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捉七七？（下半）
故事如旧，忆者枉感。
从天衡山腰间上、在比邻相伴的两座墓碑旁，我向璃月的群峰山峦与其曲延其中的道路眺望去，刚好是鹤归鸣巢、雀鸟吱戏于枝头的时间。
我绕过墓碑，站在断崖边，仿佛能听见远方璃月港繁华的喧闹、看见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们；抬望璃月港的大海，晞云染霞、鳞光波海，在落日的天际线上远航仍然的那一船只，好像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十字舰队。
此时，我们已经花费太多的时间，已过了酉时的阴时阴刻。
在延伸到不知哪个方向的道路上，为经商而来往璃月的人们、看上去都是攒动着小小的一点；视野越是看得遥远、越是远离璃月港，就会越觉得在这里埋葬的这对夫妻、他们的死亡就好像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太多的纪念也终不如磐石的固稳不变。
可事实上绝不是如此，纵使三千七百年的璃月，人们也没有失去为死亡赋予意义的习俗，故此、往生堂才可能得以有延续和传承、履行我们这份仪倌职责的人们囃会固守传统。
这位千岩军和他的妻子、没有被人们遗忘——士兵的恪职就义的英勇和一位母亲、一位妻子的理解与勇敢，更是被他们的朋友与来到此的我们深深记住。在之后来此会知晓这些过往的旅人们，会不会也是如我这般为之动容？现在我无从可知。
但是，看到他们夫妻的孩子小姜、被与他们相似的人们无计慷慨地照顾着、仍然可以为小姜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维持着一个等待父母回家的谎言，那么……无论有什么动机来此的旅人，就将会明白：他们保护了他们的孩子，守护了我们的璃月，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值得被铭记。
“兆木！你发呆在看什么？！”，胡桃结束了与千岩军队长的交谈，向兆木跑过去，还是一如往常的兴高采烈，就如火焰摇曳的尾巴般热情而琢磨不透。
“嗷哦！——”，见兆木没有反应，胡桃悄摸地靠过去，想试着吓吓兆木。突然出没的鬼火、其轨迹像极了胡桃的做事风格。
“堂主……”，兆木没有被吓到、样子情绪低迷。
“没劲……你好像总喜欢发呆，看你兴致不高的样子，又在想没有用的事情啦？”，胡桃没有吓到兆木，失去了兴趣。
“我只是有些…伤感。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吧？看到小姜，我也想到了我的父母……世事无常啊——不过，现在我有点明白，往生堂的业务好像不只是单纯是一项商业服务。看到堂主你那么执着为他人举办丧礼——不单单是为往生堂的业务发展吧？是为了死去者不被遗忘吗？”，兆木说出了他的猜想。
“也有这个原因。历史上，往生堂会为璃月人们几乎没有见过、又是突然绝辞璃月的绝云阁仙人，举办送仙典仪。尽管相对璃月人太过漫长的时间里、人们必定会遗忘这些仙人们的事迹，但一场隆重浩大的送仙典仪，会让人们重新讨论逝去的仙人，而不是让他们的牺牲和奉献只陈写在书本上”，胡桃边讲述着，同时向地上他们带来的物品走去，“但凡人的生死可比这麻烦得多。相比仙人的清心寡欲，我们凡人的七情六欲可复杂得多……唉——无论是死是活，人类的情感，我这种小人物怎么能概括得了呢？”。
胡桃回头看着兆木的眼睛说：“本堂主一直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是你想得太复杂啦——安抚生者、葬仪亡者、引渡逝魂，这些就是我、我们往生堂仪倌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是这样吗……”，兆木总是这样，总是自己思索一大堆事情，可在最后往往没什么结果，只能临到关头、凭借着一股倔莾劲，度过遇到的麻烦。
