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要你管
伍春秋从赵峰落水失踪案解脱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梁寒艳。刚好产业园急需砂石材料，便和陈淑贞一同前往。
到了经开区办公大楼，陈淑贞拉丈夫进了旁边的商场，买了几种水果，还买了几袋零食。
两人进了电力产业园指挥部办公室，陈淑贞把水果放茶几上，要柳自如尝尝蜜橘甜不甜？
柳自如站起来说声谢谢，然后对陈淑贞说：“嫂子你找基建办物资部，联系建材采购的事吧。”
陈淑贞应声说正为此事而来。
伍春秋走进梁寒艳办公室，见她和米阳都坐在电脑前办公。
梁寒艳见了他，忙起身走过来，问事故处理完了？
伍春秋坐到沙发上，笑说这种事办起来真劳神。
米阳忙起身泡茶。
陈淑贞这时提着零食走进来，放到米阳办公桌上，笑着说是伍哥给你捎的。她又朝梁寒艳说：“寒艳，开始进建材了，会常来打扰你啦。”
梁寒艳说：“嫂子先坐吧，你想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不在，米阳就在，你想拉米阳出去，没紧急事务，拉她一起跑路，也没关系。”
陈淑贞说声谢谢。
伍春秋谈起办公楼的事，他说产业园这边可以开始动工，我们的办公楼就开建。
梁寒艳说园区内的建筑格式，原则上是统一的，内部格式可以按自己的设想调整。
伍春秋说那我就尽快跟设计沟通。
米阳说我们公司一开张就享受园区税收优惠政策，返百分之二十的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哇，说不定运营一年，一栋办公大楼就赚回来了，再经营一年，又一栋办公大楼赚回来了。
陈淑贞说这都得感谢寒艳呢。梁寒艳说感谢伍哥啊，产业园是他的建议。
米阳问伍哥我们公司起码三栋大楼吧？办公大楼、服务大楼、宿舍楼，再来个活动中心。哈哈，反正地皮足够，五亩呢。
陈淑贞说干脆你去规划啊。米阳说也行。
伍春秋笑笑，然后说办公楼没建好之前，我们先去找个临时的办公场地，这个也是越快越好。
米阳说这个我跟嫂子早就看中滨河花园售楼部，两层楼，六百二十个平方，前面广场足有四百个平方。里面办公用具及办公设施都是全套，档次也高，比经纬公司还气派。到时，我们搬进去前把墙上的图牌换成电力施工系统的，办公桌柜按我们的想法重新摆设布局，用不了几个钱，花不了几个工，真是太划算了。
陈淑贞补充说离雨裳的“老地方”仅隔一条巷子，以后我们请客，或者自己想喝上一杯酒，三五几步就走得到，太方便了。
梁寒艳说这售楼部是洪源房地产开发管理公司的，要不要我跟张宏亮说说？
陈淑贞马上接口说：“更好更好。”
伍春秋要粱寒艳约好张宏亮，最好当场就谈妥。
柳自如这时走过来，跟伍春秋打招呼。
伍春秋马上让柳自如坐，他说我那办公大楼的设计和修建，小柳你可得帮我多多带管一下哦。
柳自如说没问题。他问打算请哪个建筑公司来承建？
陈淑贞说我建叔的堂弟有个建筑公司，二级企业，在隔壁市里，开了十多年，让他来建，我们要省好多事。
伍春秋说这个公司我了解，承建过一家500kv的变电站、两家220kv变电站，技术和实力上完全可以信任。
米阳说能建500kv变电站的公司，肯定没问题啊！
柳自如说我马上联系设计院，由他们直接和您沟通，我这边提供场址图。
说到场址，伍春秋感激地望了一下梁寒艳。梁寒艳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伍春秋望着她，说要不现在联系一下张宏亮？
梁寒艳点一下头，拿出手机就拨打张宏亮的电话，张宏亮说在桂林，两天后才回，回来了就请梁市长小酌一杯。
梁寒艳说我先跟他透透风吧，租他这售楼部，应当没问题的。
伍春秋想想应当问题也不大，就吩咐米阳和陈淑贞快去基建办对接好材料采购的事，然后争取今天把公司账户办好，接下来，其他资质才好办变更。
