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仙人现世
白鹿精是真的疯了!
他以前也陪宝树练过刀,也喊过“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但那些只是打到酣畅时,涨气势的话。
现在却是杀气沸腾,真的动了杀心。
这个宝树虽然是意念体,但要是被杀,对灵魂也会有损伤。但这种程度的拼杀,对他的修行也很有好处。
他想也不想,抽出黑木刀,一刀劈在鹿角上。木刀和鹿角都不是钢铁,竟然发出“铿”的一声闷响,都没有损伤。
但是白鹿精冲撞力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宝树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定睛一看,那鹿角还长长了。
末端也变尖,像尖刀似的。
一颗鹿头像嗑了药似的,剧烈晃动着又冲过来了。
宝树不敢大意,急忙展开言叶知秋。坟场茂密的树木顿时变成他的耳目,为他提供360度无死角的立体画面。
黑木刀以一个刁钻角度,刺向对方咽喉。
这一刀来得突兀,白鹿精慌忙躲过,接着头一摆,想用鹿角来夹黑木刀,“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的玉角印。”
“蠢蛋,我哪放得了你走!”
“我不管,快放我走!”
“你真的感应到玉角印了?”
“我……”疯狂的白鹿精却犹豫了:“……不知道哇!”
宝树一愣:“怎么又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在哪里啊!”
“有感应,但不能确定方位?”
“对!”
说到这,白鹿精倒是清醒了些,“呦喔”地吼了几句,就停下不打了,又继续狂奔起来。
他的表情仍然痛苦而焦躁,一颗鹿头乱晃着,就像身上奇痒,痒得百爪挠心,但却找不到痒处,怎么也挠不到点上。
一众怨种全都把注意力投过来。他们都没经历过这种情况,都来问他怎么回事,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七嘴八舌的,他越听越烦,哪有心情回答?
但等跑完一圈下来,他却像突然失去目标似的站住了,茫然地望向虚空良久,这才颓然瘫倒在地。
“玉角印消失了……没了……”
宝树就知道,他对照印的感应消失了,找不到前任了。
其他怨种还在吱吱喳喳地讨论,但说来说去,全都不知道,怎么确认照印方位呢?就算能确认方位找到对方,他们这些入了土的前任,有能干点什么呢?
谁也没有答案。
宝树心想,仙人现世,不知会否闹出什么大动静出来,这几天得多关注新闻,看看是否有什么大事、怪事发生。
尤其是乌原和周边城市的新闻。
他更加担心的是,这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一个仙人来了,后来就会陆续有来,仙界的大门就此开启。
这也许是仙界入侵的序曲!
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有那么一会,宝树的心绷得紧紧的。但他提防了这么久,这事也像是终于落下的靴子,倒不会把他压垮。
“想再多也没用,还是水来土掩,仙来我跑吧!”
他摇摇头将意念回归本体,睁开眼一瞧,时间来到十点多了。想不到花了这么长时间!
小声开门出去,发现老妈已经回家。
但是房门关上,灯也熄了。
得,反正也没想出办法,就多逃避一会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的确有用。
他回房看了会书,再到怨种坟场练了会刀。
练刀是每晚的功课。本来他跟羊角大仙约好,今晚也一起练刀的,但后者生气了不出来,他只能自己琢磨兵解技的技巧了。
第二天,他5:30就爬起来晨跑。
晨跑10公里,是他每天的功课。
身体要够强,才能承载三树印的力量。
三树印也用觉醒时自带的灵力,对他的身体进行改造。效果不错,他的力量、速度、柔韧性等方面的指标,都比以往强了许多。
不过灵力存量不多,经过一年多后,更是所剩无几。
在坟场修炼还好,灵力的消耗几乎为零。
始解技·言叶知秋的消耗也小,在外面也能用用。
但如果在外面用刀,尤其是使用兵解技·随风巽的话,消耗就会大很多。宝树估计,最多也就能用两次。
想想就愁人。
没有灵力补充,万一恶仙出现,怎么办呢?
不过,有件事比这事更急。他跑步的时候,脑子里装着的,还是给老爸拉皮条这事。这才叫火烧眉毛啊!
功夫不负跑路人!
10公里跑下来后,好歹让他想出了个办法。
回到家还要洗澡、吃早餐,匆匆忙忙的,老妈就算要说什么,应该不会挑这个时候。这也好!
宝树到了学校,趁着课间功夫,把郭峻拉到走廊。低声说了两句,郭峻吓了一跳,“啥?你让我骗你妈,说有个同学死了?”
“有问题?”
“当然是——没有啊,谁不跟妈妈说几句瞎话嘛!”郭峻很仗义地答应了,“但你这闹哪出啊?”