千岩军士兵们陪着小姜从屋子出来，看起来是要陪小姜玩捉迷藏，但那几个士兵们都在挠头尬笑、又无可适从地闲聊几句，千岩军队长结束与胡桃的谈话后，也向小姜走过去：“好啦，叔叔们还要回去工作，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再陪你玩啦”，并非敷衍、这是实话——千岩军士兵们还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想来也是他们上司临时批准的许可，“之后晚一些，天叔会来配小姜。今天，我遇到天叔的时候，他钓到了一条很鲜活的海鱼，说是要给你仔细地熬上一道美味的鱼汤。……下次再见啦，小姜”。
“好吧……”，小姜很不舍，但他很懂事。
千岩军回身向小姜和胡桃他们打着招呼离去，胡桃和兆木正重新整理着他们携带的物品。
“收拾好啦，我们也继续去找个山好景好的风水地吧……小姜——再见！”，胡桃已经重新装好物品，为埋葬七七的准备继续行动。
“啊？现在看时间，不是已经过了酉时的阴时阴刻吗？还要去吗，没多少时间、太阳可就开始落下了呀？”，胡桃不提起，兆木都没有回想起他们原本的目的。
“啊——小姜，再见。”，胡桃已经是等着他一起行动的架势了，兆木明白多说无益。
小姜挥手喊着告别：“大姐姐，大哥哥，再见！我们下次一起玩捉迷藏吧，我有个你们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天衡山最高峰，半峰腰砥处，兆木在胡桃的指导下、刚刚挖好一个凹深而方小的墓坑；而胡桃她自己已经在摆正案台、在上面摆放好了白蜡和其他贡品…其间中，插着三根香在后、报丧钟耸放在前，蜡烛和燃香都还没有点燃……
“山风引花香，古松蔽落阳。日落天黑、明月即升，阴阳交替时，正好胡桃我要来捉七七喽~”，胡桃作着奇怪的打油诗、收拾好了所有准备。兆木看胡桃满意的样子、他竟也觉得有种做完事情后的成就感……如果他这不是在掘挖墓坑就更好啦——正倚拄在铁锹上的兆木真心这么想着。
胡桃对兆木吩咐：“兆木，你且看好这些东西，别被盗宝团什么的偷抢。本堂主去去就来！”。
兆木放弃挣扎似地回应：“哦……”。
胡桃偷摸到不卜庐的背后时，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墙沿屋角仅剩的明亮光、让胡桃周围不至于看不清楚。
胡桃从窗户偷窥，看到七七还在挑拣分类错误的药材。
胡桃尽可能让自己悄无声息，先将布袋扔进去，然后翻爬过窗户，蹑手蹑脚地向七七背后走过去。
“嘻嘻~”，胡桃小声坏笑着，准备用布袋套装走七七。
不卜庐的仓房里，烛火红明。
地上的采药背筐里、有各种药材，七七身边环摆着几个药袋子、用来装分类好的药材，但显然每个草药袋里都少量混杂了几种其他类型药材。
七七现在手里正拿着一株清心，歪头想着自己要做什么来着……
突然，在烛火的照映下，七七注意到眼前的地板上有一身黑影、被投影得曳光晃形。
七七刚想回头查看，就视野变得一片蒙黑。
七七：“好熟悉的感觉……好黑……七七怕黑……”。
胡桃手起袋落，熟练地将七七套装进布袋。她背着七七、踩上窗沿、翻出后很就从不卜庐附近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桃避开路人、走上山道、借着月光爬过山石间缝、陡坡峭地，很灵活地在天衡山脉的各种凶险地势上、玩乐般跳走过去。
兆木已经按照胡桃的提前的吩咐，将铁锹放到了远远的一旁，也点燃蜡烛和一堆篝火。现在，兆木正坐在地上，抬头数星星，向着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胡桃从崖坡下向上纵力跃起，出现在兆木面前。
“别呆坐着哪里啦，快来帮我！”，胡桃放下布袋，七七的脑袋从布袋里露出来。
