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预兆者
时间退回苏宇来到露希身后前。
“还是不符合要求吗？”怜月问道。
苏宇手中拿着一颗鲜红的仍在跃动的心脏，上边还粘连着血管与肉线，连接者是一个面色土黄，头发半白的女人。
不远处是一个被轰碎灵魂倒地大睡的男人，以及她身旁的恶魔。
女人面颊两侧还挂有泪痕，她已经灰白涣散的双瞳死死盯着苏宇。
那个男人是女人呕心沥血抚养的最疼爱的儿子，在恶魔杀来时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她，自顾逃命。
“不符合。”苏宇不明白。
心脏挖取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不论是何种情形遭受背叛都不能符合素材要求。
“时间紧迫，我们要不要转变方向？”
心脏挖取不止是苏宇在做，怜月也在推进着，可眼见时间快过去一个月仍然没有任何进展，饶是苏宇也不由得焦虑。
“你有什么发现吗？”苏宇却是回问。
“我刚去过一趟国家图书馆，里边的灵魂魔法记载与埋骨之地，其中最大的一个差别在于语言的不同。”
苏宇捏碎心脏，随手抛在一旁。
“继续。”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在至深绝望之下遭受背叛的人的缔造者，得选定是您才可行？”
苏宇回味着，沉吟着。
若是这般一切便解释得通，毕竟一直以来挖取的心脏都是遭受他人背叛的。
“毕竟，在第二个条件里所言的便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苏宇将目光挪向在小镇四处奔波，救助难民的“精灵少女”。
“归亡死域一直没有动静，多半在进行谋划。换句话说，对方一旦发起攻势必然是最凌厉的致死的攻击，我们剩不下多少时间。”
“没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宇向着露希一步步走去。
挚爱之人的心脏么？如果对方是我的挚爱的话，那么我在挖出心脏的同时，也是对方遭受至深背叛之际吧。
所以，这两个先决条件从来便是一体的吗？
“睡美人，真的很抱歉。她是你的女儿吧，金族的精灵小公主。可我已经不会退缩，也无路可退。”
……
“那个巫师让我们转告你一句话。”猎魔人勉强站起身，比苏宇要高上许多，身高至少在两米往上。
“说说看。”苏宇将露希护在身后半个身位。
“它说敌人有后手在挡着，但时间所剩不多，艾露娜塔将会沦为战场，死亡海的主人必须做出决断。”
苏宇点头，信息琐碎，但关键。
“所以归亡死域一直没能找过来是有曾经布下的后手在阻挡吗？”心想一声，苏宇来到吟游者身旁。
伸出手，与魔法元素完全不同的能量运用方式，在仙侠大世界习来的术法进一步根治吟游者的伤势。
“好神奇。”露希睫毛一颤，微微惊讶。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蓝发女人并未回头，背着苏宇说道，她的眼中闪过精芒。
“是。”苏宇大方承认，没什么好隐瞒的。
艾露娜塔本来便与其它世界相通，这也是职业选择与力量体系分歧如此多的原因。
“灾害之眼再度现世么。”蓝发女人低吟着。
“我听闻每一任吟游者都承担着编年史的宿命。”
“大概是亲身经历一些能颠覆世界的大事件，然后将其记录。因为血脉的原因，我们能直接继承上一任的记忆，所以过往的所有我都是历历在目。”
“这个世界从什么时候起有天外来客的？”苏宇好奇道。
“亡灵天灾。他们侵袭这个世界，掠夺这个世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漫天的亡灵从天外陨石砸落，他们生生不息，他们不畏死亡与疼痛，只知杀戮。
从这时起，艾露娜塔便与外界连通。顺带一提，那些亡灵天灾的怪物和你支配的这些阴影一模一样。”
不用动脑，所谓的亡灵天灾罪魁祸首大概率便是过去的苏宇。
“但也因为有天外来客与外部压力，艾露娜塔的多种族文化极其璀璨。虽然你很强，但真要对上各族的统领者多半还是没胜算的。”蓝发女人泼冷水道。
