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残纹化叶
自打知道仙界后,宝树从没睡得这么踏实。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得仿佛时间不存在。睁开眼后,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看到房间亮堂堂的,外边阳光灿烂。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自己的床上,抬头看看桌上闹钟,已经七点了,没时间再跑步了。
不知道白鹿精干得怎么样了?
他伸着懒腰,分出意念进入坟场。
这一看,他马上吓了一大跳,猛醒过来——白鹿精把玉角印放在铁毡上,抡着锤子不断敲打,玉角印残破不堪火星四溅,里面的周煌没声了。
是真的没声了。
等了好一会,宝树也没听到动静,赶紧问白鹿精:“他怎么不说话了,你把他捶死了?还是捶哑巴了?”
“不知道,好久没说话了。”
“有多久?”
“多久?”白鹿精想了想,“从他说了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之后吧。”
他学着周煌惨叫,把那一声“啊——”学得凄厉而悠长。
宝树无语了好一会。
都这样了,也没发现人家快不行了?
这下好了,还想着要睡足精神之后,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好忽悠一下周煌,套出仙界情报,人却嗝屁了!
白鹿精却安慰他:“宝树,你不必失望,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要出来了!马上就要出来!”
“好东西?”
宝树看他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双眼神色却显得亢奋,不像只是说点安慰话,马上也跟着兴奋起来。
只等了几分钟,在白鹿精的一记重锤下,玉角印终于崩了一个大口子,一个白色光团从里面飞出来,飘到怨种大旗前面。
大旗像是有鉴定功能,“怨种坟场”四个大字马上变得暗淡,变成了背景,几个新的大字出现在上面:
【灵丸:五枚】
其实不用大旗显示,宝树已感应到里面的灵力,知道它是由灵力凝聚而成。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的灵力刚要耗尽,就捡到了五枚灵丸。
马上,灵丸就化作流光,钻入他左臂的三树印中——三树印未经他召唤就自行亮出来了,就像初哥提枪上阵似的,猴急猴急的。
三树印就像加了几十升油的汽车,顿时感觉力量饱满。
“还有什么?快到我碗里来!”
宝树顿时大喜,心急期待起下一个。
紧接着,许多刻画着玄奥纹路的碎片,从里面炸出来。
这些纹路,就是支撑照印运转的秘纹。
照印的秘纹,就相当于软件的算法。软件高不高明,能否抓住用户的心,就看算法水平高不高。
只不过,那些碎片似乎碎得太不成形了,炸开之后没脸到大旗面前接受鉴定,而是散落到地上,没了进去。
有点尘归尘,土归土的意思。
宝树大叫可惜,伸长脖子盯着,终于看到有一片稍大块的碎片蹦出来,飘到大旗跟前,得到了鉴定语:
【残纹·灸炎:共三枚,可调用炙炎力量三次。】
鉴定过后,这枚碎片也钻入三树印中。
三树印图纹上的叶子,原本全是墨绿色的,此时左侧的分枝上,有三片叶子像被红漆烫过一样,变成了火红色。
残纹化叶,也就成了【炙炎之叶】。
宝树相当于得到了,周煌兵解技的三次体验卡,即插即用!
他开心死了。
这种意外之财,有两样他就很知足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土匪,把敌人的装甲车干趴窝后,不但抢人家的汽油,还拆人家的机枪给自己装上。
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机会,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呢!当然,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仙人。
白鹿精先前说,怨种坟场之所以出现在三树印里,一定有某种意义,现在倒是很好地兑现了。
玉角印炸到最后,又有鸡蛋大小的一团透明液体,飞到大旗面前,上面出现了鉴定语:
【魂髓:灵魂之精髓,可修复、净化灵魂。】
宝树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想着总之先收起来再说,不料那魂髓却飞向了白鹿精,直接没入他的残魂之中。
啊,对他有用!
自己倒是自私了,没想着点白鹿精,人家不仅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宝树有一点自责,但是不多。
他看到白鹿精吸收魂髓后,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清光,将原本的黑气一扫而光,然后仰起头长长地“啊——”了一声。
“谢谢宝树,谢谢大家!”
然后一飞而起,钻回他的墓碑里,安安静静的。
墓碑变成了白色,也不再冒黑雾了。
这说明,他的怨气消了。
“谢谢”这两个字,出现在怨种坟场实在不容易。
平时大家怨气冲天,总是吵架互怼,各种粗鄙的话张耳可闻。大家也习惯了这种氛围,猛然听白鹿精不计前嫌,礼貌文雅起来,一时间倒是谁都不适应,沉默了好一会。
宝树也想,这帮家伙以后指着他报仇,肯定不敢对他不客气,积攒的粗口没处用,倒也有点遗憾。
沉默之中,不知哪个角落里,才有个小小地声音说:“不客气……”
然后又有怨种说:“,说什么屁话,真恶心!”
“就是,以为自己是硕士啊!”
宝树不知白鹿精属于什么状态,羊角大仙倒是钻出来说:“他陷入了沉睡,是因为得到魂髓滋养,得慢慢修复。等修复好了,也许可以投胎。”
“投胎?往哪投?”宝树睁大眼睛。
“我是这么猜的,但不确定。”
“感情我这坟场不仅仅是坟场,还是产房呐!”
宝树感叹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归本体,抓紧时间刷牙。老妈买了包子当早餐,他抓了三个,跟老妈打声招呼就出门。
下楼时遇到买菜回来的丁姨,问柳慧是否上班了,丁姨说还没醒来,昨天不知什么工作累坏了——显然柳慧为免家里担心,没把昨晚那么凶险的事说出来。
再往外走,他又遇到几个老邻居,x叔x姨叫了几次。
邻居们也热情地打招呼,又问他怎么没跑步。
阳光把小区照得一片光明,时光跟往日没什么不同,宝树心想:日子又平静下来了,真好!
忽然他又想:“‘真好’这个词,好像说了好几遍了,跟谁说过来着?”想来想去也没弄明白,就匆匆上了车。
路上,他就听到有人谈论昨晚乌东公园的事件。到了学校,同学们也在热议——这事发生在市内,不比北郊案,昨晚吃瓜群众又多,自然舒传得也快。
当然,详细案情警方没有公布,大家传得也不太靠谱。
有的说是一女警卧底黑帮内,不幸暴露身份,被黑帮头子发现追杀,反而被女警察反杀;
也有的说一对男女在公园里野战,被一女警撞见后恼羞成怒,对女警大打出手,结果被击毙。
事情分裂成好几个版本,宝树听了哭笑不得。
郭峻听了突然问他:“黑帮……你听说过新联盛吗?”
“没,哪的?”
“我也不清楚……”
宝树还想问,怎么听到这名字,但是物理老师捧着一堆试卷进来了,“同学们,这次模拟考大家考得还不错,不过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
后来他就给忘了。
平静的生活,至少会有一段时间。
大战过的人,起码有一点休息的权利吧!
他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很可惜,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