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报仇
这仓库废弃很久了。
仓库离市区很远，因为交通问题被闲置，又一直没办法转手卖掉 ，被原主人遗忘在这里。
顾永乐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墙上的一排小窗户，光线成柱透进来，可以看到空中漂浮的尘埃。自从残疾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安静地一个人坐着，忽觉这墙壁是如此之高。
他拜托友人帮忙把余筱雨绑来。
他的友人很爽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要求是顾永乐销毁手上持有的把柄与证据。
请求——顾永乐念着这两个字，他居然也有低下身段请求往日看不起的人的一天。
顾永乐已经不太记得绑架的初衷了，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白月光的替身。但慢慢地一连串的失败、失败和失败让他的“爱情”蒙上了赌上一切的执念。
他本不想对余筱雨这么坏，他想好好呵护她的，都怪她反抗得太用力了。只要她屈服，不，不是的，这个词不太好——只要她自愿，那么这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他们过上美好的婚姻生活。她想要的金钱、权利，他都能给予。假如她不安于享乐，那也能靠他的力量闯出一番事业。做一个生活悠闲、结交名流的富太太？或者做一个资源不断的娱乐圈顶流女星？或者继续学习，国外深造？
我能把一切美好的都送到她面前——顾永乐掐住大腿上的布料，对并不存在的理想爱人进行承诺，充满怨恨地幻想着。
说好了把余筱雨迷晕带过来，没想到人是来了，不过她是精神很好地走进来。
顾永乐：“……醒了？”
他往余筱雨身后瞧。没看到友人的身影，他心里一沉，感觉到了被背叛的恼怒。
他以为是友人出卖了他。
“不。”眼睛慢慢适应昏暗，余筱雨道，“我就没被迷晕。原来有一日你也会掩耳盗铃、明知故问么？”
余筱雨今天穿了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裙，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条漂亮的银色项链，上有一片小小的银制的雀儿。
那雀儿碰到光线下闪了一下光，顾永乐随意一眼瞥到了，心底不知为何一阵发寒，身体各处传来隐隐幻痛。
余筱雨面无表情，她在离顾永乐前方两米左右停了下来：“你那朋友犯了错，被你抓了把柄，还想着能继续逍遥法外。不过以后你手上的把柄没用了，我把他们都举报了——我还得替被他们几个坑害的无辜人对你说句谢谢呢。”
顾永乐：“你怎么——”
余筱雨：“你管我怎么找到你藏起来的资料的。这感觉不好受吧？一直以来都是你拿捏别人，如今被过去你不放在眼里的人反过来控制，是什么感觉呢？”
“没感觉。”顾永乐嘴硬道，余筱雨看向他掐紧的轮椅扶手，顾永乐立刻反应过来，触电一般把手收了回去。
余筱雨轻笑。
“我过去遇到不公的事情，总是会想为什么没有正义来保护我。”余筱雨摊开手，“我现在感觉很好，现在是我来做正义的事情，我来维护正义，我来用正义保护别人。”
她又强调了一遍：“我感觉很好，我不用再纠结正义有没有迟到、有没有缺席，我用真正的行动来帮助正义进行审判，我……”
顾永乐见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时感觉有些迷惑。
顾儒深担忧地蹭了一下余筱雨的手，化作人形。在顾永乐看来就是一个男子快步从仓库半推开的大门走了进来，把余筱雨揽入怀里。他似乎一直守在外面，听见了她情绪不稳的声音，安慰道：“缓一缓，缓一缓，没事的，都过去了。”
顾永乐认出了他的脸：“你是……”
顾儒深微微抬头，只给了一个冷冽的眼神，顾永乐如遇上猫的老鼠，瞬间闭上了嘴。
顾儒深不理解余筱雨为什么要来见一面，自从前几天的噩梦醒后，她就有些浑浑噩噩。有时候她说她想起来很多东西，一定要找顾永乐说个清楚。在某些时候她又说想躲起来，逃跑，不要被顾永乐抓回去。
她工作时要把所有激情耗尽似的，胡佳玉很是忧心。见到顾儒深来接余筱雨下班，胡佳玉还特地问了一下情况。
顾永乐逃亡这段时间受够了苦，都在它的安排之下。在意料之中，顾儒深还通过顾永乐找到了一群社会蛀虫的罪证。这群恶人互相指认之后，顾永乐被关起来的时间还能再长好些年，这令它十分满意。
或许这算是这几天余筱雨最高兴的消息了，她热情满满地联系受害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行程都会满满当当。她要去见被拖欠工资的工人，要去见被拐卖被威胁的女子，要去举报偷税漏税，要去曝光食品问题。
她最后还是决定要见一眼自己的噩梦。
余筱雨靠在顾儒深的怀里，很快就冷静下来。
余筱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幼时是不是去过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顾儒深给她眼神示意，问需不需要它直接控制顾永乐精神来问出答案。
余筱雨摇摇头，拒绝了。
她想听顾永乐自己口中说出的回忆。她想知道顾永乐的主观想法，这件往事在他眼中是什么模样的。
顾永乐见他们眉来眼去，心里有一种私有物被夺走的不爽，感觉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表面还得装作无所谓：“我不说，你又能怎么办？”
余筱雨：“你没否定，意思是你确实去过？”
顾永乐觉得莫名其妙，他对上顾儒深的目光，被吓得身子不由自主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