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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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回到山上，老头子没有回来，也没有寻见李心火，阿七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直到天黑
“小蚊子！
小蚊子！”
外面有人喊他，是曦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阿七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这里是老头子的安全屋，基本没有外人知道，自己也从没有告诉过曦地址。
曦就站在门外不远处，显得瘦瘦小小。两只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你没事吧？”
看到曦有些不对，阿七上前询问。
“哇！”
曦突然大哭起来，扑到阿七身上，抱住阿七。
阿七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忽然感觉腰间一凉，伸手一摸，满手滑腻腻的。借着惨白的月光看过去，鲜血红的扎眼。
“对不起，对不起……”
曦一边道歉，一边抽出手里的匕首，然后一下一下的捅进阿七身体。
“我不想杀你的，可是我回到家，家里有好多族人，他们说我不杀你，我和母亲都得死！！！”
少女魔怔了，一边大哭着道歉，一边不断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阿七能感觉到生命从他身体里迅速流失，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来回闪过。
‘我还没报仇，我还不能死！’
阿七想推开曦，但是身子已经没了力气，只能随着惯性倒在地上，
“啊”
曦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然后捂着阿七身上被她亲手捅出来的伤口，可是鲜血漫过她纤长的手指，流到地上
“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对不起……”
曦的眼泪滴在阿七的嘴边，流进嘴里，咸咸的。
四周黑影处缓缓走出来几个人，四个男人，还有一个面相年轻的妇女，应该是曦的母亲。
女人走到曦的面前，把曦扶了起来。抚摸着曦的头发，搂在怀里，小声安慰。
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摸了摸曦的脑袋。
“不要哭，你是神的后裔，他是魔王的孩子。你的父亲和族人都将以你为荣”
曦不说话，只是趴在母亲怀里哭。
“唉”
男人叹了口气，身边凭空出现数根冰锥，要给阿七最后一击。
阿七看着冰锥刺向自己的脑袋，身体却不听使唤。
正要绝望之际，一个瘦小的身形飞身挡在阿七身前。凝气硬抗冰锥。
电光火石之间，冰锥化作流光飞散，李心火也被震得口吐鲜血，倒在阿七身边。
“你不该回来。”
看着身边的李心火，阿七眼睛通红。
李心火咧嘴一笑，漏出满口鲜血。
被人打搅了，这让神裔男人很不爽，伸手一挥，又是数根冰锥出现。
“区区蝼蚁，也敢抗神！”
话音未落，又一道声音如惊雷落地。
“区区蝼蚁，也敢来此放肆！”
神裔男人脸色大变。迅速扫视四周。
人未见，剑芒先至。
神裔男人捂着脖子，可还是不能阻止奔涌而出的血水。终于和他身边的冰锥一起摔在地上。
原来是陆浅回到山上，手中长剑滴血，看向阿七眼神复杂。
一声声剑吟响起，夜幕里剑芒与头颅共舞。
不过数息，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啪。
一声清响。
一颗脑袋滚到阿七脸前，阿七用尽全身的力气转头看过去，是曦的，和阿七四目相对。
脸蛋没有粘上血水，干干净净的，依旧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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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浅的安全屋已经暴露，阿七也被接到军营里。在床上躺了数日，数年坚持的修炼也耽搁了下来。
咚，咚，咚
木门被敲响，是来送饭的士兵。
没有得到阿七的回应，但是送饭的士兵也已经习惯了。
小心的推开房门，把饭菜放到阿七床头边。
正要离去，阿七忽然问道：
“好久没见李心火，他的伤怎么样了？”
“少将军还不知道吗？李心火已经被抓起来了。等晚些时候就要被吊死。”
阿七大惊。
“为什么？大将军知道这事吗？”
