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跑？吓破了胆
夜黑风高，死寂的隔离区连鸟叫虫鸣都已绝迹，安静得仿佛在昭示患病者们接下来的命运，破败的院落即便被整理过也是杂草丛生。
曲子龙跟在姜婉身边保护，女人们则被分成两部分，一半由吴灵带领拿着武器巡逻守门，另一半由王稚带领进给姜婉打下手，此时分散在这院子周围把守的也才不到二十个人。
院中角落堆积的杂物正好是天然的掩体，等到两个拎着大刀的女人走远，草垛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又过了半天，才有人压低声音颤抖着道；“看看她们手里的刀，那可都是真家伙，这这能成吗？”
还没出二月，天气寒凉，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躲在室外一动不动许久，更何况是染了瘟疫的病人。
又是一阵细细簌簌，有人搓了搓手臂，一边哈气一边道：“是啊是啊，咱真要这么办吗？我还看见了那刀上面干了的血迹！”
旁边的草垛传来压低声音的呵斥：“闭嘴！都走到这了，大门就在前头，你要是孬种，觉得我们五个人都对付不了两个女匪，那就趁早滚回去！”
那人不服：“可……”
“有人来了，闭嘴！”
话落不久，果然看见有两个女匪进了院子，身后还拖着什么东西，等走近了一瞅，竟是个人，离得太远看不清，影影绰绰看个轮廓，那人似乎失去了意识，像个死狗一样被拖着走。
藏在草垛里的几人顿时一惊，不知是谁下意识倒退了半步，草垛晃了晃发出沙沙声，拖着人的女匪停下脚步，一人朝这边看来。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草垛里的几人瞬间白了脸，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得甚至忘了冷，只是身体下意识地打起哆嗦。
另一个女匪明显没这么警惕：“兴许是风吹的吧。”
前者似被说服，又往这边瞥了一眼，点点头：“也是。”
待二人走远，草垛里的人皆长舒一口气，声音汇聚到一起，把彼此吓了一跳。
“要不……咱别急着走，先去瞧瞧那被女匪拖走的人？”有人小声提议。
看着那人，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人是被从外面拖进来的，会不会是有人逃跑被发现，然后……
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
沉默半晌，领头的一拍大腿。
“走，去看看！倒不是因为旁的，主要大家都住在城北，说不准是谁的邻居或者朋友，要是能救就救一下。”
真真是无中生“友”。
人被带进西面的屋子，屋里一片漆黑没点蜡烛，偷听也不敢凑得太近，只能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厉声喝斥，断断续续能听见几个词，“逃跑”、“抓住”、“杀了”……
外面的人越听越心惊，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哀嚎，吓得躲在外面的人差点跳起来，拳打脚踢声、东西摔在地上的乒乒乓乓声、哀嚎惨叫声不断，动静大到就连被安置在主屋的病患们都听得见。
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就听见一串求饶之语，重复着“再也不敢跑了”，紧接着格外高亢的凄厉的惨叫，什么东西哗啦啦地洒在窗纸上。
一定是血！
有人调头就跑，有人被吓得跌坐在地，幸亏被拽了一把，连滚带爬的往主屋跑。
被吓破胆子也没人注意到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没人出来抓他们这事有多不正常，直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还心有余悸。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要跑吗？”
三十个人里一大半都是老弱病残，觉得自己肯定跑不掉，干脆没参与这回事，眼见那几人一个个脸色灰败，满头冷汗的回来，有好奇的人凑过来问。
“这些女匪忒凶残！”
“有个人在我们之前逃跑，都跑出去了，又被抓回来，那些女贼眼睛太尖！”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亲眼所见，那个逃跑的，咔嚓一下，在脖子上一刀下去，比杀鸡还轻巧，就这么被杀了！幸亏我们运气好，不然就回不来了。”
屋外的院子里一片静谧，月光打在瓦片上，折射出淡淡的银光，这幅仿佛静止的画面又持续了一会，咯吱一声西面的房门被打开，先是路出半张脸左右瞧瞧，确定院子里真没人了，才朝身后招手，又陆续走出来俩人。
两女一男，姜婉、吴灵和曲子龙，也就是天够黑，不然分分钟露馅。
“曲小郎君可比瞧着的样子沉多了，刚才差点没薅住给摔地上。”吴灵甩甩胳膊，目光上下扫过曲子龙，又看向姜婉，咧咧嘴道：“姜医女真是想了个好办法，这回肯定没人敢跑了。”
西厢房门户大开，能闻见从里面传来的血腥味，喷到窗纸上的血倒不完全作假，是新鲜热乎的鸡血，姜婉本想演戏就演全套，不成想高估了这些人的胆量。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揉揉眉心，无奈道：“朔风县的人都认定吾等是土匪，要是不能震慑住他们，后续治疗也是个难事，今晚一过，明天叫他们喝药的时候也会好办许多。”
吴灵咂咂嘴：“咱们这些姊妹哪的人都有，不巧就是没有被掳上山之前家在这朔风县的，但一直误会着也不是个事啊，医女打算怎么办？”
“你也瞧见了那好心劝说却被打断了胳膊的医师，这时候医师的身份真没土匪好用，暂时就先这样吧。”姜婉叹气。
天寒地冻，染着瘟疫又在外面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冷风，再加上严重惊吓，第二天那几个逃跑的就发起了高烧。
其他人见状也都老实了，就这么五个状态还算好点的青壮，他们都跑不出去，他们这些老弱病残还是趁早消停吧。
和谐的氛围没能持续多久，等到煮好的药被端过来，众人又惊又惧。
谁能想到这些女匪竟然真的装模作样的煮了药？
是真要给他们治病？到底是治病还是要命？药里都放了什么东西？不会是瞎煮一气吧？这一口喝下去，还能有命在吗？
那点求生欲又冒出头了，眼看药碗就要凑到嘴边了，李老头一挥手把碗打翻，坐在地上连哭带嚎。
“我不喝，谁知道你们煮的这是什么药！”
“杀人啦！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