陈淑贞带着米阳准备离开后，伍春秋告诉她，黄曲儿已经从经纬出来，去银行开户，可以把她叫上，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的正式员工了。
“做事仍然不声不响，胆子却越来越大了。”梁寒艳望着笑了。
陈淑贞说：“有些人，跟他不能讲客气，你让着他，好像怕了他。办大事吧，还真不能畏首畏尾。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照我的搞法，谁犯我一寸，我回敬他一丈。谁输谁赢，就凭自己的本事。”
“算你是个狠人行了吧。”伍春秋笑斥妻子说：“简直不像个女人！”
米阳赶紧挽住嫂子走出了办公室。
柳自如说伍老师你办企业，也有不懂的吗？伍春秋说不懂的就请教专业人士吧。柳自如含笑地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下两人，伍春秋望着身边的梁寒艳，问地皮的事别人会有非议不？独一无二的五亩地啊。
梁寒艳说你这是外资啊，实际上的外资。伍春秋笑了，说也就你脑子里想得出这样的理由。
伍春秋站起来，望着她问，等下一起去老地方吃饭？
梁寒艳听到“一起”两字，心里略有一丝不愿，但马上回复说好吧。
她伸出手，要伍春秋拉她起来。伍春秋没有犹豫，飞快地握住梁寒艳的手，一下把她扯起，那样子跟做贼没两样。
两人出了办公楼，梁寒艳开了自己的奥迪a4，伍春秋坐进去，说去看看张宏亮的售楼部？梁寒艳说好吧。
车子开进滨河花园售楼部广场里，伍春秋下车站着没动，一看整个楼宇，有些气派，满意地点了点头。
梁寒艳问可以不？伍春秋说还行吧。
然后，两人来到顾雨裳的老地方，径直进了二楼的208。
小张上来问想要点什么小吃不？梁寒艳说不用。伍春秋吩咐小张再加两三份饭菜。小张说声明白，就关门回了楼下。
这时，伍春秋怔怔地望着梁寒艳，问：“你还没采取措施吧？”
梁寒艳挨近伍春秋，盯着他说：“你傻啊，现在怎么做？况且，我是女人，梦寐以求想感受那种母性的滋味，我哪会愿意丧失这种机会。”
伍春秋内心狂躁了半天，才十分无奈地跟她说：“现在弄成这样，当时我救援你，反而成了害你的罪人。”他又说：“我真会怀疑人生的。”
梁寒艳说你怀疑也好不怀疑也好，反正我不会打掉，我要生，我要养，我的将来会是怎么样，我不要你管。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是机遇碰巧上了今天的舞台。我需要释放，我想放肆，这身道具太沉重了。
其实，伍春秋早就应当明白，一个为自己的信念坚守二十年的女人，会是怎样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伍春秋望着对面的酒柜，说你这是在毁自己的前程。
梁寒艳说毁了也是因为你，但我愿意，我不后悔。
伍春秋斥责她说你简直疯了。
梁寒艳不再作声，紧紧地挽住他胳膊，头偎着他肩膀，突然伸长脖子，疯狂地吻住了伍春秋。
伍春秋内心一阵颤栗，尽力把握好尺度，把梁寒艳慢慢地推开，扳正她的身子，悄悄警告她“注意场合”。突然想到这话又说错了，肯定会引起这个敏感又疯狂的女人产生误会，便马上补充说：“你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我们不可能，何不趁早结束呢。”
梁寒艳突然冷峻地说：“我说过，我不要你管！”
伍春秋给梁寒艳倒满一杯茶，推到她面前，问：“场地是多少钱？这是要入账的。公是公，私是私，你不要误会，钱也不会退给你。”伍春秋含笑着问她：“行吗？”
“能不行吗？”梁寒艳自然明白“钱也不会退给你”是什么意思，也不多问。
伍春秋心里叹了一声：“其实也是个娇羞的女人！”
