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拿走钱的人浮出水面
孙权找到的监控视频显示，在下午那个时段，从海螺村进入和出去的，就没有几个人。
少数几个村民。
另外就是刘关张以及s\h\e，以及马岛安保部的工作人员了。
孙权已经把可疑的视频片段都找了出来，用usb接口，接到了房间里的大屏幕电视上，播放可疑的视频片段。在视频片段中，进进出出的人，手上有包的都做了标记。
“像这种拿着小坤包的女士就可以直接排除；拎着菜篮子装满菜进村再也没出来的也可以排除掉……”马金柯看着视频说道。
“老板，我们是按照这个逻辑进行排除的。我们排查到最后，有五个拎着比较大的包的人，有三个是进村后再也没出来的，有两个是出村后直接去了自己在天青岛的店铺的，一个开的是卖电动自行车的店，一个是开的海鲜档。另外三个村民，我让村主任都打了电话，都可以排除这些人的嫌疑。这五个人都没有跟张三接触过，也部认识张三。当然，他们也许会说谎。但他们既然住在海螺村，说谎的成本就比较大。而且这几个人背的包的形状，跟装钱的包明显不一样，我明天还会去海螺村和村主任一起再次确认。”孙权解释了一番，然后重点来了。
他将遥控器快进到一个片段。
然后又一个片段。
连续六七个片段，都是一个人：收废品的妇女。
三轮车上，装着啤酒瓶、废纸箱等废品，满满当当的。
她和张三接触过。一个很远的监控画面上，张三就站在她的三轮车旁边，打着电话，貌似在等人，但监控视频的视角上，高高隆起的废纸箱，遮挡住了张三另一只手的动作。
看到这个妇女，s忽然警醒了。
她曾经和这个妇女擦肩而过。
她根本无视这个女人的存在。
她的眼睛，只盯着张三，以及他背着的包，包里仍然是鼓囊囊的——如果张三把钱拿出来，放到三轮车上，然后在包里装上废纸，再往里面扔上两个废铁块，重量和效果也是一样的。
“你怀疑，这个妇女才是真正的接头人。”马金柯盯着妇女问道，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画面上的妇女比较胖，也比较矮，葛莲则比较高，比较瘦，两者形象相差挺大的。
“是的，老板！”
“就她？还有别的证据么？”
“我把这个妇女的监控截图发给了村主任，他又问了几个村民，大家都说，平时来海螺村收废品的是一对河南人夫妻，更准确地说，是河南商丘人，因为按照废品江湖划分的势力范围，海螺村属于商丘派的。平时来海螺村收废品的要么是老公，要么是妻子，这个妇女则是生面孔，一个卖给她废品的村民说，她跟妇女讨价还价时，发现这个妇女用的是本地口音，不是河南话，更不是河南话中的商丘话了……”
这个证据非常重要。
突然来海螺村收废品的妇女，跟张三有过接触，收完废品后消失不见……几个巧合加起来，那就不是巧合了。
孙权的工作让马金柯很赞赏，他求证的这个证据，基本上坐实了这个妇女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拿走张三钱的“接头人”。
也就是说，在海雯娜和埃钦到海螺村之前，接头人已经拿到钱了。
但是从这个收废品的妇女本身来看，马金柯始终觉得她不像是那个跟自己通电话的变声者，她应该是葛莲推到前面的人，而且应该跟葛莲有着特殊的关系，不然，五十万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笔不小的钱了，她把钱拿走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葛莲拿她有办法么？
马金柯有些感叹，他真没想到，一个财务，干起这种活儿来，居然如此诡诈。所以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在金钱驱使下，弱智也能考上状元，脑袋能开光。
人过留影，燕过留痕。马金柯让孙权去找这个妇女，安保部的人他随便带走，只要有需要。
孙权领命而去。
孙权的精明强干，令s\h\e都颇为赞赏。海雯娜好奇地打听下午那些游艇上的安保人员是怎么招来的，马金柯说，他们都是退伍军人，身上有功夫。我们这里的待遇挺好，所以能招到人才。
埃钦建议：“老板，既然这些人的身手这么好，为什么不让他们参与到追杀葛莲当中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跟s说过了……”马金柯说，“他们有他们的工作，你们有你们的工作。他们的工作，是保护我，保护马岛。他们的手上不能沾血，沾了血，我就不会信任他们了，这叫‘反噬’，物理学上也叫‘反身性’。就像美国电影《教父》，教父柯里昂干的是黑道，却不允许手下贩毒，因为贩毒不可控。我们马岛上的员工也要相信自己从事的是正当职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对工作负责，才能真正地保护我。我越不让他们做坏事，他们的保护力越强。我如果让他们参与了杀人放火，有一天杀人放火中的受害者就是我，想想看，马岛只是一个孤岛，孤岛上一群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汉子，而我武力值最低，却最有钱，住最大最豪华的房子，拥有最漂亮的女人……”
