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联合行动
伍春秋风风火火来到梁家，进屋就被刘媛扯进女儿的房间，然后退出去把门关上。伍春秋也没去多想刘媛这样做的心思。
梁寒艳见到伍春秋突然出现在床边，想撑起来靠床头倚着，伍春秋忙扶她一把。
伍春秋关切地问她是怎么回事？梁寒艳羞涩地望着他不作声。
伍春秋一再追问，她才嗫嚅地说想你想虚了，你别问了行不行，羞死人了。
伍春秋大概有些明白了，不禁也有点难为情。
梁寒艳自从与伍春秋初尝人间禁果，常常沉浸在两个人的梦境里遨游，醒来总是感觉身体有些异状，而且脸颊潮红，气喘吁吁。
梦境多了，梁寒艳身子有些发虚，精神恍惚，一周下来终究虚弱得难以起床。
父母是过来人，知道女儿病症出在哪，刘媛便打电话给伍春秋前来宽解。
伍春秋想到梁寒艳的心病毕竟起因于自已，自然不能弃之不顾，但意识到这种事情实在有点棘手，毫无预案应对，只能见机行事。
梁寒艳见伍春秋陷入沉思，便拉着他的手往身边扯，伍春秋只好往她身边靠近。没想梁寒艳得寸进尺，掀开被子，要拉伍春秋往床上靠。
伍春秋一脸的尴尬，不能上床，又不能摇头，只能僵硬地坐着不动。
梁寒艳扯不上伍春秋，耍起小性子来。她甩开伍春秋的手，偏过头去，装不再理睬的样子。
伍春秋情急生智，拿准像梁寒艳这类人，只要谈起工作上的事，立马会绷紧神经，将全部心思和精力集中到公事上来。于是他说你得振作起来，工地上有桩事非得你出面才能解决，而且很紧迫。
他说198基础至今不能施工，项目部已经与阻工户主协调了四五次，户主始终不让步。
通过了解，是经纬公司郝卫国指使刘炳辉搞的鬼。
目的是针对我来的。一个原因，新潭线搞大包干模式是我提出来的，本来这个工程郝卫国能揽到一半工程量，现在是通过成旺公司分割不到五分之一的业务，还得向成旺公司缴纳百分之三的管理费，他自然把这个损失怪在我身上。
另一个原因，我离开经纬，米阳和黄曲儿紧跟着离开，又来和我搭档，更加令他对我怀恨在心。
因为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他不好摆明报复我，我又没什么地方让他钻空子，只好借新潭线来摆我的道，总想弄出几个幺蛾子来给大包干模式上点眼药水，证明这个分包模式是错误的、失败的。
梁寒艳见确是工作上的事，收敛起小性子，握着伍春秋的手，问是什么理由阻工？
伍春秋抽出一只手，反过来盖到她手上，把阻工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好巧不巧，198桩位的山地是何小虎家的，山墈下面是何小虎家的房子，何小虎是刘巧真姨妈的外甥。何家房子距新潭线边导线最大风偏距离十米五，安全距离是八米五，房子不在拆迁范围。
刘巧真和刘炳辉受郝卫国指使，去何家教唆姨妈怎么阻工。
农村里大部分人对电磁辐射的安全概念没有正确的认知，只要有人说高压电线的辐射对人体有多大危害，就会宁愿信其有，不会信其无。何况房子在安全水平距离以外只有二米。
何小虎父母听从刘巧真姐弟的教唆，立马打电话给深圳的儿子赶紧回来，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
何小虎当晚从深圳赶到家里，站在自家屋前地坪里，抬头望着屋后山顶上假想的铁塔横担，看着就感觉边导线压在屋顶上。当下就向施工方提出必须拆迁房屋。
如果拆房，按何家现有建筑面积足有二百二十平方，三层楼，铝合金门窗，第二层和第三层是圣象实木地板，底层水磨石地面和干挂墙面，旁边还有栋六七十平方的杂屋，再加全屋电器及其他配套设施，这要赔偿下来，少说也得两百万以上。
送变电苦于刘巧真耍泼，又碍于其哥的权势，答应拆迁，但价格必须公平合理。
因为价格没有谈拢，基础一直拖着不能施工。现在到了基础工程转序进入组塔工程阶段，再不搞完基础就会影响到整个工程进度。
何小虎心里明白，想阻着基础不许施工是不可能的，电压等级太高了，损害的不是三五几个地区的利益，他便作出退让，提出如果不拆也可以，建设单位、施工单位、市政府出具安全保证书，确保何家人身财产安全不受一丝影响。但谁敢出这样的证明？
