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占卜
封禅山脉向西不远，有一座小山，山虽然不大，但景色极美。
每到春夏两季，满山柳树抽出新芽，远远看去，郁郁葱葱好一片碧海。
山下一片湖泊如残月绕山而行，开满莲花。数里之外，都能隐约闻到花香。
此盛景闻名于外。常有文人骚客不远万里来此观景。
山名青莲山，湖名青莲湖。一座小城依山靠湖而建，名曰青莲城。
阿七一众人翻过封禅山脉，也来到这青莲城。
大家一路星夜兼程，进城时，每个人身上都脏乱不堪，就连燕语，也是灰头土脸，走在街上，汗臭味随着微风发散，引得路人侧目。
脸皮厚如李心火和柳剑胆，也有些被看的受不了了。
提议道先找个客栈休整一番，反正马上邻近中州，不像在北洲时那般危险。
就近寻了一家客栈，恰好正午时分，客栈大厅都被用餐的人坐满，很多都是学子打扮。
还好客栈剩下几间客房，勉强够几人应付。老板站在柜台后，等着几人掏钱。
结果众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都挑不出半枚铜钱，最后只能将目光看向燕语。
燕语脸一红，掏出一个包裹。
这包裹是燕语被阿七和李心火扮做劫匪打劫时，摘下浑身首饰包成的包裹。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派上用场。
老板看着包裹里的珠宝首饰，虽然眼馋，还是没收。
毕竟一个客栈老板，不了解珠宝首饰。这些人一个个破衣褴褛，也不像有钱人，谁知道这些首饰是真是假。
只好拜托阿七先去当铺把珠宝首饰换成银钱，众人在客栈先等着，以防被别的客人抢先订下房间。
阿奇提着包裹，一路小跑到当铺换了银钱。正交易时。听得门外喧哗。
顺口问到：
“外面何事如此热闹？”
老板从阿七处得了不少好处，心情大好，看阿七装扮也是外地人，于是耐心解释道：
“今天是青莲观的上香的日子，城里的百姓喜欢今日前去青莲观上香，求神祇保佑。据说是很灵验呢。”
“拜神？神裔被赶走了才有的人族现在。还去拜神保佑，真是无稽之谈。”
当铺老板大惊，慌忙让阿七慎言。
“年轻人万不可乱说，这神祇可不是神裔之流。神裔倒行逆施。他们假借神祇之名作乱。玷污了神祇的声名。这才被毁去基业，被迫流落到雪原上。”
神祇因为被玷污了声名，才毁去神裔基业？阿七听的又好气又好笑。无数反抗军埋骨雪原，用血肉换来的功绩，被一句话说的不值一提。
但也没有和当铺老板继续争执，拿好银钱走出当铺。
青莲观就在离当铺不远的地方，排队等着上香的老百姓已经排队排到了当铺门口。
阿七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离开。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跳出来挡住阿七去路。
这妇人出家人打扮，眉眼间生的很是美丽。
如果只看脸蛋，虽然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却别有风韵。
可是再往下看，一袭出家人常穿的青色长袍，全是油污，甚至有些地方油污结痂，看上去硬邦邦的，表面光滑，能反射太阳余光。
一双乌黑赤脚踩在泥地上，不时互相蹭一蹭，像是挠痒。
配上略显癫狂的表情，应该是脑袋不太正常。
“嘿！年轻人，我看你精神不好，像有血光之灾，要不要算上一卦？可以给你算便宜些。”
‘你才精神不好吧？’
阿七心中吐槽，这才注意到疯婆子手里握着一支竹竿，杆子上挂着一条布帘。写着两行字。
“一卦五十钱。
不准不要钱。”
好通俗易懂接地气的招牌！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七没搭理疯婆子，绕过去继续前行。
“进一步尸山血海，退一步万丈深渊！”
疯婆子跟在阿七后面扯着嗓子大喊，街上的众人像是看疯子一样围观，疯女人也不在意。
疯婆子的嗓音听得人难受，像是嘴里灌了一大口老陈醋，从下巴一直酸到后牙根。
阿七听得心里也不舒服，依旧没理疯婆子，加速离开。
“神海气净，心守清明
万物相忘，虚实相生
无为无我，万变不惊
乾坤自然，心至上玄
…………”
疯婆子嘴里开始念叨一些旁人听不明白的话，云里雾里。更显得神神叨叨。
阿七愣住了，这些话别人听不懂，但他十分熟悉。
疯婆子嘴里念叨的，正是在雪原军时陆浅传给阿七的炼气功法的口诀。
天下炼气功法无数，每门的口诀都不同。陆浅的炼气功法是雪原军每一代大将军独传，而且雪原军已经在雪原避世两百年，中原不应该有人知道。
回过头冷眼直视疯婆子。
“你究竟是谁？”
疯婆子见阿七不走了，得意地哈哈大笑。转身不紧不慢的朝青莲观走去。
嘴里含糊的唱起歌谣，细听令人毛骨悚然。
“山河迟暮
马革染血成书
魂兮 归来
无倚处
坐山听鬼哭”
阿七如同被迎面浇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后跟。
出了雪原，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现在看来还是阴魂不散。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跟上疯婆子的脚步。
疯女人带着阿七一路走进青莲观，观门前熙熙攘攘全是等着上香的百姓。这疯婆子自顾自的从人群中硬挤。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可她毫不在意，乐呵呵的傻笑。
到青莲观门前时阿七突然恍惚一下，开始环顾四周，没发现异常。
阿七和疯女人都是又脏又臭，在上香的百姓中间很是显眼。但青莲观门前的小童看都没看女人一眼，更没有阻拦，任由两人进观。
绕过百姓上香的前殿，来到青莲观后殿。
疯婆子倒了杯茶送到阿七手中。就地坐在地上，痴笑看着阿七。
摆摆手，示意阿七坐下。
阿七无奈坐下，立刻问道：
“现在四下无人，有话你可以直说。”
疯婆子不答话，盯着阿七手中的茶杯。
阿七不愿喝来历不明的茶水。
“你究竟是何人，找我有何目的？”
疯婆子直愣愣的看着茶杯，依旧痴笑。好像听不到阿七说话。
阿七无奈，知道今天不喝这茶，疯婆子断不会开口。
咬咬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