埃钦顿时了然了。怪不得游艇上的那些帅气小哥哥们一个个正气凛然，跟泰国大佬的小弟们的气质截然不同，那些小弟们要么阴要么邪要么嗜血要么鬼气森森要么邪魅，什么造型都有，唯独没有正气。而岛上的安保人员以及工作人员，穿着整洁的工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她侧面打听过，这些人的工资，如果在泰国，是相同工种的工资八九倍。这说明两件事，第一，马金柯这人不小气，给钱大方；第二，他的思想确实挺特别的，跟她之前见过的大佬截然不同。
s\h\e此次在海螺村的挫败，让三人都沉静了不少，马金柯没有怪她们，他把责任归到了自己身上，但他要三人后面的工作一定要做扎实了，刘关张这三个人，能在海螺村设伏，各个击破，说明这三个人已经认识到马金柯对他们要赶尽杀绝，他们抛弃了幻想，准备斗争，并且实施了斗争，从今天开始，马金柯和这三个人就绝无回环转折的可能了。所以，马金柯要求更新安保系统，进出马岛的船只必须开箱检查，防范刘关张再一次通过该通道上岛。只要保证他们上不了岛，那马金柯就是安全的。马金柯考虑的，是如何除掉他们。
s举手，她提出问题：“老板，既然葛莲才是你最急切解决的人，那么我们三个集中精力解决葛莲，然后再解决刘关张三人，毕竟，刘关张他们没有掌握到你什么机密，对你威胁并不大——岛上安保设施足够完善的话，他们三个其实就是三个老头儿而已，你跟他们之间根本见不到面。所以，嗯……”
s其实是最想找张三报仇的人，但她这时却提出了先葛莲后刘关张的解决顺序。
“你怕了么？”马金柯问。
s立即摇头否认。
马金柯冷笑一声，其实表明他的态度。他还是认为s胆怯了，s立即表态说，她其实无所谓，同时进行也没问题，反正这是两股力量，找到哪个算哪个。
马金柯点头，又说：“我明白先主后次，但我不想耽误时间。对别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对我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然后，他摆手散会。
………………
………………
s\h\e回到酒店房间。她们住的是一个总统套房，套房内三个房间，客厅很大，每个房间都有大大的落地窗，每个房间都有可以看海的阳台，奢华，时尚，带着设计师的现代主义设计语言。
然而海看多了，也厌倦了。
三个人不再坐在阳台上看海，而是坐在客厅，打开电视，看《甄嬛传》。
s成了《甄嬛传》的狂热粉，然后带动了另外两个人如火如荼地看——打着学说中国话的幌子。还别说，看电视剧可比跟着杜老师学八荣八耻学语言快多了，她们基本上都能听懂剧里面的台词了，s甚至觉得她们三个应该改个名字，不叫s\h\e了，在中国做业务，就得起个亮闪闪的中国名字，但叫什么新名字，她起了好几个，比如“甄要命”“一丈红”“粘竿处”“血滴子”，海雯娜和埃钦讨论了一番，海雯娜倾向于“一丈红”，叫起来响亮，而且带着诗意的残酷之美，跟她们三个杀手角色很配。埃钦觉得“血滴子”不错，因为她之前看过一个香港电影，其中给雍正皇帝办脏事的组织就叫“血滴子”，但另外两人却觉得叫这个名字的话还得去淘宝整一套那种带链子的割头帽子，要不然叫这个名字杀伤力就不够。埃钦翻白眼说，与其整那割头帽子，我直接掏枪不就完了么？再说，淘宝上卖那割头玩意儿么？
热衷淘宝的s还真上了淘宝搜了，不仅上了淘宝，还去了京东，拼多多，唯品会，抖音商城等等，确实没找到真的能杀人的血滴子。不过，她真心觉得“甄要命”不错——因为她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叫“甄小嬛”，给海雯娜取名“甄娜娜”，埃钦取名“甄大人”，所以三人的组合叫“甄要命”——“你们说说，杀手气息是不是扑面而来？”
“扑面而来的是耳刮子！”埃钦拒绝，她始终觉得，这几个名字，都没有“刘关张”响亮，叫起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在取名上讨论了半天，看似非常无聊，实际上，她们三个在用无聊的话题来驱散内心的失落。
海雯娜提议，要不回泰国算了，泰国才是她们的主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碰见仨老头儿，还以为三下五除二能了结了他们，没想到被他们三下五除二了结了，也幸亏这仨人是中国杀手，要是泰国杀手，她们已经没命了。如今在这高档的酒店套房内，看着电视，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现在觉得，活着是件美好的事情。
她的潜台词是：下一次，也许对手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埃钦知道她的意思，她坚决拒绝回去，说，恰恰是他们手下留情，给了s\h\e翻盘的机会。杀手世界中非黑即白，非生即死，他们放弃了这个原则，那就别怪s\h\e卷土重来。一方面，这个项目还有很多钱要拿，目前拿到的钱，虽然已经不少，但跟后面的相比，只是很少一部分。马金柯深谙金钱的力量，前面给她们的定金就是钓饵，她们三个已经上钩了，必须把整个钱款吞下才算结束。第二，这一次，她们吃了被各个击破的亏。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三个人只要集合行动，不分开，那么，对付刘关张还是问题么？