“大将军当然知道。人就在地牢关着呢，由陆青玄大公子和大管家李牧之负责讯问。好像是说这李心火勾结神裔，泄露您和大将军的行踪。如果是真的，这李心火也着实该死。”
阿七起身下床，行动间不小心扯到伤口，一阵钻心的剧痛。
吓的士兵立刻想要上去扶住阿七。
“少将军你伤还没好，要小心啊。”
阿七摆摆手。
“没事的，带我去地牢。”
跟着士兵来到地牢，打发士兵离开。
问清楚审讯李心火的牢房，独自进到地牢深处。
越往里面走，关押的犯人越少，走到审讯李心火牢房门外时，四周已经看不见任何犯人，就连一般在牢房外看门的狱卒都没有。
‘一个人都不留，是怕泄密吧？’
阿七心中暗想，想要推开房门。发现房门已经在里面反锁。
抽出青冥长剑，一剑斩向门栓的位置，随后用力一脚，踹开牢门。
牢房里一共有四个人。李心火被绑在中间的十字木桩上，已经昏迷。路青玄和李牧之坐在李心火对面，三人中间，站着一个壮年汉子，这人阿七也见过是火字营的统领，陈启。
看着几人，阿七心中暗暗盘算
‘陆青玄体弱，李牧之是文职。只有这陈启不好解决。’
听到动静，四人齐刷刷的回头都看向阿七。表情各不相同。
“少将军，你怎么来了。”
李牧之是老油条了，不提阿七强行破门，而是微笑问阿七的来意。
听到少将军三个字，陆青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随后也微笑道：
“弟弟，你这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哥哥就好。”
阿七自顾自的走到李心火对面，淡淡道：
“兄长稍歇，我有些话要问他。”
场中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搞不清阿七的来意，打算静观其变。
可阿七站着没啥动作，只是死死盯着李心火。
三人等的逐渐焦躁。不由的也随着阿七的视线看向李心火，想看看阿七究竟在观察什么。
就在陈启愣神的一瞬间，阿七手中长剑出鞘，快如一道残影，直刺在陈启的腰间。
这是陆浅传给阿七的剑诀，剑诀有四招，目前只传了阿七三招。
第一剑名曰‘风息’快中求快，意在抢攻。
陈启没有防备，被一剑扎实，腰间吃痛，赶忙闪身后退。
阿七紧接着第二剑又至，名曰‘空劫’
长剑化作无数剑影，眼花缭乱。
陈启一声惨叫，胸前又添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第三剑名曰‘擎罗’势大力沉，剑还未至，已经听音爆声刺耳。
陈启已经拔出腰间佩剑，此时躲无可躲，只能举剑硬挡，不想手中佩剑被青冥剑斩成两段，连带胳膊，一同劈下。
眼看陈启马上命丧当场，陆青玄持剑挡住阿七，拦在两人中间。
“陆青城，你是疯了吗？”
最有威胁的陈启已经废掉，阿七也不着急了，冷笑看着陆青玄和李牧之。
“李心火可能确实泄露了我和大将军的行踪，但是不是泄露给神裔，而是你李牧之吧？”
李牧之脸色难看至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青玄开口道：
“李总管，没必要再隐瞒了。反正现在四下无人，他身上还有伤，咱们合力杀了他就是。”
此话出，连李牧之都吓了一跳
“这是雪原军的少将军，他死了，咱们如何交代？”
路青玄反手一剑，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抹了陈启的脖子。
“好了，现在凶手有了，经查明李心火被神裔买通，女扮男装潜伏雪原军，少将军沉迷女色，企图包庇李心火，在牢房和陈启发生冲突。两人同归于尽。”
阿七在一边听笑了。
“你这编的，狗都不信吧？”
陆青玄也笑。
“信不信不重要，你死了，我就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而且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少将军这个称谓，是用来称呼我的！从小以来，他们要我日日勤学，为了将来接管雪原军准备，可是就因为身体不好，让我放弃。听听，这像不像个笑话！”
阿七紧了紧手中的青冥剑
“你俩一个体弱，一个文弱，就算我有点伤，就有信心一定能杀掉我？而且，李总管，你牵扯这么多事，就算大将军舍不得杀他亲孙子，事发之后你如何自处？
我知道你是李心火的父亲，我和李心火情同兄弟。虽然李心火泄露了我的行踪给你，却也在关键时刻救我性命，现在你帮我拿下路青玄，我一定设法将你保全。”
看着李牧之有些犹豫，陆青玄大骂：
“李牧之，你他妈是傻了吗？勾结神裔，流出雪原军的重要物资雪薯。谋害将军后裔，每一条都是死罪，老天也保不住你!”
李牧之如醍醐灌顶，看向阿七的眼神更加憎恶，虽然是文职，可身为雪原军多少有些武功傍身。拔刀攻向阿七。
阿七是武道奇才，平日里拿下李牧之当然不在话下，可现在毕竟有伤在身，刚才瞬间重伤陈启又消耗极大，一时间也无法取胜。
忽然背后一阵灼热，阿七急忙闪身躲开。
轰!
