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出卖的新嫁娘
“钱。”解远开口便是这个字。
“没有。”顾琳回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震得解子文颤了一下。
“你还tm骗老子,解远恶狠狠道,“早年你开音乐会赚的钱呢?!”
“不都给你了吗?!”顾琳叫道,“你不都拿去花天酒地了吗!”
“你什么态度,啊?!”
音频又传出来两声闷响和顾琳的闷哼。
“我要……我要跟你离婚……”女人的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见。
“离?你想得美!只要你不把钱给我,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解子文回想起来,这是他妈妈生前遭受的最后一次家暴。诊断证明 就是那次家暴后去医院治疗时,黄轩医生建议做的。
脑震荡,是解远一拳头砸在顾琳脸上,顾琳一头磕在柜子上导致的;左耳失聪,是解远扇耳光扇在耳朵上弄的;肋骨是被踢断的,指骨,是被踩断的。
电脑发出一声声惨叫,如最尖锐的刀,毫不留情地在解子文的心脏上豁开一道道口子。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趴在房间的门上,听着外头的响动,流着泪攥着拳头,却被明令禁止出去。
又传来摔门的声音,七秒后,音频结束了。不难想到,是顾琳忍着剧痛关掉了录音。
“子文,子文!”
姜源摇晃着眼前的这个人。
刚刚音频听到一半,他就发现解子文不对劲了,他想暂停,却被解子文制止。音频里的惨叫,他听着都替解子文难受。
终于熬到音频播放结束,他发现解子文变得精神恍惚。
“子文!你看着我!”
姜源急得不得了,他捧着解子文的脸,想让对方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的瞳孔终于重新聚焦。解子文眼圈一红,又强硬地把泪水憋了回去。
“姜源,”他开口道,“我是个懦夫。”
姜源一皱眉刚想否定,解子文打断了他。
“如果我当时制止解远,没准我妈就不会死了。”
“你要是出去了你也会挨打!”
“没关系,又不是没挨过。”解子文自暴自弃地说着,“能替我妈分担点总是好的。”
“明明她都已经决定要离婚,跟我一起开启新生活了。”
姜源一时语塞。确实,在顾琳决定要离婚的那一刻,一切就有了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但是现在,这棵小苗被现实碾压,魂飞魄散了。
所有曾经美好的幻想,在经历过现实的残酷洗礼后,都会化作更锋利的刀,将人凌迟处死。
姜源抱住了解子文,希望自己能带给他一丝温暖。片刻后,他提出让解子文先去练琴,由自己把音频发还给姜母。
“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条音频了。接下来就交给高律师吧。”
解子文木然地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高:子文,我已经把所有材料整理好都上交给检察院了,接下来还有很多繁琐的程序要走。
高: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跟我在法院的朋友说过了,他说他们会尽快审理的,可能要等半个月到一个月。
解:没关系,我可以等。
解:麻烦你了,高阿姨。
高:没事没事。
高:不过,你妈妈的葬礼,你打算怎么办?
解:我想等我艺考完再说。
高:行,按你的意愿来。
下午,解子文练完琴已经是傍晚了。他走出客厅,听见姜源仍在练琴,便系上围裙打算做晚饭。
他戴上蓝牙耳机,开始忙活。洗菜,切菜,就像拉琴一样熟练自然。
实话说,这是他到京城以来第一次下厨。平时都是姜源抢着做,或者出去下馆子,亦或是点外卖。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搂住,蓝牙耳机也被摘了下来。
“干嘛摘我耳机?”解子文嗔怪道。
“叫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听见。”姜源瘪嘴,“我饿了。”
“去客厅等着。”解子文道,“你别在这儿影响我做饭。”
“我还是帮你打下手吧,这样快点。”
姜源自顾自地把蓝牙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挽起袖子加入了厨房战场。
解子文无奈,但还是由着他去了。
把证据交给姜母后,解子文感到自己心里那块石头的一半已经落了地。在出门购物满足日常所需之余,他甚至还能分出神想要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就是在城市里闲逛一天。
他没有提前跟姜源约好,早上六点整便把人从睡梦中晃醒。姜源也没生气,迷瞪瞪地把衣服穿好,打着哈欠跟着解子文来到早餐店,然后被豆汁的味道熏醒。
“呃啊……”姜源勉强咽下一口豆汁,说这玩意是臭水沟里舀出来的也不为过。
“你还喝吗?”解子文指指那碗又绿又黄的液体。
姜源嫌弃地摇摇头,随后震惊地看着解子文把剩下大半碗豆汁全喝完了。
这一壮举甚至吸引了店里其他人的目光。
“子文你要是味觉失灵了我们可以去医院治的。”姜源龇牙咧嘴地说,仿佛刚才喝完豆汁的不是解子文而是他。
反观解子文,装豆汁的小碗见了底,他本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嚯,这小伙,真不赖!”路过的服务员大娘笑眯眯道,“我就没见过几个人能喝完的!”