苏宇并不否认，睡美人大概率便是金族精灵王，若是她的全盛时期都不知道要怎么赢。
动不动梦想成真加数万倍的身体素质，还有九条郝令取代的九条命。
包括黄发骑士夏洛亦是如此，在阿波罗号的所有敌人都是经过大幅度削弱的。
可也正合苏宇心意。
如果收纳的亡灵不够强，苏宇根本不会设立为军主。
“那个巫师还有说什么吗？”苏宇再问道。
“敌人的目的是召唤死神，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掌管生死界限的未知生物。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巫师也没细说。但这个召唤仪式很快便会在世界各地掀起浪潮。”
“死神很多吗？”
“只有一个，但只要能召唤出来一个就行。”
意思便是广撒网吧。
召唤仪式多无所谓，只有一个成功便是达成目标。
“世界会陷入动荡，敌方有三名‘工匠’，事实上在我们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后为时已晚。”
“那个能召唤地狱灵魂的银发男人？”
“是。‘工匠’算是具备传奇特性的一个职业，因此极其稀少，事实上‘工匠’会倒戈也在我们意料之外。
工匠能将死尸重铸，并注入新的灵魂，召唤各种各样的黑暗生物。经过半个月以来的运营，它们的黑暗生物军队数量很可能已经超过百万。”
苏宇思索着。
蓝发女人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很正常，毕竟情报从一开始便是不对等的。苏宇却很清楚，这极有可能是归亡死域在忙碌之时随意扔过来的一个备用计划。
只要能将艾露娜塔卷入末世之中便能直接锁定为地球的第二次末世地点。
届时艾露娜塔会与地球相连通，苏宇也会正面承受地球意志以及归亡死域的压力。
不过，并不明智。
苏宇完全可以抛弃掉艾露娜塔，再度转移到其它的世界逃命。
这也变相证明归亡死域并不在乎这些，这只是随意抛出的一个想法，一个来恶心苏宇的麻烦。
“轰。”淡蓝色光芒将血红色光柱彻底浸染，仪式关闭。
蓝发女人长吁一口气，转身面对苏宇。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苏宇再问。
巫师是站在死亡海这边的，是友军。相信它会有更多的见解。
“成为‘英雄’。”
苏宇嘴唇微张，一时无语。
“邪恶的强大的敌人不仅仅是死神。王国北边的阿米尔大边境的冰霜骨龙，西边荒语者荒原的遗忘之地，南方的女巫小镇以及大恶魔克里斯，等等。这些中立的偏向混沌阵营的生物很可能会反叛。
我们必须提早进行交涉，甚至是解决，然后一步步找寻线索，最终将幕后黑手解决。”
蓝发女人上前一步，伸出手。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米歇尔·特莉丝，他叫费洛·阿尔托亚。相信我，在应对黑暗生物这件事上，没人比吟游者与猎魔人更懂行。”
说实话，苏宇本来是只打算带上露希，毕竟是选定的素材，一下多出来两个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那个巫师是怎么跟你们说我的？”苏宇抓住一些端倪，再度提问道。
“十三英雄的继任者，末世里的最后一个‘英雄’。”
虽然感到头疼，但不可否认对方所言非虚，加上与巫师有联系，苏宇只能极不甘心地点头同意。
“露希，你的同胞是往哪去的？”
露希静静听着，忽然被提到一愣，然后慌乱道：“啊，应该是北边，最后镂光石是跟着北方的踪迹来的。”
苏宇点头，同时将情报与怜月共享。
亡灵士兵在怜月的指派下四处行动，整个王都风云变幻，人类王国也开始涌动起来。
“冰霜骨龙么。”苏宇心念一声。
在未来的景象中所见的西方巨龙外观的亡灵士兵，究竟是坐骑，还是军主？
……
在过去的自己所留下的后手——巫师的调控与帮助下，苏宇带着四人向北方进发。
凛冬镇沦为废墟，原先的居民十不存一，直到近三天后消息才传回王都。
