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陷阱

    念一没有接话，而是沉默着低下头。“公子，”我听他唤我，“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要问我是否下了雨呢？您喜欢下雨吗？”

    我无声苦笑，摇摇头：“不喜欢，我最喜晴天。可我却时常梦见雨，湿漉漉的……念一，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自我知晓渊儿原为陈煜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已为时已晚。老师被杀，今鹧乌暴露，一切都像是脱缰野马朝着另一番境地愈演愈烈。

    她走之时，拿走了我腰间玉佩。那枚羊脂玉佩是灵妃赠予我的生辰礼，更是调令今鹧乌的信物，我一直贴身携带不曾大意。那日醉酒巧被她瞧见，因心中始终放不下对她的防备，我特意备了一枚假的，以防万一。

    我瞧着手中质地温润的玉石，一时间思绪翻腾。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将真心全权托付。

    此后间，我加紧步伐部署兵线，打理好京城各路，以六子靖王身份向父皇请旨回京。父皇大展龙颜，不日便下诏为我大摆宴席，时间便定在我回京后当日。

    宴席之上，我拜见父皇，接见百官。我只一眼，便瞧见了二哥，与他同坐一侧的应是程家独女程滢。陈煜低垂着眼眸，嘴角含笑，向他递来酒盏的官员一脸谄媚。程滢却小心翼翼地向我投来目光。我起身，作势朝她敬酒。

    她愣神，莞尔地笑着，冲我回酒。

    我不喜此等宴会，趁众人兴头待弱，将提早便准备好的说辞一一道来：“父皇，儿臣在外游历已久，识得不少河山，了解许多趣闻轶事，天下太平，万事皆顺遂。父皇与太子殿下功不可没。只是儿臣在途经应州之时，被一帮歹人算计，人无大碍，只是事后才知少了灵妃赠予我的生辰礼，一枚羊脂玉佩。

    原本不是大事，可这毕竟是灵妃留给我的唯一信物，我心中实是不安。我听闻应州是太子殿下管辖的地界，还望太子殿下能为臣探寻一二，了却心头愿。”

    父皇疼我，自无二言。我望向陈煜，他此一副温文尔雅，笑着允下：“这是自然。”离席时，我却见他眉头微皱，神情漠然。

    陈煜自然不会真的为我寻那玉佩的下落，席上一言只为挑起他对手下的怀疑，假玉佩定是被她呈给了陈煜，可假的如何能代替真的，只待他一试便是群起之时。

    自那日起，我通过一些手段终于弄清了大哥之死的来龙去脉，皇位争夺，兄弟相杀，血淋淋的事实一件件地被曝晒于阳光之下，令人恶寒。

    我与陈煜的较量持续到了冬月，万物萧条，生气惨然。直至父皇病重，宣太子陈煜进宫侍奉。我命令一部分今鹧乌众部在城外驻扎，执先太子之名集结众部，做好杀入宫墙的准备。此外派人在城中散布传言，当年先太子一案另有隐情，现太子从中作梗滥杀无辜。

    有亲信向我汇报，陈煜三日前曾调用过那块玉佩，试图将包围京城的三部调转攻势，却因我先前吩咐，若非是我亲自带着略有缺口的玉佩，那便为假。陈煜被反得猝不及防，险将自己置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