“下午我去上坟,不知道怎么让我妈发现了,我怕她多想,就准备跟她说,是去给同学上坟。”
他不得已跟郭峻说了假话,心里也有愧意。果然撒谎是最累的,为了掩盖一个谎言,就得用上更多的谎言。
不过郭峻倒也没怀疑,只是关心地问:“你咋突然跑去上坟了?”
“一时心血来潮嘛!”
“你一个大男生,搞毛的心血来潮!”
“怎么,男的就没心血啊?”
“你看了不该看的,夜里一泻如潮倒是可能!”
“我还奔腾出海了呢!”宝树没好气地说,“她不一定会问到你,但是为防万一,我先跟你通个气。”
“那要是你妈问,死的那同学叫什么名,怎么说?”
“这个还没想好。”
“要不……就说张士锋。”
“他?”宝树想了想,“说人死总不太好吧?”
张士锋是他们初中隔壁班的同学,长得又高又壮,属于年级里没人敢惹的角色。他体胖心却不宽,嘴挺臭,爱说闲话。
在宝树老爸去世后,他说了些“没爸的孩子果然没教养”这样难听的闲话,而且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自打老爸去世之后,宝树没少见同龄人异样的目光,偶尔也听到别人的议论。当中有不少让他听了很不舒服,但都没有张士锋说得难听。
当时他双眼通红,拳头捏得紧紧的,心里一团火终于要爆发出来,那一拳已经在半路上。
不料郭峻抢先扑了过去。
那是宝树第一次看他打架。平时挺怕事的一个人,竟然一声不吭,就一拳砸在张士锋脸上。
“你妈没教你,嘴巴臭就别说话吗?”
结果因为体型差别大,他还是马上就吃了亏,嘴角被打出了血。等宝树也冲上来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结果也没好好揍张士锋一顿。
事后,郭峻因此得了一次学校警告。
宝树说他太冲动,问他那张士锋人高马大,可比他壮多了,他不怕的吗?
“怕呀!”他说。
“那你还不冷静点?”
“那种时候还要冷静,好基友是属冰箱的咩?”
这句话,宝树一直记到现在。
郭峻说这句话时,或许是有感而发,或许是自我调侃开个玩笑,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装逼耍帅。
但好基友间的情分,宝树记住了。
他们跟张士锋以后就成了仇家,见面就相互瞪眼。
此后张士锋高中去了乌原一中,以后一直没见过,结的这点怨早就淡忘了。但在这个需要有人献身的时候,郭峻突然惦记起他。
宝树不置可否。
因为他爸去世了,他深知失去亲人的痛,心里不情愿把人说死,即使说的是讨厌的张士锋,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郭峻倒是笑个不停:“张同学真的死得其所!”
这天宝树回到家,江佩玲就把他叫到厅里,让他坐在对面。
她显然准备好了,坐好后就开了口。
“我有个同事,他女儿上的大学不怎么好,是个三本院校,学的装修设计。但出来工作三年多,经过自己打拼,开了家工作室,经营得也不错……”
宝树不明白她想说啥。
犹豫着问:“老妈想让我报这个专业?”
她却摇头,“这个你自己定吧,看你自己喜欢,我都行。”
以前母子俩谈到将来学校或专业的选择,她有时也会举一些例子,哪里热门啊,好就业啊。像这样表示“你喜欢就好”的,似乎是第一次。
这不会是……
“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吧?
宝树心头一跳,刚想说话,又见老妈打开手机银行app,点到存款余额的界面,中间有个数字很显眼——37万多的存款。
他恍了恍神。
这笔钱,在乌原这个三线城市,买个小三房的首付够了。
他没问过家里有多少财产。但许多邻居都换新房了,他跟老妈一直住这么老的房子。如果老爸还在,他家一定也住上新房了。
家里只有老妈一人工作,他总以为没有多少钱。他平时也很节约,想不到会猛地发现有这笔钱。
“没想到吧?”老妈说:“这里有我跟你爸以前的积蓄,还有他的保险赔偿,再加上这几年我也涨了些工资。本来打算先不告诉你,你以后工作也不定在哪,留着给你买房娶老婆,现在嘛……”
江佩玲抬头望过来。
宝树的鼻子都要发酸了。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既为老妈的用心感动,又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一跳。她先说朋友儿子的工作,又让他看家里存款,难道……难道……
她因为被亲生儿子背叛,心碎得厉害,没法再一起过下去了,母了俩要分了家产,各过各的?
这剧情固然很狗血很荒谬,直觉告诉宝树不可能发生,但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他赶紧说:“妈,我有个同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