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寻谈忆往（2）
海婆婆悠悠开口，娓娓道来：“那时——”，……
那时，天昏地暗，江河海滔，地裂山崩，房屋墙塌，又见海中的魔物乘着汹涌的海浪威势、源源不断地袭扰大地，其中更有许多普通人都叫不上名字的凶猛海兽……
“小海，快跟上，海啸来之前，我们得赶到天衡山的高势处，不然会有危险！”。
海潮退去，鱼虾拍打在湿漉的沙滩上，远海的泛白浮浪上漂浮着各类房屋和木质家具的残渣，也能从现在的高地看下去：各种能飘起的日常物品随波浪、不安地在沿岸的海面上浮荡起伏。
当然，自然能远远地看见人的轮廓形状的存在、在那连波的海上杂物中浮荡——无需多猜想，那便是人的尸首、在上一波海啸的威势中失去性命的可怜人们。
也许在昨日、谁作为他们的邻居友人、玩伴长悌或是在街道上迎面而过的陌生人……同那些可怜人们问过早安、打过招呼。
在最后的之后时，已经在海中浮尸的、在灾难乍来时的、生活在璃月海岸边的可怜人们，他们几乎所有人——身尸周围、海水鼓动似地翻涌，将原本开始缓慢渗散的鲜红、连带着周遭的杂物，使其搅动得腥乱。海中的海兽们翻跃出水面、争斗、撕咬、争食、钻膛入肚……最后、抹艳的鲜红融没于大海的蔚蓝之中。
小海的妈妈虽然对小海说着劝告的话语，却驻足原地，向远向家中的方向眺望，像是担忧着什么。
“妈妈，我已经累了，可不可休息一会儿？”。
“不行！”，小海妈妈的目光、在擦肩而过的人群里，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那、能告诉我，我们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什么大家都要往山上跑？不会很挤吗？”。
“危险？是海啸！不、不太对……我不知道！”。
“那爸爸哪里去了，是不是……”。
“闭嘴！”。
小海妈妈喝斥的声音很大、小海从没有见过如此慌急的妈妈。
她的小手也被她妈妈攥握得紧疼，可她已经明白，现在真的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小海不敢出声、忍着手疼在原地陪着她妈妈站着。
“这里——，我在这儿——”，听到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小海妈妈循声看去——小海的爸爸负担着行李向她们娘俩赶脚过来。
终于，小海妈妈也舒展愁容、并注意到了女儿的小手被她捏得红涨……
“家里那几个值钱的什当都在这里了”，小海爸爸拍了拍装行李的箱子，“也给你们俩多带了几件替换的衣物，都是你们喜欢的那几件”。
“你真是的！”，本来来小海妈妈想捶上他几拳，可临在丈夫的胸膛、却是直接扑到他的胸膛、忍不住抽泣，“都什么时候了？是该逃命的时候！你、你却非要在意这点东西，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万一、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都不想想我和你女儿吗！”。
男放下行囊，拥抱妻子，对她安慰道：“好啦，不能再哭了，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吗？再说了，这里可是璃月，有岩王爷和众仙人庇护，能有什么事呢？遇不了破天的大麻烦！我们不但最后会没有事，还会重新建一栋新屋子、当做我们的新家”。
“呜呜……幸亏也是岩王爷保佑，你才没事，不然、不然我……”。
“可不能再哭了，女儿还在看我们，周围还有其他人也在看我们”。
“嗯”，抹去眼泪，小海妈妈重新振作。
一家人紧凑着人潮大流，向顺着天衡山脚下的道路，向地势高处行进。
对于体力孱弱的人们，如老人和小孩子、爬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幸、千岩军的行动迅速有效：道路前后左右都被清理过，原本的枝灌草棘和游荡的丘丘人都不见了……
山道宽阔而陡然，背负行囊而赶路的人们，多是一个家庭的成员们结伴搀扶着彼此。
这些逃命避灾的人们，对当下的情势、与小海他们一家样，充满忧虑但也满怀希望，愁容满面的人倒是没有几个——璃月人们坚信：他们的岩王爷会率领着许许多多的仙人、为他们驱灾挡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父辈们将给他们的故事里的那样。