送变电知道郝卫国与何家的关系，再一次勒令郝卫国出面处理，但郝卫国这次变得强硬起来，他不敢惹伍春秋和陈淑贞，便扯上程丰才，说他能在公司面前夸下海口大包干，就要落实。刘巧真更是发飙拒绝做何小虎的工作，装作别人不晓得这场阻工本来就是她搞的鬼。
三番五次协调不成，程丰财只好要伍春秋把这事向市政府重点办反映，请求市政府出面协调。
梁寒艳听说郝卫国阻工是针对伍春秋，而且整个项目实际是伍春秋在主管，立马精神一振，双手着伍春秋，不容他躲避，不顾一切对着他一阵狂吻，然后主动松开，朝他伸着手，示意伍春秋扶她起床。
伍春秋含笑问她走得动不？梁寒艳娇嗔说你不会扶吗？两个人手忙脚乱折腾了一阵，双双走出房间。
刘媛立刻站起来，要拉伍春秋往沙发上坐，说炖了天麻鸡，在这里吃饭。
伍春秋望着梁寒艳，意思是吃了饭再走也行，主要是想补充梁寒艳的能量。
梁寒艳见伍春秋没动，心里高兴，仿佛精神又好了一些，就想去给他泡茶。
刘媛马上叫女儿坐着休息，自己动作利索地泡来两杯茶，放到伍春秋和女儿面前。
伍春秋说声谢谢，又说阿姨您再煮个蔬菜就行了，我们吃完饭办事去。
刘媛快活地应声“好嘞”，便走进厨房去了。
伍春秋对梁寒艳说打电话给你爸回家吃饭，他听了你现在这声音，也就不会担心你起不来床了。
梁寒艳知道伍春秋在逗她，便拨通父亲的电话，一手挽着伍春秋，要父亲现在就收摊回家吃饭。
梁晓光一听女儿的声音，连连应着，并问艳儿没事了？梁寒艳带着撒娇的口气对父亲说，本来就没什么事，是妈喜欢大惊小怪。
一会，梁晓光回来，餐桌上已经摆着一大碗天麻炖鸡，一大碗菏包蛋，一碗青辣炒肉，一碟小白菜。因为是中午，刘媛没上酒。
期间，伍春秋劝梁晓光不要再这么辛苦了，回家陪阿姨安享晚年，把以前过辛苦日子遗失的快乐时光补回来。
梁晓光说声孩子你有心了，谢谢！他接着说艰苦的日子过习惯了，现在只要不缺吃缺穿，身体健康就满足了。
伍春秋笑说像叔叔你们这种情况的，还住老宅子，您还守着个单车修理棚子，外人确实是无法理解的。不过，我的想法也跟叔基本相似，我也不喜欢高调，喜欢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是现在……。
梁寒艳满眼柔情望着他，打断他的话，说不过现在形势逼人，不想高调都不行了。
刘媛说孩子你别老想过去，现在这社会，你得放胆往前冲，稍一停脚，就被别人踩着你身子跨过去了。你跟叔叔阿姨不同，你正是干大事的黄金年龄，想干多大的事就甩开膀子干，不要顾前顾后，只要犯法的事不干就行。
伍春秋打趣说寒艳身上的遗传因子，肯定阿姨您的占得多。
梁寒艳夹块鸡腿塞住伍春秋的嘴，说什么时候学会阿谀奉承了？
刘媛突然转了话题，问伍春秋和女儿你们两个的事打算怎么办……。
梁寒艳忙阻止母亲说下去，说妈别添乱了好不好，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刘媛长长地一声叹息：“现在的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家伙看不懂了。”说完她又不停地摇头。
梁晓光这时沉声说：“别拖太晚了，早点作个了断为好。”
餐桌上霎时沉默下来。
饭后，刘媛给伍春秋和女儿灌满热茶，吩咐喝了茶再出去办事。
两个人来到市政府，梁寒艳走进办公室，就打柳自如的电话，让他来趟政府办公室。
一会柳自如从经开区赶过来，梁寒艳让他坐下，示意伍春秋跟他说说新潭线198＃阻工的事。
柳自如听完伍春秋的汇报，沉吟了半晌，他才自嘲地说，他跟何小虎是同学，两人有过宿怨，在学校里同时爱上班花江小白，两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最后，江小白跟了何小虎。
顾雨裳望着柳自如，问你至今不婚，是不是还忘不了江小白？
柳自如爽朗地摇头说早忘了，不是我无情，是我太傻了，人家那时候根本就瞧不起劳苦大众。
顾雨裳问如果让你出面处理198＃的阻工，你有什么心理顾虑吗？
柳自如半天没作声。
伍春秋看出来柳自如对处理198＃还没头绪，便向他明示：处理198＃，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由市重点办组织联合行动，公、检、法，尤其是医疗保障，都得参与进来。但有个关键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那就是刘巧真背后的干扰。
