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秀才裘某
“唉。”
他三舅兄闻言长叹一口气道:“此次陪同我前去教学的阿寿的父亲就叫阿黑,而他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其面孔生的极黑,如同黑炭一般,是以才取名阿黑。”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所看到的那黑漆漆的人,便是阿寿的父亲了。”
他这三舅兄说到这里不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的感慨道:
“如此说来,我和阿寿能逃过此劫,全是祖先庇佑了。”
“你们说这事奇不奇了?”
那讲述此事的姑爷说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到这就算吻合了,从那以后,我是每日都要给我家先祖上香,每逢年节的时候,还要亲自去先祖的坟前上贡,只求他们能保佑我此生平安顺遂。”
“哈哈!”
有人闻言笑道:“这种子虚乌有的事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人继而顽笑道:“若当真有祖先庇佑这一说,兄台你如此尽心尽力的孝顺他们,他们若当真尽心竭力的保佑你的话,以你如今的年纪,怎么会才到会试,怎么着也该殿试登科,平步青云了才对。”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听到对方拿自己的先祖开玩笑,那讲故事的人也急了,当即反驳道:
“便是我那岳丈一家的先祖极力哀求,那不也只是保住了一条命根子罢了,由此可见,我自己没考中乃是我的命数,并非我家先祖不尽心,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那边唇枪舌战的很快争论起来。
张恒志这边菜也已经上齐了。
他本就只是听个热闹,心里惦记着回去休息,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这时,坐在他身侧的李某突然凑到他身边问道:
“如此说来的话,我倒是觉得我最近有点倒霉的,不然我回家也给我家先祖多烧上几炷香,让他们保佑我别再遇见什么脏东西,顺便再保佑我此次科考一举高中?”
张恒志闻言,顿时提着筷子有些好笑的朝着李某看去,幽幽问道:
“你平时在家,都不给先祖上香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将李某问的一愣,哂笑道:
“我这不是全部的心思都用来寒窗苦读上了嘛,平时家里的先祖有爹娘侍奉,也用不到我什么。”
“哦。”
闻言,张恒志笑着点点头,继而对李某调侃道:
“我若是你家先祖,瞧着你这后世子孙这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怕是要被气的从棺材里坐起来。”
“你少胡说了。”
知道他是在顽笑,那李某倒也不恼,只是伸手推了张恒志一下,继而喃喃道:
“不过如此说来,我平日对我家先祖的确是孝敬不周,看来这次回去,还得多多上香供奉他们。”
连日来的考试的确让人觉得疲累。
李某拉着张恒志出来,原本想的是找个能听小曲的酒楼小酌上一杯,再听着小曲睡上一觉。
然而这附庸风雅之事,不止他这个从考院出来的学子是这么想的,其他从考院出来的学子也是这么想的。
酒足饭饱,李某拉着张恒志又在街上绕了两圈,实在没找到还有地方下脚的酒楼,只得讪讪的和他回到学院里去。
彼时在学院里备考的学子已经有筹备着回家的了。
这几日来,张恒志和李某是和别的几名秀才一并住在学院的一栋小楼里的。
他们从街上回来的时候,一位名为裘某的秀才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瞧着他此次考的应当还不错的模样,看见张恒志和李某回来,当即红光满脸的和他们打招呼。
到底同住多日,张恒志和李某也客气的和他攀谈了几句。
便问他:“你这是要回家去吗?”
“是呀。”裘某闻言笑着答道:“我家就在隔壁县,怕家中妻儿等的着急,我这就动身回去了,若是脚程快的话,明日晌午便能到家了。”
“那就快别耽搁了。”
张恒志闻言笑着点头道:“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裘某闻言,也笑着附和道:“多谢兄台关心。”接着又问张恒志和李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两位家是长治县的对吧?”
“是啊。”
李某点头应道。
那裘某便道:“那二位启程回去的时候是要路过我们县城的,若是清早出发的话,夜里刚好要在我们县城落脚,这如今赶考回乡的学子也多,怕是客栈都要没有地方,咱们同住一场,二位兄台若是不嫌弃的话,晚上就在我们家歇脚吧。”
张恒志婉拒道:“这多不好意思,就不给你和嫂子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裘某闻言连连摆手道:“若是此次咱们都考中了,将来兴许还是同僚呢,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他是真心邀请张恒志和李某去家中落脚,收拾好行囊即将离开时还不忘再对着他们说一声。
“可一定要来啊,我在家中备上好酒好菜,等着你们。”
眼见对方盛情难却,若要再推拒反倒不好了,张恒志和李某便也答应了下来。
于是,见到他们点头答应的裘某便也放心的离开了。
当晚,张恒志和李某又在书院歇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也踏上了返乡的路,只是那李某因着没能听着小曲在酒楼睡上一觉,言辞间难免颇多遗憾。
自来读书人都是喜欢附庸风雅的,张恒志听在耳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白天赶了一天的路,到了黄昏时分,他们便果然如那李某所说的一般,到了他家所在的县城。
他们也并没有食言,当街打听了那裘某的住处后,便在街上买了些礼品,登门拜访去了。
谁知待到他们敲门拜访的时候,却见开门的妇人一脸愁容满面的模样。
听说他们的来意。
更是抱歉的说道:“二位兄长能来,想必我夫君心里必定十分高兴,可他如今病了,我也正要去土地庙求土地公公高抬贵手,怕是没时间为你们二人准备什么酒菜了,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薄酒素菜,暂且一用可好?”
这倒不是要紧事。
令张恒志好奇的是。
“你家夫君从书院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况且他病了,嫂嫂您应该去找大夫才对,怎的还求上土地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