一个硕大的火球在阿七身旁炸开，若非躲得快，只怕实实砸在身上。
“你怎么会神裔的术法？！”
阿七大惊，普通人虽然很多也能修炼术法，但一般只能勉强使用，没有多大威力。而现在看来陆青玄在术法一道上很有天赋。
而且雪原军将军后裔，使用宿敌神裔的术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哈哈哈”
陆青玄有些疯癫的大笑，
“让你见识下我在神裔那里得到的力量！”
一颗一颗的火球不断砸向阿七。李心火也在一阵阵火光中惊醒。看着眼前死斗的三人。双眼通红。
李牧之也被陆青玄吓到了
“陆青玄，你疯了吗？整个地牢全是术法攻击过的痕迹，之后你怎么解释？”
陆青玄不理会李牧之，神色癫狂，凝出火球狂轰滥炸。
阿七大吼：
“李牧之，你还不明白吗？路青玄能诬陷陈启杀我，也能诬陷你学神裔术法。”
一对二很是吃力，阿七抓着一切机会想离间两人。
“够了！”
一声怒吼，连半空中火球都瞬间震灭。
众人满脸惊愕，只见陆浅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牧之脸色大变，立马跪到陆浅身前想要解释。
可是还没开口，陆浅一掌拍出，掌风带着内气如连绵江河奔涌而出。直接将李牧之浑身内脏震得粉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阿七没想陆浅出手如此果决，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李心火。李心火没有想象中那种愤怒和激动，反而是伤感里带着些轻松。
陆浅的出现让癫狂的陆青玄也冷静下来。
“爷爷，我错了。”
陆青玄立刻跪在陆浅身前，抱住陆浅的双腿。
“爷爷，孙子知道错了。”
陆浅也蹲下身子，伸出胳膊环抱住路青玄的肩膀，神情悲悯。
阿七一直感觉看不明白陆浅，这个老头所有的悲欢喜怒好像都只是为了应付各种场景，似真似假。
只有这一刻，真的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抱着闯了大祸的孙子。
突然，陆浅浑身内气暴涨，怀中的路青玄一阵抽搐，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浅，渐渐没了生机。
陆浅亲手杀了陆青玄！
小心翼翼的把路青玄放在地上，陆浅站起身，淡淡道：
“事情到此结了。不要再对别人提起，你还是雪原军的少将军陆青城”
阿七摇了摇头
“我不是你的孙子陆青城，我叫阿七。”
陆浅静静地看着阿七，半晌后道：
“李牧之配合青玄，勾结神裔。现在他们都死了，你的仇报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阿七眼神复杂，有可怜，有敬重，还有憎恶
“根本没有陆青城，你也没有第二个孙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下的一个套。你知道雪原军里有神裔的内鬼，你怕你死了之后雪原军内乱，利用雪原军的传统编出了一个寄养在外的小孙子。谁对这个小孙子下手，谁就是叛徒。你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你心里一直知道，勾结神裔的就是你的孙子路青玄，只是你不愿意相信。”
陆浅没有否认。
“你应该也猜到了，青玄的母亲是个神裔，青玄的父亲被那个神裔女子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我亲手杀了我的儿子。今天我又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
你也应该明白，在我心里，只有雪原军的稳定是最重要的。你聪明，坚韧，还有天赋。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雪原军的将军是不是姓陆不重要，只要旁人以为你姓陆，就可以。
你的村子被毁，说起来我也算有些责任，但我救你性命，这么多年教你读书，传你功法，真的是把你作为少将军培养。”
阿七提起长剑，指着陆浅
陆浅叹了口气。
“你用剑指着我，是为了让我杀了你吗？了却恩仇，落个问心无愧？”
阿七不愿意再说话，飞身而起，昏暗的牢房里剑芒刺眼，也迅速燃烧着阿七自己的生机。
‘真是少年天才啊！’
陆浅看着阿七，嘴里囔囔。
随后大喝一声
“这是一直没教你的第四剑，看好了。”
随手一挥，内气外放，将地上陈启的长剑收到手中。
一剑在手，陆浅整个人如同剑仙临世。
剑芒如银河倒挂，长剑如流光飞逝。
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缓慢，只有刺向阿七的这一剑，快若惊鸿。
阿七无处可躲，也无力闪躲，在这种速度下，阿七连提剑都来不及。
长剑直直刺进阿七肋下。
长剑拔出，带出一道鲜血。阿七倒在地上。
又是数道剑芒，不是斩向阿七，而是斩断束缚李心火的绳子。
“杀了我!”
阿七趴在地上大吼。
陆浅不理会阿七
“你们离开吧，如果能活下来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等你明白了，我相信你会回来的。但是快一点。我老了，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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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太阳也不见了踪迹
抬眼望去，四面皆是白茫茫看不到尽头的雪原。
瘦小的身子，用绳子拖着木板费力前行。不时回头看看木板上躺着的少年。
“阿七，我当时没想李牧之要杀你。”
躺在木板上的少年面如白纸，微微点了点头。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