梁寒艳正色说：“没什么干扰可担心的！手伸得太长了，会碰钉子的！”
她语重心长地对柳自如说：“本来，这事该我挺身而出的，但你人不错，做事兢兢业业，这是个好机会。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会站在你背后全力挺你。市委和市政府也不是为什么个人服务的。你今天好好理出个头绪，把联合行动的方方面面考虑清楚，每一步行动方案不容闪失。方案出来了，报上来，通过论证后，立即行动。”
柳自如经伍春秋和梁寒艳一轮鼓励，站起来充满信心，表示一定不辜负梁市长的栽培，保证组织好这次联合行动，让施工方顺畅施工。
柳自如走后，梁寒艳问伍春秋在办公室等她呢，还是跟她一同去向市委书记反映阻工的事？
伍春秋说又不是上他家，还是不去了。
梁寒艳说那我先去市长那里反映情况，再看是不是还有时间，决定是否去书记那，没时间了，就改晚上去他家反映，问珍姐吃晚饭去。
伍春秋笑着回复她这样也好。
还好，梁寒艳很顺利地向市委和市政府一把手走完了联合行动的汇报流程。
回到办公室，她说还是去老地方吃点晚饭？
伍春秋说今天新潭线项目部请客，感谢你为本工程排忧解难。梁寒艳想想，说也行吧，顺便把柳自如叫上，让他先跟项目部的人吹吹风。
于是，伍春秋打电话把成经理及送变电另两位驻守领导，以及自己的几个协调员，都叫来忠山宾馆宴会厅聚餐。
第二天，市政府召开新潭500kv线路工程协调小组会议，公、检、法、医疗、电视台代表参与。柳自如主持会议，主动承担风险，重点讨论落实198＃的联合行动细节。
两天后，市政府重点办通知新潭线施工队进入198＃现场待命。
上午九点钟过后，公、检、法、医、记者进入198＃基础现场，行政执法车、警车、救护车、采访车、一干人等严阵以待，协助施工方实施强制施工。
梁寒艳有意不参与这次联合行动，好让柳自如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
电视台派的是顾雨裳和老搭档摄影师，她见到伍春秋，赶忙走过来与老师作伴。
或许是何小虎提前得到消息，知道这次再怎么虚张声势，再怎么钻牛角尖也无济于事，便打消了准备好的阻工方案，未推出体弱多病的老母出来当挡箭牌。只是自己出来与联合行动组据理力争，扬言未得到合理的答复不准施工。
他没想到，在现场面对的竟然是往昔的情敌，这让他心里极不平衡又极不心甘。
柳自如也不张狂，放高姿态，以老同学身份，告知何小虎，政府会为他向施工单位争取十万以内环境保护费，但要向你出具什么承诺书是不合规的。
他表示如果自己还在忠山干公务，一旦因线路对人身财产安全造成危害，一定替他维护应有的权利。
顾雨裳笑着对老师赞赏柳自如，说他开始有点官样子了，也不枉他老大有心栽培。
伍春秋满意地表示赞同，他笑问顾雨裳中午能喝酒不？顾雨裳身子碰一下伍春秋，说老师你别赌我。
伍春秋说那就不赌了。
198＃开始挖基坑，新潭线项目部协调员与何小虎对接补偿协议。
中午，施工方宴请参与联合行动的各单位代表，答谢他们对新潭线施工的鼎力支持。
晚上，柳自如邀梁寒艳、伍春秋、陈淑贞在老地方小酌。梁寒艳因身子虚弱，就以牛奶代酒。
五个人斗酒斗到八九点钟，陈淑贞提着打包盒，说昭然和浩然在家饿肚子，方才散席各自回家。
晚间新闻里，顾雨裳突出赞扬柳自如的组织能力和工作方法，让柳自如深感一入仕途深似海，遇对老大胜闯十年关。
回到家，伍春秋刚想睡觉，程丰才来电话，说最近你行事方方面面都小心一点，我们总是见招拆招，让郝卫国和刘炳辉的奸计无法得逞，刘炳辉恨得我们咬牙切齿，我们得提防他铤而走险。
伍春秋嗤笑说最好是别惹火了我，我早就想收拾这两个人了。
程丰才提醒说还是当心点吧，我知道他们来硬的玩不过你，但他们是阴险小人。
伍春秋谢声程丰才好声提醒，他清楚程丰才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周猛是他埋在郝卫国身边的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