解子文礼貌地笑笑,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羊杂汤压压嘴里的味道。
“你真的不觉得难喝吗?”姜源难以置信。
“还是香菜更难以接受一点。”解子文道。
离开早餐店,两人便溜达进隔壁的小巷子里。清早的阳光,干冷的空气和青色的石板搭配起来,确实是老京城的味道了。走两步嘴馋了,便买一根糖葫芦。糖葫芦又太甜了,两个人分着吃解馋,正好。
中午就吃一碗京城炸酱面吧。在街边随便找的一家,酱汁很浓郁,份量也很足,两人吃着也很满意。
下午就去国立音乐学院看看。虽然不能进去参观,但总得站在校门口自拍一张激励激励自己,再顺便发给秦欢看看。
秦:你们俩倒是舒坦,备考跟旅游度假似的。
秦:【愤怒】
秦:我们这些苦逼文化生天天考试,考个没完了。
解:我们哪有。
秦:去去去,没什么要紧事别来烦你爹,你爹段考炸了心情不好。
解:再多给你发几张调剂调剂心情。
解:【图片】
解:【图片】
解:【图片】
秦:滚滚滚!
解子文对着手机笑得很开心,姜源的心情也跟着很好。
“你还想去哪吗?”他问。
解子文想了想。
“去国家大剧院吧。”他盯着音乐学院的牌匾道,“这里是我妈开启生涯的地方,我想去她散发光芒的地方看看。”
姜源二话不说就叫了网约车。
剧院晚上还有演出,所以解子文和姜源只能在外面看看。大剧院之气派,也标志着进到这里演出的门槛之高。
而顾琳在她短暂的职业生涯里,就在这里举办了五次音乐会。
“你妈妈真的很厉害。”姜源由衷地赞叹道,“当时应该算是一票难求了。”
解子文的瞳孔里倒映着剧院的影子。
“嗯。”他道,“她是独一无二的,我或许永远也追不上她的步伐。”
姜源拍了拍他的肩,什么话也没说。
走了一天,两人看着手机记录的四万多步步数,实在是挪不动腿,干脆直接回了住处。
刚在沙发上瘫倒,姜源一拍大腿:
“哎呀!”
解子文侧头看他。
“我们还没去体验搓澡!”