在这三天之内，又有无数座小镇与城市遭受黑暗生物的袭击，漫天的恶魔与遗忘之地的被遗忘者联合，将人类联合王国的东南一角啃下一大块地。
十三英雄换来的数百年和平毁于一旦，四处是硝烟。
“合作可以，前提是盖亚。”留着一头金色长发，容貌绝佳的女人轻抿一口盛着饮品的银色瓷杯。
“盖亚不在我这，即便你想要也得等到我家公子来。”怜月不改服饰，依然穿着对襟青色长裙，长发散落双肩。
“那便叫他来。”艾瑞莉举止端庄，不失风度。
这便是人类联合王国的第三公主，也是与苏宇定下一个约定的女人。
“公子眼下有要事在身，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前来的。”怜月冷冰冰道，情绪似深水平静。
“什么时候盖亚在这，什么时候才有商谈的余地。”艾瑞莉毫不退让。
怜月一挥手，数不尽的亡灵士兵将房间挤满。
艾瑞莉眉头微皱。
“这是我们的军队，数量以及分布牵涉人类联合王国各地，所有的情报都能在第一时间取到。
不论是哪个城市遭受袭击，哪个城市被有风吹草动。
人类联合王国的处境并不算好吧？你们地域广袤，且消息流通慢，往往只能驻守核心的区域，边缘的，不重要的则只能放弃。长久如此，民心溃散，对一个君主专制的国家真的好吗？
与我们合作是双赢，如果说到这个份上都不愿，那请便吧。”
怜月摇头，起身便要离去。
艾瑞莉眼中阴晴不定，目送怜月离开房间，亡灵士兵也在瞬间消散。
作为军主的怜月有着她自己的部队，一个全面的，不论近战远攻都极其优秀的万人编制。
“公主殿下，她说的不无道理。”一旁的侍卫上前的。
“我知道。可盖亚更重要。”艾瑞莉叹息道。
“那难道便要舍弃国民吗？”侍卫脸上动容。
“不是的。她的目的不纯。”艾瑞莉摇头，“我找不到任何她们需要帮助人类联合王国的理由，你能找到吗？”
“这……”侍卫沉默。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压根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可他们却要主动提出合作，不难猜测，这一次灾难事件必然与他们有关联。
她故意摆出那种姿态是想让我们落入谈话的下风，但实际上却是他们有求于王室，主次若是搞反的话只会让我们越来越不利。”艾瑞莉摩挲着手指，忧心忡忡。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难道跟贤者大人预言的……”侍卫讶异。
艾瑞莉苦笑着点点头，“一半是‘英雄’，一半是‘恶魔’。真的很出人意料，即便是那位被誉为传奇的贤者大人都无法窥探他的过往与未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要么，那个人有着比贤者大人更强大的力量，要么便是他的背后有极为强大的存在庇佑着。不论是哪种，贸然与对方起冲突都不为明智。”艾瑞莉的手指绕着发丝打转，似在思索对策。
“您真的成熟许多呢。”侍卫欣慰道。
“是吗？”艾瑞莉反问。
“以往的您或许会更任性一些吧，现在竟然会思考得如此之多，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大概是经历一些事后成长吧。”艾瑞莉伸着拦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也难怪您会执着于盖亚，您的母亲一定会自豪的。”
“是啊，我母亲的…遗物。”艾瑞莉看向天边，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
回到苏宇那边。
越过极北的边境后，与想象中更加刺骨的严寒与大雪纷飞的场景不同。反是一片森林。
在月光下静静的，安静到可怕的森林。
乳白色的光芒洒在枝叶上，如同染上一层银霜。
夜晚与白天对半，现在恰是入夜时分。
“我就说不该用你那破东西当代步工具！”
“哈？那玩意我也很久没用好吗？我怎么知道。”
一路上，两人都在拌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