一会，顾雨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梁寒艳赶紧移到左边的单人沙发上，伍春秋把茶杯也移过去。
梁寒艳又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走到楼下跟顾雨裳聊天。
顾雨裳问小张我们几个人的饭菜好了吗？小张说菜都切好了，等淑贞姐和米阳来了就炒。
顾雨裳说好吧，然后拉着梁寒艳上楼。
进了房间，发觉伍春秋靠在沙发里睡着了，顾雨裳忙在酒柜下找出一床空调被，给伍春秋轻轻盖上。
她悄悄地对梁寒艳说：“能干的男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两个人轻轻地坐到沙发上，望着面前这个男人，相视而笑了。
等到十二点半，陈淑贞领着米阳和黄曲儿才来到老地方。
两人走进208，发觉屋里静悄悄的，陈淑贞看出是怎么回事，扑哧一笑：“走到哪，瞌睡打到哪！”
伍春秋被妻子的笑声惊醒。五个女人都痴痴地笑了。
陈淑贞站到丈夫身边，大声地“嘿”了一下，说：“账号办好了，在建行开的户，放了一千万，其余的钱，还是存放信用社。”
黄曲儿笑话陈淑贞说：“跟嫂子办事真痛快！银行里的人都被她搞得团团转。一刻钟都不等，不排队，直接闯vip。人家又是茶，又是水果，把我们招待得像太皇太后一样。”
顾雨裳打趣说顾客本来就是上帝啊。
伍春秋说：“办了就好，办了就好。接下来，等售楼部租好，你们抓紧跟广告公司联系，制作好职责图牌和安宣图牌，该换的设施换了。资质证照变更手续同时进行，越快越好。”
米阳掩着嘴笑了：“也得让我们有一会休息不？”
顾雨裳说：“快马加鞭，哪有休息。”
黄曲儿说：“没问题，忙完了有奖赏就行。”
陈淑贞笑道：“公司开张后，碰上节假日，带你们出去旅游。”
黄曲儿拍手大笑：“为什么想跟伍哥做事，就是看到还有嫂子也是个大爽人。跟着你们两个做事，一个字，爽！”
米阳说：“还有一个字，爽！”
陈淑贞搂住两个姑娘，笑哈哈说：“别吹了，坐下吃饭。”
伍春秋也说：“吃饭。下午我还得去项目部开安全生产会，那个事故真的磨死人！”
米阳说：“伍哥你也太厉害了，六十八万就结了案。”
陈淑贞有点不满地说：“如今财大气粗，十万都不当一回事，悄悄地送人情了。”
顾雨裳听出陈淑贞话里有话，问：“嫂子话里有话啊。”
陈淑贞说：“本来是五十八万了难，他看人家可怜，加了十万。”
顾雨裳有些惊叹，然后说：“老师，你不能管钱的哦。”
伍春秋笑道：“我本来就没想管钱。”
梁寒艳说：“雨裳的意思，你手里不能有钱，要钱用了，问嫂子给。”
米阳拍手叫好：“这个办法好。”
小张端来饭菜，几个人不再打趣，刚好肚子都饿了，便一齐大快朵颐。
下午，项目部召开安全生产整顿会，五大分包商到会，各施工队队长及现场安全监督员出席。成经理主持会议，程丰才作工作汇报。会议肯定前段安全生产工作的成效，认真分析128落水失踪事件所反映的安全隐患，同时以128改良材料运输措施为示例，鼓励施工队在实践中创新施工方法，提高事故防范意识，使事故隐患消饵于无形。
会后，郝卫国施工队的李和平强拉伍春秋喝酒。两人回到街上，在国道边一家农家乐点了一条水煮活鱼，一盘肥肠，一盘小炒黄牛肉，一盘牙白，一人一瓶二两半的酒鬼酒。
酒喝完一半，李和平问送变电分包价到底是多少钱一方混凝土？
伍春秋反问李和平为什么这样问？
李和平说郝卫国给他的价格是一千二，根本没钱赚。
伍春秋对郝卫国越来越讨厌，但又不能告诉李和平送变电的招标价是一千八。他问李和平一千二包括哪些项目？
李和平说：“包括开挖、浇筑、回填整理、接地线、修路、砂卵石、水泥。”
伍春秋听说包括修路和水泥，心里替李和平打抱不平，斥他：“你也是老搞工程的，自己不会算吗？一千二不包括修路和水泥，还差不多。”
李和平说：“郝卫国讲离家里近，调遣费少，地形不复杂，没有岩石，包我有赚，搞不出来问他。”
“他的保证你也信？那怪不得别人啊，你自己愿意的。”
