚣的璃月百姓与远客商贩：饕餮之客、鉴藏玩家、冒险游人……，此夜往旧、正是各种形形色色的芸芸众人，造就了今夜、海婆婆眼前、璃月一街的繁华。
兆木也不说话，就站着、陪着海婆婆。
“天黑了，不打算回去吗？”，海婆婆望着璃月繁华的景象，良久无言，然后回头突然开口问兆木。
“回去晚一点，应该……不急……”，兆木很好奇接下来故事的走向——海婆婆为什么能活三千多年、那些逃难的璃月人后来怎么样了、记得海灯节就是为了纪念那场大战中逝去的一位仙人……，可兆木他也明白，他在往生堂的第一次独立工作，本就做得稀里糊涂，现在还要晚归迟复……
可兆木实在好奇地很，深究问底终是他自己的性格使然。
“不急？呵哈哈哈……好吧，那就当是我这老婆子兴致来了、非要缠着你这后生！你就再陪着我、听我讲讲吧？”，海婆婆顺势接话，很自然地掩饰了兆木的尴尬：“往生堂那边，有婆婆我给你去撑腰！少训斥一次小辈——这种事情的薄面，那几个顽固的老熟人、应该还是会赊我一点情面，不会硬守着苛苛条条。而且，胡桃那孩子，我应该有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了吧？不知道她还能记得我这爱叨叨的老婆子没？去看看也好”。
“哦……”，兆木对这位婆婆的经历和过去更加好奇了。
“走吧、往生堂的后生，陪我去散散步、消消食。”，海婆婆又是呵呵笑的慈祥模样，就好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兆木的窘迫，“我给你讲那些事、我们聊到哪了……对，是这样！那场争斗正是被后来人称作‘海神宫大战’的战争。……战争死伤无数、流殍难计，但大家都咬牙挺过来了……”。
“……历史？是啊，我那些个过往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啊……这么讲来、那场争斗，算来应是在魔神战争末期、七神秩序之始，璃月港的根基正是那个时候奠定……”。
兆木搀扶着海婆婆，穿行在人流往来的街道上，就像一对真正的子孙与奶奶在饭后散步。
只不过，在旁人看来：一位往生堂的仪倌，在搀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往生堂的小辈表现得如此恭谨……这个老人、怕是命不久已，明明气色看着康健得很……最后，大多璃月人，会为这位暮老的长辈惋惜、小声感叹一两句。
“就在这儿再坐一小会儿，让人倒上一壶好茶叶……”，海婆婆走进裕和茶馆、临栏杆的位置坐下，兆木也跟上请教。
“……后来，逃难的大部分璃月人都回到了璃月港，也有少部分人就直接定居在了现在的轻策庄、无妄坡一带，还有……”，裕和茶馆的说书人讲得滔滔不绝、绘声绘色；海婆婆语说言淡却内容震撼、讲述着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而兆木与茶馆里的其他人，听得入迷。
“……我们的帝君与海中魔神的决斗，定是那场大战中最为精彩的部分”，茶水温恰，刚好是泯上一口的时机，“不过，决战细末、我也旁听而来，并非自己亲眼见到，也只得讲个大概……”。
天象陡变、连硕数里的陨星凭空而现，将威势正盛的海啸击散、巨浪倾掀天空的气势荡然失止！大海上原本激荡的势——陨星击涌起的气波，海水余威的犯浪……身形藏匿在海浪之下的群魔万兽，所有事物、都在轰彻天响地的哄声之后，静寥无声、风微无波，云翳消散而晴空万里。
高天之下，地海泾分。
岩之神通悬于空，率山间一众仙人；
海之魔神藏海伏窥，领无数海中魔将兽兵；
虽数量远不胜敌，但众仙家也并非轻易败输之流，但大战最后的结果、恐怕还是魔神之争是决定大局的胜机；
——对峙、观察、寻找破绽……或是在等待一个千钧一发的时机。
杀肃死寂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岩之神见鸣海栖霞真君归来、海中魔神又丝毫不见退去的迹象，便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我等的立场本就容不得半分的退让，现你我即已到如此地步，那便全力以赴、以应天理！”。
