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坐以待毙
用完膳,陆芳如总也静下心来
要不是是陆家族长亲自从老家赶上京城逼她来提亲,她定要等到霍柔和陆承泽成了好事,最好怀上孩子再来。
陆芳如垂眸,想到陆家族长陆斯临走前放下的话:‘等陆承泽成了亲,管家之权便应交到新媳妇手里。’
她在陆家多呆二十年,为了陆家她放弃了嫁人,咬着牙接过兄长丢下的烂摊子。
凭什么等到侄子娶妻后,掌家之权便要拱手相让!
陆芳如恨的咬紧牙,想起往日陆承泽为了苏茗雪忤逆她的样子。
想当初不过见了几面,陆承泽便可以为了苏茗雪违背她的意愿。
若是真将人迎进门,府里还有她立足之地吗?
她想的心里发狠,抓霍柔的手不由得收紧,指甲险些陷近肉里,女孩却也垂头,乖乖巧巧的受了。
陆芳如瞥了霍柔温顺的小模样,心中熨帖些,松开手轻轻拍了拍霍柔,女孩懵懵懂懂的朝她笑了笑,眼里丝毫怨恨都没有,恭恭顺顺立在她旁边。
陆芳如才叹了口气,这才是她想找的侄媳妇!
霍柔垂下头,牙齿紧咬着下唇,心里不断诅咒这嫁不出去的老妖婆怎么还不去死,难怪夫家宁愿娶个身世尴尬的小官之女,都不愿意迎她这金尊玉贵的侯府大小姐进门!
“茗雪呢?”陆芳如沉住气,“饭即已吃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吧!”
何氏斜睨了她眼,偏过头喊人上茶,这亲事虽然是她苏家高攀。
但婚事是结两家之好,若是这般为难,她也不愿女儿去受这份罪。
还不如找个小门小户,轻松自在也是一辈子。
陆芳如看她有气,也没想搭理,耗着便耗着,她拖也拖了三年,还怕再多拖几年?
等她把人拖成老姑娘,到时候连选都没法选时,看何氏还能否这般硬气!
陆芳如眼珠微转心下活络,但转瞬就打了念想。
她等得起,陆承泽却等不起,陆家族里已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再谈不妥婚事。
麻烦的怕就是她的!
霍柔早已看清局势,见陆芳如迟迟不开口,顿时小声的挡了上去,笑道:“何家婶婶,苏姐姐年岁已不小,这婚事实在不好再拖,还是快些唤苏姐姐来吧!”
何氏冷不丁瞧了霍柔一眼,她自己婚事里,便夹了个‘霍柔’,如今难道也让她的雪儿再经历一回?
何氏偏过头,心口怆然,眼前女子千不好万不好却有一句话说得对,雪儿如今的岁数,不能再拖了!
她松了口道:“折柳,你去…”唤小姐。
身侧,霍柔被突如其来的热茶,浇的不知所措,白色的衣裙上一大片青绿茶渍,裙角边还沾着茶叶。
陆芳如也腾得站起身,急忙退后两步绕开水滩,生怕茶水溅到衣裳,在这苏家丢了颜面。
“你怎么毛手毛脚的?”折柳走上前,先发夺人道。
虽然她也看这妖妖娆娆的破落户不顺眼,但此时谈小姐的婚事要紧!
桃杏赶忙垂下头,面露恐慌的跪在地上,连声道,“奴婢该死,夫人恕罪!”
何氏眉头微皱,担心陆芳如又拿乔,反应道:“还不领陆家的表小姐下去换件衣裳。”
陆芳如站在一旁,听着苏府主仆一唱一和,再见那碗茶不偏不倚全落在霍柔一人身上,心下当即有了计较。
她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个面强中干,撑不住气的面子货。
她重新坐定,气定悠闲朝霍柔点了点头。
霍柔心中亦有所悟,却只作副不知所措的柔顺样,跟着桃杏走了出去。
桃杏路走到一半,才半是商量道:“表小姐,我去蘅芜院拿件小姐刚及笄时的衣裳给您吧!”
“小姐如今的衣裳,怕是不太合身!”桃杏转过头,眼神轻蔑扫量霍柔,顿将人看的面红耳赤。
她是何府大夫人指给夫人的丫鬟,心里自然只有夫人和小姐。
这外面女子模样再无辜又如何,都是迫害夫人小姐的妖精。
霍柔脸上羞恼,咬牙暗恨,现在连个下人都敢打量嘲讽她。
转瞬却又懊恼自伤起来,若不是家道中落,父亲落了罪,她何至于来投奔陆家,给个活不过几年的病秧子作妾,
陆承泽那五步一喘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她才刚及笄,年岁娇嫩,相貌…又不俗。
如何要为个将死之人,守活寡一辈子。
更何况陆芳如素来刻薄小气,现在再来个不好相与的未来主母。
霍柔脸色难看,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已经决嫁进陆家给人做妾,那她也得早些为自己做打算。
想着开始注意起苏府的四下布置,还未入秋天气也带着暑气,苏府景色如今正好,到处都是南陵小桥流水的景致。
“霍小姐?”桃杏转过头出声,瞥了眼霍柔四处打量的眼神若有所思,停下脚步道:“霍小姐,到了!”
霍柔回过神,抬眼看向眼前雅致的小庭院,随处走两步,都比她在建安侯府的住处要好。
桃杏嘀咕道:“这原是小姐的院子,不过后来小姐显小,便搬到西院去了。”
实际上,这里靠近王家后院,王家小姐酷爱练琴,魔音贯耳偏又热爱月黑风高时率性一曲,尤爱入阵曲和十面埋伏这般曲调激昂的曲子。
小姐为这事,没少跟王小姐理论,梁子也是越结越深。
她带人进了内室,里头贵重物品早已搬空,搬不走的都是些陈年贵重的老料。
桃杏打开黄梨花木顶角柜,果然找到旧衣。
其实,都是簇新的衣裳,小姐每季都会做个二十件,不过穿不穿就不一定了。
霍柔看着手中,指腹生滑,滑柔贴肤的布料,和塞满顶柜的新衣,心口升起股难言的恐慌与嫉妒。
桃杏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表小姐,您快换吧,奴婢去外面等您!”
霍柔站在原地,瞧着合上的大门,心口终于下了决定,她断不能坐以待毙。
院子外桃杏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察觉不对推开门进去,除了换下的衣衫,早已空无一人。
宽大的门在身后吱呀声,桃杏微勾嘴角转身看了过去,嗤道:“小姐果然没有料错,就是个不安分的。”
宝珠耸了耸肩,瞧了眼柜子,问道:“你给她拿的是哪件?小姐最不喜有人动她的东西。”
桃杏抿唇,埋头收起椅子上的衣裳,半晌闷闷道:“我知道,所以我拿的是你的。”
宝珠瞪大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桃杏羞赧道:“就你那件,压在箱底,总想等着过年穿,最后因为抽条穿不下那件!”
“孽障,你赔!那布我还打算留着作小衣的!”
上好的花软缎!就那么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