埃钦是三人中的主心骨，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其他两人就表示要雪耻。海雯娜还对中国帅哥念念不忘，在埃钦研究天青岛以及天海市的地形地貌时，她打开手机，开始用微信对点烟小哥撩骚，s对她也是佩服得很，刚才还说着回泰国呢，转头就跟帅哥套近乎了。海雯娜在泰国时就有这个毛病，干杀手时狠绝，可以杀光在场的所有人，面对妇孺也毫不留情。但不干杀手时，她热衷于泡吧，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跟各种帅哥，尤其是外国帅哥撩骚，泰国号称是欧美男人的色情花园，不少欧美男人来这里猎艳，花很少的钱就可以泡到很靓的妞，有的甚至不要钱，倒贴，海雯娜和无数个欧美男人上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但她上过床之后，满意的话还好说，如果心生厌倦，就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对方，在她手里殒命的男人一个巴掌都不够，得两个巴掌以上。所以，s暗地里给海雯娜取了个外号“黑寡妇”，但海雯娜不黑，相反还挺白，喜欢穿粉色系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人畜无害的粉红少女，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千娇百媚的，眼神勾魂摄魄，是三人中最喜欢用色来达成目的的。s不妒忌她跟帅哥撩骚，却不得不提醒她，这里是中国，不是泰国。而且这些安保人员都是马老板精挑细选的，是他的心头肉，别伤害人家……
海雯娜撇嘴，带着色情的呻吟说：“看他一眼我都快高潮了，我能忍心杀他？他杀了我还差不多，来吧，让他用自己最厉害的武器——帅，来杀死我吧……”
埃钦和s都对她表示了恶心。
但对海雯娜想用肉体的放纵来达到精神的放松的想法，两人也理解。
就像这个美丽的小岛，岛上极美的建筑，极香的咖啡，极漂亮的美女服务员，极高大挺拔的安保小哥，无敌的海景，美轮美奂的食物，高品位的艺术演出，高段位的钢琴演奏，岛上甚至随处可以听到舒缓的轻音乐……一切都是美的，然而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埃钦也觉得很憋闷，有种力气没处使的感觉。
海雯娜跟点烟小哥聊了一通后，站起来穿上衣服找小哥约会去了，s和埃钦欢送她出门，祝愿她今晚肉体能快乐一整晚。
海雯娜走后，埃钦和s开始喝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着下一步计划。
s认为，她们现在语言也掌握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应该走出着马岛，走街串巷，熟悉风土人情。像海螺村那种地方，她们以后要多探探……
埃钦深以为然。
她好奇地问s：“马老板被那个叫葛莲的女人掌握了什么把柄呢？对于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即便偷税，只要缴了罚款就行了啊……更何况，我听说，这马岛上大大小小的公司，法人都不是马老板，比如酒店的法人是孙权，钢琴机构的法人更有趣了，居然是葛莲，而且她不光是钢琴机构的法人，还是影视表演学校的法人，好几个公司的法人都是她呢，这应该跟她最初就是马老板的财务人员有关。那她掌握了什么核心秘密呢？”
s耸耸肩：“谁知道呢？天下的有钱人都是一样的，都充满了原罪。泰国的那些有钱人，屁股干净么？美国的那些犹太富豪们，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从小到大我就明白一件事，跟这些人相比，我们这些杀手反倒挺干净的，毕竟我们的事情做在表面，他们是表面光鲜，一个个像文明的绅士，有的甚至把自己包装成慈善家，其实背地里做了多少恶心事，那谁知道呢，哈哈……不过，这不是咱们操心的，这些人是我们的客户，我们帮客户做脏事，挣的就是这份钱。”
“我不是关心。”埃钦解释。
“那是什么？”
“这个……”埃钦抛出一个问题：“种种迹象显示，葛莲好像认识张三，张三以前去她家杀过她，她这次还特意让张三送钱……这件事难道张三不好奇么？我们今天晚上找到了那个收废品的妇女，那张三他们不会找那个妇女么？”
“这个……”s语塞了，她吞吞吐吐地问道，“两者有什么关系么？找就找呗，他们找他们的，马老板的人找他们的。他们就三个人，马老板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你没发现么——马老板势力很大啊，人在岛上，却能电话遥控很多人给他办事。就像海螺村的监控，说拿回来就拿回来了，好厉害！我听说，来这岛上的客户，很多都是有很大能量的，有做生意的大老板，有很大很大的官，反正，马老板很厉害的，要找也是他先找到……”
“那可不一定啊。”埃钦摇头，“刘关张这三个老头儿，不断地给我们意外，如果再来一次意外，我也丝毫不意外！”
“天哪！”s大惊，“大姐，你这中文必须过六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