岩神言尽，手中的岩枪已凝聚成形，向海面下掷投而出；海面下的魔神、其身形浮若如影，也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掀扑起尖浪、逆势迎上岩神投落的岩枪；噗哗——激流迸荡、枪势稍减，可海之魔神掀卷起的那几股尖浪仍未能阻止岩枪的攻击，但躲开此番威攻、已是绰绰有余。
至于海中魔神那些未能躲避及时的眷属，可没有它们君主般的幸运。
……岩枪不断生成与落下，海中魔神也操控着大海、肆意的掀起覆天的海浪，将攻势挡下。
海中的眷属也蠢蠢欲动、引水翻浪；众位仙家自然也不曾闲着，他们身法矫健、各显神通，敌方一众完全不是对手，可奈何敌人数量繁多于他们几何……
“……漏网之鱼，交于我便好”，少年手持青翠长枪，面戴傩面，倏闪而现。
“即若如此，那前锋我浮舍自是义不容辞……”。
“你还是听大哥一声劝，退到一边去！冲锋陷阵的活还是交给我来！”，应达已经冲到了浮舍的前面。
“哈哈……你们有活力是好事情啊。那这个做大哥的、也不便落后！”。
“那、那我……水面上的战斗、我可以赢下来”，伐难虽然语气怯弱，但已经表现出了勇敢的行动。
“走吧，这一战已无可避免”……
“……哼，何必要你多说”……
……
天上地下，避开两位魔神的厮杀之地，虽不影响战事决向，但也是连延数里、争嚎不绝。
岩神创造出的石像士卒、入海石龙、与其他创生的各相石灵……亦是战场主力，协助众仙家剿杀海兽与魔物。
可纵然各位仙家各有本事，但无奈宵小杂乱之辈如淘海浪沙、而扑连不绝，难免有几个拼死逃走的家伙，或为今后埋下祸根、或成一方妖魔、或是伏藏祸难之源……但那些都是将来的后话。连连数个垂死狰扎的魔兽，被千岩军士兵们搏命拦下。
凡人之力虽不足以撼动全局，但千岩军利用改进后的归终机，借天衡山地势、将不善岩陆之战的水族、杀得片鳞甲破、尸碎骨断！虽千岩军死损伤者也为数之多殁……
岩之神不断向海中魔神投掷岩枪，似有逼迫其远离山岸之意；海之魔神怎堪退去，只见其潜游刺浪、不断躲避，并找寻与尝试着偷袭岩神；整体战态，终是岩神力压一胜，海之魔神的每一次偷袭都被拦挡、可仍见岩神巍然通悬于空、未有半点迁移。
渐渐地，海神的伤势越发严重，其眷属的攻势也显露疲败之态、已经完全没有开战的数量优势。
……海之魔神，终于丛深海下显露出全身神貌。
海神抬高目光，凝望高高在上的岩神，两位魔神久默不言，可周围噪杀喊哀的战场厮杀声却还未绝于耳。
最后，海神冥闭目瞳，缩聚身体、原本如海渊般庞大的身躯缩到行舟大小，同时，啸浪再起，翳云覆来。
眷从的海兽也如同丧失本能的恐惧，变得狂暴、不顾损伤……
突然，怒目圆睁！海之魔神张开嗤盆大口、元素幻凝化水，同时、天空中黑压压的云翳也开始翻涌滚动、紫黑的雷电在其中涟荡……岩之神，只是静静地睥望着，并没有出手阻止蓄积招式的海神。
然后，海之魔神的第一次正面攻势，就此搏力！
激流为柱、元素凝流的激荡水矛直击悬空；紫黑的雷电犹化天网、扑折袭下；攻势临袭、岩神若躲退、恐他身后的璃月会被劈山淹地，然、岩神幻现真身，看架势是也要拿出些更惊天的本事。
岩尘散去，只见岩神人形其貌、依旧高高在上、高悬于九空晴朗之中——俱收并蓄的岩盾抵御了所有凶恶的招式。
“摩拉克斯！——我不甘心！怎能就此作罢！？”。
天上的岩枪雨石、覆天而落，但海之魔神不管不顾……血、疼痛、眷属、哀嚎、少女的悲愿以及无可反抗的天理……海之魔神什么都不多想了……只有一件事、只想恶狠狠地撕咬上岩神一口、只想死去的时候部不会怀着深深的怨遗——‘这样，也许此方土地的尘世执政就不会……这也是算对天理的小小报复……吗？’。
“摩拉克斯！一同赴死吧！”，出乎意料的速度、硬抗受着伤害、冲袭到岩神的周前。
岩神惊愕未料，下意识地躲开。
海之魔神冲袭的中途就已失去了意识，最后、重重地摔在滩岸上。
这时，失去主人的螭兽、放弃了原本撵驮的职责，向璃月逃窜去。