李和平追问：“到底多少钱一方？”
伍春秋说：“送变电的招标价包括项目管理费、安全文明措施费、九个点的增值税，三个点的施工人员团体保险费。如果他给你一千四百五，应当算公平的。”
李和平听出了伍春秋的意思，越发气愤，觉得郝卫国太不地道了。
于是，他借着酒性，向伍春秋说起自己曾经救过郝卫国命。
他说郝卫国在西南省的一个工地打上房东老板娘的主意，结果老板娘的一条项链引起房东的疑心。房东经过蹲守，发现了郝卫国与妻子的私情。
一天中午，食堂除了厨师在家午睡再无他人，老板娘与郝卫国趁机愉情，结果被房东捉个正着。
房东持刀要割掉郝卫国的根，恰好被李和平回家碰到。李和平当时是回家取工具，看到房东按住郝卫国正要动刀，飞快地从门角落摸了根铲子把，一挑一挡，把房东连人带刀杵翻在地。
房东爬起来又去砍郝卫国，李和平横着铲子把挡在郝卫国身前，李和平手臂因此挨了房东一刀。房东一时惊慌，郝卫国趁机逃脱。
最终，李和平当和事佬，让郝卫国补偿房东2万，房东也不想家丑外扬，便同意私下平息这件丑闻。
从此，郝卫国与李和平称兄道弟，发誓要让李和平跟着他发财。
当下，李和平恨声恨气说：“发他的鬼财，跟对待别人一样的单价，没半点区别。”
伍春秋假装醉了，晃着酒杯说：“老兄实在跟他混不下去，就换主啊！”
李和平摇着头，说：“当老板的都是一样的货，天下乌鸦一般黑，吃人不吐骨头，没兴趣换了。”
说完这话，李和平马上想起伍春秋早前才帮过自己的忙，觉得这人可能不错，便盯住伍春秋问：“伍总你要是不像郝卫国，我可以跟你试试，只要你信得过我。”
伍春秋打着哈哈，道：“我可不敢要你，刘巧真和刘炳辉太凶了，我得罪不起。”
李和平酒杯一顿，吼道：“敢！他敢对你不敬，老子送他进监狱！”
伍春秋马上警觉起来，知道李和平又要说到马帮藏尸上去，忙转换话题，问：“基础浇完多少基了？”
李和平很得意地说：“伍总，不是跟你吹牛，我做事，比哪个都强，一个是自己带头做，二个是手下的兄弟没一个孬种，一色的牛高马大身强体壮，管事的都是自家兄弟，我喊前进，没半个人会退后。这条线路，我完成快三分之二了，没有谁比我快吧。”
伍春秋心思一动，郑重地说：“那你抓紧搞吧，搞完了帮我打突击，价格的话，打突出的价格肯定高些，这个是规矩，我懂。”
李和平竖着手掌：“真的？”
“肯定不假啊。”伍春秋笑道。
李和平向伍春秋伸过手掌，伍春秋马上伸手迎上去，两人击掌“成交”。
李和平说伍总你是个好人，我完全信得过你。上次我姐夫的事，你没半点犹豫就答应了，说老实话，我当时还真不敢相信，只是试着一说，因为我跟你并无深交啊，因为那里面的业务，不是谁想搞就能搞到的啊。结果，真的只跟你说一句话，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真的搞成了。你真是个好人，值得信赖的好人！
桌面上，伍春秋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梁寒艳的电话，他忙朝李和平说：“今晚就到这？”
李和平很识趣，马上站起来，一边朝巴台走，一边走：“伍总你有事忙，忙你的去。”
伍春秋马上起身走出店子，接通梁寒艳的电话，想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却是刘媛的，他心里一愣，问：“阿姨，您说什么事？”
刘媛情急地说：“春秋啊，艳儿病了，脸上没一点血色，像一张白纸，身子软得没骨头一样，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念着你的名字，你快过来，急死阿姨了。我要送她去医院，她死活不依。你快过来吧。”
“好好，我马上来，您别急。”伍春秋来不及细想，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