七七摇头晃脑，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这时，夜间山风突然强袭过来，七七急忙闭眼按住额头的镇符，然后，七七觉得自己又被抱着移动，当感觉不到风再吹来、睁开眼睛时，躺在一个大小与自己身躯契合的深坑里，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胡桃探头向坑内的七七看去：“七七啊，又抓到你啦。虽然这次准备简陋，但实在是白术逼得太紧、明明死亡终会到来，他这么反对也不能改变死之一事。唉~如果没有白术阻止，我一定免费为你举办一场最高规格的葬礼，怎么说你也算我半个朋友啦”。
七七：“我是七七，你是？……胡桃…讨厌。七七不想死去……不要埋七七…会很黑、看不见……七七一个人…害怕……”。
兆木：“我真的要埋这个小妹妹吗？”。
胡桃：“当然！我现在就焚香摇铃、作法为七七超度。乘着白术还没有找到这里，我们赶快简易版葬礼举行完毕”。胡桃说着，已经用火折子点着了燃香，并有节奏地摇挥报丧铃、口中默念有词。
七七：“七七不想被埋掉…白先生，救七七”。
篝火燃旺、夜风助焰，胡桃在案台前为七七默念往生咒，她现在是真心在祝愿七七能从解脱似人非尸的僵尸状态中解脱。
兆木看着坑中的七七、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小妹妹看着也不像僵尸啊？僵尸…听长辈们的说法，不应该是更可怕的存在吗？胡桃…堂主应该不会让我埋活人…吧？”……
“礼毕！”，胡桃双手将报丧铃直举过头顶，向下挥响、平案而停，“葬礼已成，入殡——”。
平放好报丧铃，胡桃转身对兆木说：“可以埋了”。
兆木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突然穿来一个声音：“胡堂主，这可就有些过份了啊——”。
胡桃：“咦——白术！你怎么这么快找到我、比上次快不少啊？”，胡桃觉得很疑惑，“明明我这次行动很迅速啊？”。
“胡堂主又在说笑，这又不是什么比赛的胜负，还请不要欺负我家七七啊”，借着火光，能看清白术医师是笑眯眯的模样，但他说话的语气毫无感情：“也罢，不妨给胡堂主透个底：胡桃主对我家七七下手那么多次，我自然寻得了一些规律——以胡桃主的性格、我本以为会在阴时阴刻……所以我一直陪着七七”。
白术无奈地叹气：‘唉~结果还是被胡堂主您得手。若不是我在七七身上提前撒过药粉，我家长生还真察觉不到。’，白术挑逗着围脖的小蛇。
“没错，都是本蛇的功劳！你们可不知道，白术调制的药粉，有多刺激和难闻，我可是为七七做了相当大的牺牲呢……”，长生很是骄傲。
兆木：“蛇……说话了”，配胡桃整整折腾的这一天，兆木觉得、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大惊小怪。
“兆木！我拦着白术，你赶快行动！”，胡桃用断后的运气对兆木大喊：“即已是我往生堂的仪倌，那就快去尽往生堂仪倌应尽的职责”！
白术还是没有感情地微笑着说：“胡堂主又在说笑，可做医生的人向来不对旁人开玩笑。这是催眠用的药粉、这瓶是让人大哭不停的药剂，还有这几瓶…是实验中的药方，因为药材的种类或剂量被七七弄得多少有点错误，我也不知道这些药剂有什么作用，觉得扔掉怪可惜。正好，胡堂主能帮我试试药效吗？”。
“别别别…我把七七还给你还不行吗？”，胡桃跳下深坑，将七七举放到地上，“这次就算本堂主认输！”。
白术略略尬笑：“胡堂主，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兆木看到后，心想：‘这就是堂主所说的白医师的威胁吗？白术……绝对不能惹他生气啊’！
七七呆呆地看着白术：“……啊！是白先生，给七七带椰奶了吗”？
白术蹲下身，看着七七说：“我们回不卜庐，已经为七七准备好了椰奶”。
长生很兴奋似地说：“我们终于能回家了，这地方冷死蛇啦”。
……
我填平坑、与胡桃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也准备下山，回往生堂。
胡桃看着远去的白术和七七：“下次，用什么方法好呢？”。
之后，转身嬉笑着对兆木说：“今晚你就住在往生堂吧！回去后，本堂主亲自下厨，做梅花饼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