虽说有些勉强疲力，但因为千岩军们的极力的奔走、维持秩序，加之璃月百姓之间临面大灾也是礼敬如宾，所以、虽是大难临头的时候，但这浩荡长延的亡命之伍，却倒是井然有序、行流如水。
一切情况都像都如人们心愿的那般光景，事情是在向安稳又变好的一面发展，但……
轰——
声音，低闷吼音、亦不可睹闻，并渐渐地、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清晰，正变得越发得哄响……
海天边际一线白，似是白浪砌涌而来，随时间的默许而越发高起、翻涌与变得无情，化作扑连的海上白崖、携其威势向大地哄压而来；不止如此，海啸巨浪之下的魔物海兽与威立其间的存在，即使在远远的天衡山脉一带，逃命的璃月百姓也能隐隐察觉到其中的不妙。
本是要逃躲，可年壮的青年人拼命地逃跑了几步、老弱妇幼赶脚地快走了几步……无需竖耳倾听、回头一看，便知逃跑是白费力气……
实际上，对几刻钟前的海啸还心有余悸的璃月百姓，他们大多数的人们明白天际的那条白线，意味着海啸再一次的来袭，早早地怔愣在了原地、只能无助又呆然地望着他们赖以为生的大海。
但，陨星天落、向着大海砸去，看气势、像是决意要挡下这被掀起的滔天大浪。
“是岩王爷！我们的岩王帝君来救我们啦！”，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原本绝望的众人顿时欢呼雀跃、心情激动不已。
“妈妈，你看！有好多仙人！”，不必多说，谁都觉得自己有救了。
“嗯，我们没事了”，小海妈妈低身紧紧抱着女儿，小海的爸爸还在随众人欢呼。
可慧长的老者们明白，他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变什么——倾覆一切的碰撞轰然将至，仅是余波便是他们这些凡人不可承受的灾难！但、那些有智慧的长者们也心闲自定——事情再已无需多余的操心，就如同人们呼喊的声音——他们的岩王帝君已经来到这里了。
忽间，青蓝之光从逃难的璃月百姓头顶上的天空乍现，覆笼所有人、之直至所有人的视野泛白……
一个呼吸间，也许时间的流逝停滞过、却无人察觉，或是时间上什么都没有变化，数万的人们已经被转移到远离战场的其他地方。
“当视野重现，缓缓地张开眼睛，我们便处在一个景象完全不同的其他地方……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女孩，对发生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又小心。那时我单纯地想着：‘那就是仙人？一只火红的大鸟？不过、仙人好厉害’之类……很是小孩子气吧？”。
“怎么会！仙人本就是寻常人难以见到，更何况是有如此大能的仙家！嗯……能腾挪空间、瞬目千里吗？这究竟是如何做到……？”。
“是啊、是……以当今人们的视角来看，确实如此。不过，三千余年前、初建离月的时候，岩王帝君、仙人、普通凡人……所有人都是共同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还没有仙家隐居一说”。
“这样吗……”，兆木突然意识到什么，“抱歉！我又想事走神……”。
“我观你性子如此，倒也不是故意失礼。倒是我先前对你先入为主的训斥，反而是才真失了长辈风度”。
“啊？这……”。
“呵哈哈哈……饿了吧？也该是晚饭时间了，过来，婆婆请你吃面条……”。
海婆婆像是顺势地牵起了兆木，像是在牵她自家童辈的手、牵引着兆木在路边面摊中入座……
天际边虽有最后一丝缕射的暮阳，但天色已然昏暗，街灯早早亮起；不过、街道的热闹依旧非凡——仿佛繁华不息、商旅涌贩，是璃月这座城市与人们签订的契约、无形又最牢不可破。
“真不可思议，仙人的外貌竟然是……海婆婆、能不能继续给我讲讲那只…那位仙人的事迹 ”。
“好、好，我们接着聊”。
沸腾腾的热水锅里，面条刚刚下锅。
海婆婆与兆木正对而坐，方正木桌、长条板凳，面摊还有免费的茶水和面汤；海婆婆品润一口茶水后，便继续讲故事给兆木听。
“……我们一众人被那位仙人腾移的地方，现如今、应是轻策庄、无妄坡一带……岩王帝君砸下的天陨，将原本的沙滩涂地砸出了一个陨坑、被海水漫灌，吃水深了、之后的璃月港口也便顺着地势建造起来……”。
……
“小仙乃岩王帝君麾下修行之人”，飞巡在低空中的大鸟儿，从高空察看璃月百姓的情况、并且安抚在言语上他们，声高音荡：“仙名唤为鸣海栖霞真君”。