战争还未结束，失去君主的魔兽、便是自尊各己为王，临到此时、退后也是死地！
所以，血、侵染；声、悲号；牺牲、不断续有；还未到一切尘埃落地的时候……
“那几只凶畜，不好对付”，岩神收回看向下边众仙人的目光，朝螭兽们逃跑的方向望去，“你们各司其职，它们交于我来善后，想来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腾云驾雾间，螭兽就被岩神解决得剩下一只，也是能担负架车辇的头兽之一。
但这最后一只，岩神并不好出手，因为它逃跑的方向正是璃月百姓避难的地方——现今的轻策庄、无妄坡一带。
“海婆婆，真不敢相信，您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
“呵哈哈哈……也不什么大不了，那场战斗时、我是在呼呼大睡呢……”。
……小海醒来，发现她被妈妈抱在腿上：一只耳朵紧贴母亲的身体、一只耳朵被母亲的大手遮堵住；被她的妈妈抱着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
咚——
轰隆——
远处，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砸落。
不等人们前去查看，螭兽吼啸、人们被恐吓得连连塞耳后退。
紧接着，几柄岩枪破空袭落，向螭兽精确刺去。但是，随着漫天的尘土渐渐散去，前去查看的人们只见到一个深通的坑洞——螭兽竟然瞬间打洞逃走了。
自然，人们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岩王帝君。
人们的注意都被悬飞在天的岩王帝君吸引，人们为其欢呼、赞美、祈祷、与庆祝平安。
但只有岩神自己明白，当下绝不是可以安心的时刻。
但是，岩神自己飞巡在空中、向下看去，完全感受不到那只逃跑螭兽的气息，显然、这只螭兽异于其余泛死之辈。
某处的人群中，地面颤动，但人们权当这仅是战场那边传来的余波……然，泥水飞溅、斗石扬宕，螭兽从地下飞钻出来、地面上就有几个人被顶撞到远远的一旁，受了不轻的伤。
岩神立即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并立即赶去。
小甘雨也挤过人群，前去帮忙。
但已经来不及，螭兽从它长身体中，射刺出血红的细线——那些受伤的人们首当其冲、还有来不及逃跑的人们，被血线刺穿胸膛、缠困住行动，然后就抽空了身体里的元素力。数十人，转瞬间，就变成了干煸皱巴的人袋。
也是几息之间，岩神的攻击钧落瞄射而来。
螭兽原本想要躲逃开来，但不知什么时候、身躯下的泥水连同身体被冰冻住、无法移动。
甘雨向璃月百姓尽最大声喊：“这里有我，岩王帝君也马上到，大家不必害怕！”。
面对困境，螭兽很快做出了反应：将那些被自己当做营养的璃月人、又当做了人质，挡在了自己头顶。
岩神见况，不得不改变岩枪的轨迹、操控着岩枪停滞在离螭兽几米高的上空……
螭兽嗤嗤的叫声像是在嘲笑、嘲笑这个战胜了自己君主却拿自己没有办法的岩神。
螭兽的哧叫声、正惶恐着这群凡俗无助的人们、使其不安、慌不择路。
……
“小海，怎么样？是不是晃过头了？忍一忍就好！”。
小海爸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天上摔落下来，但能让岩王爷拿出那等架势的家伙，肯定是他们一家人搭上性命都惹不起的存在。
“我们到山上去，找个山洞什么的、躲一阵子就好。我们岩王爷都出手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海爸爸紧紧抱着小海、小海妈妈也在其后紧赶着地追跑着。
……
“兆木后生，怎么样？虽比不上旁边那位专说书的，但也算得是个好故事吧？”。
“好、好……这就是历史啊……”。
“呵哈哈哈……你的茶水要凉了，品上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