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发去Q市

    “ 阿适，你啊，有的时候不要那么木，该买单的时候就要买单，不要老是让人家子凌买单，” 林筱雅给林适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勺子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越的叮咚声，“ 知道吗？”

    “ 嗯。” 林适低头，出神地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汤。

    说不说呢，告诉林筱雅吗？告诉她，说孟子凌不能和他一起去q市了，然后再告诉她，他要和一个不怎么熟的驾校教练一起去。

    “ 怎么啦，你？还是小孩子啊，好好吃饭。” 林筱雅用筷子把敲了敲林适的手背，带些严厉地瞧了他一眼。

    林适一下子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朝林筱雅笑笑。

    嗯，算了，就这样。他早已渐渐地习惯了隐藏自己，渐渐习惯了向她分享的欲望变得冷淡。

    因为好像不管他说什么，林筱雅都会否定她。那种状态就像是，林筱雅从来不在乎问题本身的对错是非，她想说的想做的，就仅仅是否定他而已，那样机械，那样无道理，那样冷漠，又那样精准。

    “ 记得每天晚上跟妈妈报平安。”

    “ 好，放心吧。” 林适说着，心里有种愧疚感，但很快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取代了。他蒙混过关了，或许这一次，他可以真正地离开这个家一段时间。

    林适回到房间，收拾着行李。q市就在省内，不算是很远，应该用不到拉杆箱，林适盘算着，将放在床底下的旅行包拖出来。

    换洗的衣物、日用品、充电宝、抑制剂 ……… 林适把东西一件一件往旅行包里装。当他看到气味阻隔剂的时候，林适愣了一下，他把瓶子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看着瓶身上的生产标准和使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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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嗡嗡振动了起来，吓得林适差点脱手把瓶子扔出去。

    是徐亦晨的视频电话，林适看见他头枕在胳膊上，慵懒地斜靠在一团未知的物体旁，他在等着林适接电话。

    林适把带摄像头的那一面扣在床上，只慢慢掀开一条缝，把手指伸进去，接通了视频电话。

    “ 我去，你那边真够黑的。” 徐亦晨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 有事吗？你说就行。”

    “ 我就是问问你收拾好没。” 由于手机倒扣着，林适也看不到徐亦晨的视频画面，他有点好奇他说这话时是副怎样的表情。

    “ 快了，不用你操心。”

    “ 嗯。那就好。” 林适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忙活了一顿，别忘记带自己就行。”

    就知道这人三句话之后必有一句不正经的，林适无奈地想。

    “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

    “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是我陪你出去，陪你。” 徐亦晨一了一顿地说着。

    林适头皮都麻了，他怕林筱雅听见，真想跨越网线过去捂住这人的嘴。

    “ 知道了。我态度不好。” 林适只想让徐亦晨闭麦，他好趁机把手机音量调得小一点。

    “ 嗯，这还差不多。明天早上五点，我去你们小区门口接你。” 那边得意地说。

    “ 好，谢谢你。” 林适道完谢，把手机小心地翻过来，挂断了视频。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升腾，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在作祟，可刚想细究，就感觉心中的毛线团扯得更乱了。

    有第一次完全脱离林筱雅的兴奋与内疚，有以这种方式帮助孟子凌的毅然和犹豫，还有，还有一点期待，期待和那个一头棕发、眉眼如画的青年一起旅行。

    有吗？有的吧，没有吧。林适摸摸脸，有点烫。

    七月清晨五点钟的太阳谈不上刺眼，却也有着不可忽视的热度。白惨惨的光照在人身上，竟也使人有了蒸桑拿的错觉。

    林适把行李连拖带拽从门口拖出来，汗密密地从他的额上沁出来，他顾不上擦。

    徐亦晨的车果然停在小区门口，徐亦晨看见了林适，他没有按喇叭，闪了闪车灯。

    林适把旅行包扛到肩上，这样使他轻松一些，可即便这样，沉重的旅行包还是使林适不得不低下头，鼻尖和胸口只有短短的一段距离，逼仄的空间升腾着热气，林适快要热炸了。

    再忍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林适闷头走着，像头老黄牛。

    “喂，给我吧。”

    林适顺着声音抬了抬眼皮，看见了徐亦晨的鞋。

    “ 我行 ，我可以，i can” 林适咬着牙，汗从发梢滴到脸上，感觉痒痒的。

    我连拖带拽累了一路弄过来的，你临门一脚，功劳全是你的，苦劳全是我的。他暗戳戳地想，咧咧嘴，故作轻松地想吹个口哨，结果口哨因为气力不足而爆破了，像泄了气的皮球。

    “ 很轻松。” 林适咬牙说，无视刚刚的尴尬。

    “ 你真有意思。” 徐亦晨看着他，忍不住笑，给他打开了后备箱。

    “ 那是。” 林适一把把旅行包放进后备箱，背上的压力一下子卸去了，少年又活蹦乱跳起来，“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