鸣海栖霞真君，外形似如鹤鸟，其身焰霞似烈火蕊燃、羽翼翎绒又如斜暮之流云，声语愠心抚意、仅仅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安心不少。
“此次妄灾，是为海中魔神来攻所致”，鸣海栖霞真君落翼拢身，停留在大部分人都能看见的高处，“但也无需多度忧心，此地已设下法阵、可聚藏气息与魂识，躲藏于此还算得安全”，鸣海栖霞真君又腾空展翅、向云来海的方向飞去，“小仙且去战场助帝君一战之力。尔等剩余之事，自有麒麟之子照看”，鸣海栖霞真君向地面上的一个方向瞥眼看去，“虽说甘雨年幼，但也有几百岁有余，天生便可辨察福祸，胜任此责绰绰有余——”。
黑云覆压、使白昼昏色；海涛声近、人们明了危险的迫近；又不见鸟兽踪迹，且见云来海的方向时不时有漫射的异光传出；而这时远飞而去的鸣海栖霞真君，就像从黑色乌云中的一娄霞阳，从高空中照耀人们的内心。
“我不是说过没事吗，瞧把你们娘俩吓得、看呆住了吧！”，小海爸爸得意洋洋，“这就是咱璃月仙人的神通！我们所有人都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
“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神奇、我们怎会一下子到这里来？”。
……
并不是全部逃难的璃月百姓都被转移到这里，但这里也是人声嘈杂。不过，不安的人任然还是极少数，个别的家庭已经开始准备烧火做饭……
……
“那个、有人听我说话吗？我是甘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虽然我还不够足够可靠，但我一定竭尽全力、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吩咐！大家、有在听我说……”。
“好可爱的小姑娘，圆胖嘟嘟的模样真讨奶奶喜欢，是哪家的孩子啊？欸？你这头上戴的是……”。
“啊？这是我的角……不、不对的、嗯……是我家祖传的家饰！还请不要摸我的……我的头！唔……”。
“大哥，你说，那位甘雨仙人，现在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啊？”。
“小弟，你这就是不懂事了吧？你看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仙人肯定是在哪里忙不过来了，急什么！”。
“是这样吗？……甘雨……听名字就是位美若天仙的仙人……”。
“唉——你这自家笨弟弟，甘雨仙人可不就是仙人吗？！不过……我也好奇，她究竟是怎样的大美人？”。
“我、我在这里……唉？——”……
“走，抓紧我的手，奶奶去找你家里人，你们长辈也真是粗心又不负责。……都来看看，这是谁家走失的孩子！”……
甘雨本想着作为仙人回应众人的期待，现在却被不认识的老奶奶当作走丢的小孩子、被她牵携着找家人——甘雨已经羞愧得红通了脸颊。
“那个时候，算得是我第一次见面甘雨姐姐”，海婆婆像是回忆起什么开心事情，“呵哈哈哈……甘雨姐姐特别显眼，周围的同龄人看着又只有她，所以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事情都被我看到啦……她那时手足无措的糗事，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婆婆，您说得是甘雨姐姐……该不会是那位月海亭的秘书长、甘雨小姐……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嗯……这……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好，我们吃面，吃完面后、婆婆再给你继续讲接着的事情”。
两碗热腾腾的山珍汤面被端放在桌面上。
食而不语——海婆婆和兆木决定吃完这顿安静的晚餐。
方桌长凳上、一老一少，彬静有礼，是为初见亦为熟识；一旁的街道，人们流连忘返、商客们喧价声闹；面摊上，还有其他桌上等餐的客人，窃窃私语地聊天、声微衬夜；摊主声语不吭、只有锅勺瓶罐的叮当碰响，在默默地做着面条。
太阳刚刚完全落下，灯火通明、繁华街嚣的璃月夜景便被呈现在人们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