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鬼城
在鬼婴爬向城池某处同时，空域内众人尽皆感受到变化发生。
“天理，万物有序。”
绿袍儒生双眼呆滞望着天空。
话语出口，目光直视前方，迈步前行，似在平坦大道。
但倘若在天空俯瞰，便会发觉儒生身处一片树林正中。
此刻树林所在地波翻滚，层层扩散。原本茂密绿树颜色渐深，枝丫疯狂增长，道路所在被树木完全覆盖。
增长过程中有树木交错，树枝像是铁矛白骨，从相遇树木体内穿刺而过，随后继续疯长蔓延。
地上青草向天直冲，却被树木连同根须齐齐掀翻，尽管根须裸露，却依旧蠕动不止，努力向树木身上扎去。
地面到处是不断出现的深坑，而后又不断被新近蔓延而至的根须填满。
只有儒生过处，不但疯长草木回归青碧之色，甚至破碎地面也回复平整。
儒道，朱理。
空域另一边，滔滔碧波连天。
有人影拖刀站立在海面之上。
仔细看去，足下茫茫黑影一眼望不到边际。
随着黑影移动，海面似被斩开，两侧海浪如同高墙，构筑出一条通道，人影在通道中飞速前行。
前行巨大声势不断吸引海中异兽前来，有些被足下黑影一口吞下，有些异兽倚仗灵活身形，突入黑影百丈之内，高高跃起，朝着人影撕咬而来。
人影眸光一寒，手中长刀扬起，从上劈落而下。
伴随刀光出现，滔天巨浪仿佛喷泉定在半空，湿润空气变得干燥刺鼻，刹那刀光过处四季轮转，最终化作草原白灾，将各类异兽全部拦腰斩断。
武道，关刀。
天空之下，苍茫戈壁。
众多秃鹫环伺，遍地毒物横行。
戈壁某处，狂风携卷漫天黄沙，向四周遍洒神威。
黄沙龙卷过处，毒蛇黑蝎纷纷化作漫天血雨飘零。
尽管如此，依旧不断有各类毒物从远处聚集而来，黑压压一片似是蚁潮。
眼看龙卷横行无可阻挡，天上秃鹫不再坐视，集群而出，在龙卷前方悬停，长达数十米双翼扇动，生生吹起另一风沙巨龙。
原本正在屠杀的黄色龙卷一顿，传来肆意狂笑：“在我常家面前玩风，那就来试试吧！”
笑声落下，龙卷越转越急，朝着秃鹫群猛撞而去。
武道，常风。
空域西北，有高山宛若天柱。
山势极高，所处极远，因此所受影响最小，变化最缓。
高山之上，层峦叠嶂，松风萧飒瑟飓，巴猿声相哀。飞湍走壑，洒石喷阁，汹涌而惊雷。
山分两侧，一侧月朗朗高悬于天，一侧日煌煌明耀大地。
有一道人身着羽衣，懒散搭着浮尘，头发用木枝一挽，半蹲在地，眼中闪过蒙蒙清光，双手捧起草木所化精怪，就这么歪着头互相看着，像是在比谁先眨眼。
而伴随涟漪划过整片空域，原本呆萌可爱的草木精似是受到刺激，双目泛红，身体发黑，逐渐生出獠牙。
眼神不再无害盯着道人，而是变得凶戾无比，双手划动，就要抓向道人。
道人眸子依旧温和无比，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草木精头顶：“乖。”
随着道人手掌抚过，草木精体内浊臭腥气溢出，将草木静包裹在内。
而后道人袖袍一甩，浊气四散，草木精再次变为呆萌模样，而后在手掌上转了几圈，像是饮酒宿醉，倒在道人手掌之上，抱着手指，静静睡去。
道人微笑，将草木精静放于自身肩头，随后抬眼看着天空，明明毫无改变的天空，在此刻的道人眼里，却是黑云滚滚，黄云往来，正一副黄泉景象。
道人无奈摇头，身形微动，一分为三。
一道身影向山外走去，一道身影在原地化为星空明月，一道身影在原地打坐，双手掐决却时不时偷瞄一眼肩头精灵。
道门，一气化三清。
鬼城之内，鬼婴在大街上不断爬行，像是毫无实体，穿过一个个街上行人，最终停在北方一间屋子之前。
鬼婴眨巴眨巴眼睛，穿过房门，进入后院，直到看见了一个抱着孩子喂奶的妇人。
鬼婴开心拍手，随后伸手向前，索要拥抱。
妇人只顾怀中婴儿，又或许根本看不见地上鬼婴，毫无反应。
鬼婴久久得不到回应，气急，顺着妇人身体爬到怀中，双手掐住吃奶婴儿，一捏一抓，婴儿身首分离。
而后鬼婴脸上绽放灿烂笑容，拍手咯咯大乐。
而后嘴巴张大，将原本婴儿连头带身一并吞没，躺在妇人怀中。
夫人依旧手掌轻拍，满身碧绿血液，恍若未觉。
鬼婴躺下轻轻扭动身体，眉头紧皱，然后睁开眼，张开小嘴一吸，妇人身上血液如龙吸水，尽入腹中。
直到此时，鬼婴心满意足打个饱嗝，抱着妇人沉沉睡去。
伴随着鬼婴如睡，整座城池内鬼物一颤，脸色扭曲，而后复原。
接着在城中行走如常，相互之间点头问好，砍价赚钱，与人世亳无差别。
所有鬼物再无人记得征战一事，只知道从小生活城中，代代相传。
而城北原本的破落院子，转眼拔高三丈，门槛将近一尺，威严森重。
门前横挂大匾－－－城主府。
鬼域东方，绿袍儒生步步前行走出，身后森罗地狱。
鬼域西方，有人满身杀气煞气，刀上血液如溪流淌。
鬼域北方，有人翱翔天际，身上衣衫破损，哈哈大笑狂飙不止，背后血色大漠遍地断臂残肢。
鬼域南方，道人边打哈欠边东张西望，时不时蹲在路边盯着蚁兽搬家，下一个闪身即是数百米开外。
还有人铁戟横空，碎山裂石一路横冲直撞，有人结队成群，三人配合如同军阵，无论情势如何变幻，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冲出险境。
当所有人都走出初入之地，有人目光充满期待，向中央冲去，有人脸色阴狠，向四周扫荡，还有人环视一周，心念微动，原路返回，静静潜伏。
但挨个查去，人数只余三百又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