解子文抗拒地瞪着眼睛。
“绝、对、不、要。”他一字一顿生怕姜源听不懂,“我宁愿再喝一碗豆汁也绝对不去。”
姜源露出伤心的表情。
“那我们在家搓。”他不死心,“我帮你搓。”
解子文的眼皮抽了抽。
“不要。”
“好嘛好嘛~”姜源靠在他身上,拦住了他的胳膊,“试试看嘛,咱俩互相搓搓背。”
解子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地答应了,然后被人架进卫生间。
他无助地用浴巾裹住了身体,哪怕还剩下一件倔强的底裤没有褪下。
“子文,你还没脱完喔。”姜源拿起了花洒,“我们要坦诚相见啊。”
解子文转过身,姜源虽然还有一块布围在腰间,但下半身仿佛自带圣光,解子文眯着眼把头偏过一边。
“我想反悔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姜源拧开花洒,温热的水直接喷洒在了解子文的脸上和浴巾上。后者迫不得已终于把毛巾从身上拿下来,围在腰上打了个结。
解子文的胴体终于出现在姜源眼前。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腰肢,以及精瘦的肌肉,都让姜源挪不开眼。
“看够了吗色狼。”解子文抢过姜源手里的花洒,对准他喷了一下,“快点搓完快点结束。”
催促完姜源,解子文便背对着他坐在了凳子上。他紧闭双眼试图驱赶赤身裸体的尴尬。
姜源用花洒对着解子文的背淋了一下,随后拿起搓澡巾压在对方的皮肤上。他不敢很大力搓,怕解子文叫痛。但对方的背上还是留下了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别有一番好景色。
解子文的背很薄,肌肉痕迹并不明显,弯着腰时可以看见肩胛骨的线条和脊骨的曲线。这在姜源看来很性感,他忍不住想触碰解子文脊椎的凸起,却被解子文开口打断:
“搓完了吧?到你了。”
姜源被揪着坐了下来,对解子文的服务满怀期待。没想到解子文只是草草给他擦过一遍,就冲了水。
“啊?”姜源遗憾地回头,“结束了?”
“没。还是按摩更适合我们南方人。”
解子文把沐浴露挤在手上打出泡沫,随后涂抹在姜源的肩背上。
他的手指很有力。应该是常年拉琴的缘故,他对力道把握得很好,让姜源僵硬的肩颈肌肉放松了不少。
解子文的手逐渐往下,直接接触到了一般人不会碰到的地方。
姜源肌肉一紧,坐直了身体。
“你怕痒啊?”解子文的声音略带笑意。
“不是,我没想到你会按这里。”
姜源的肌肉线条很明显,尤其是背阔肌和腹斜肌,充满了力量感。
解子文注意到,在姜源的左后腰上,靠近臀部的位置,有一颗痣。他戳了一下。
“怎么了?”姜源回头问他。
“你知道你后腰上有颗痣吗?”解子文轻轻抚摸那块位置的皮肤,“在这里。”
姜源倒吸一口凉气。解子文的动作对他来说有别的含义,而当下这个处境更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他歪着头试图看到后背,“别乱戳了,痒。”
“好吧。”解子文意犹未尽地最后看了一眼那颗痣,抬起头看到了姜源红透的耳根。
“接下来怎么说,要一个个打泡沫冲洗吗?”解子文道。
“不能一起洗吗?身上都湿了出去会感冒的。”姜源的语气略带恳求的意味。
解子文捏着他姜源的耳垂。
“少废话了。我站旁边背对着你,你赶紧洗完。”
在解子文的一再要求下,姜源只好照做。他迅速洗完澡,最后看一眼裹着浴巾的解子文,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浴室。
吹风机呜呜地把姜源头发上的水吹干,却没办法把他脑子里解子文赤裸着上半身面对他的画面也吹掉。
他已经切身体会到了自己对解子文的渴望。
解子文对他也有这种渴望吗?他不知道。
他只想当一只安静乖巧的小狗,趴在主人的腿上,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姜源坐在床边,手里攥着吹风机。
“我帮你吹头发吧?”他笑着站起身,问用毛巾擦头发的解子文,后者没有拒绝,来到他身边坐下。
解子文的头发很柔软,放在手心上的触感像一条湿漉漉的小鱼。姜源细心地帮解子文吹干,然后抱着他,鼻子贴到对方耳后,猛吸了一大口。
“你干嘛!”解子文想把他的手臂扒拉开。
“子文你好香啊。”姜源把下巴搁在解子文肩上蹭了蹭。
“我们用的不是同一款洗发水和沐浴液吗?”解子文无奈,“你闻你自己的手臂不就够了吗。”
“不一样的。”姜源闭上眼睛,“同款洗浴用品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香味。”
“我只是格外喜欢它们在你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