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期而遇
易俪莉并没有随父亲会面他的老朋友，她讨厌客套应酬，任性与父亲拌嘴，甚至到了富丽堂皇的会所门口也不愿进去，还抓了冉晟晖为同盟，要去不远的古玩老街走走。
易律盛拗不过倔强的女儿，只好定了规矩：不可上酒吧，不准超时返下榻的半岛酒店，同时分派了阿奇跟随他俩一起。
香港无愧是购物天堂，对任何物质不缺的易俪莉没有多少诱惑，冉晟晖心里装着自己的实验，常常神不守舍的问非所答，弄得易俪莉爱恼交加，多言奚落。
不过，身边的美女是董事长千金，而面前的老街多有古玩铺店招牌，这都是有几分吸引力，他心里依然惦记着那支凤头金钗，希望真的遇上钗类膺品流货，正好备件，回去给宫慈霭，多个自圆其说的物件。
他俩不看玉器陶瓷的，专找金属类的东西，转了几圈，易俪莉在散摊档的零零碎碎中，拣到了一枝银簪子，拿在手上叫冉晟晖提意见。
“靓姐你好犀利嘢，真是慧眼识宝！”
港人摊主对易俪莉竖起大拇指，随即对接过银簪子的冉晟晖鼓起如簧之舌：“我档口最多好嘢咯嘞，头先人家给两千毋卖古董银簪，你哋有心要，一口价一千八，一路发……”
冉晟晖弹弹银簪子，问道：“就系银滴，也值呢个价咩？”
“哎呀，单眼佬睇老婆一眼睇哂，真银古董呀！”
“开玩笑！不过老道士盘髻绾发的簪子，有乜稀奇？”
“先生看准，不瞒你说，它来自武当山上，你看过《笑傲江湖》吧，那些掌门人才用这上等东西，好货不廉啊！”
冉晟晖心里暗笑：做买卖的也懂得利用广泛传播的影视文化做渲染。
卖主又拿出放大镜对着簪根显照出几个篆字，煞有介事对凑围看热闹的几个人说，“识货都睇清楚了，千祈莫将上好沉香當爛柴 ，呢行古字标记！”
马上有当雀媒的在附和，赞扬。
“班门弄斧了！”易俪莉不屑的一笑
冉晟晖瞪了她一眼，易俪莉却字正腔圆的港调说：“佢系专门抓‘朱義盛（假野）官差哇！”
“呵呵，小姐懂得说朱義盛——流野，这正宗老广东佬才懂先识唊话。”店主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漫天叫价落地还钱嘛，几多价钱肯要？”
“三百！”冉晟晖却拉拉她的衣角，向店主一锤定音。
“先生，你咁斩的太狼太恶啦，点也值一千吧！”卖主可不依不饶叫着。
“算了，不交易就罢。”冉晟晖一摆手调侃道，“等令狐冲或者郭靖大侠前来光顾吧！”
“亦系嗻，银簪子，却工艺平庸，如果是凤头钗就不同，你如果有，十万八万还可以考虑！”易俪莉听过冉晟晖略介绍过崖门出土的事宜，故此投其所好的说着。
“好，五百八拿走！”摊主把银簪子往冉晟晖的手一塞，压低嗓门煞有介事的对他俩说，“明晚你哋再来，叫你哋见识西安唐皇陵出墓的凤头金钗！”
冉晟晖心头一颠，矍然注视着店主，欲言又止，易俪莉已经掏出了张金色港钞票递去：“假如真有货，必须留给我哋！”。
店主抓着千元钞票眉开眼笑几声好好好，接着讨好说“看你两个天生一对，又靓又智商高，当天今日开市吉利，你好我亦好啦！”
“喂，找返数啦！”冉晟晖不满地伸手，“回水四百二啊！”
“这，这……余额算定金啦”摊主翻开缠在腰围的包，慢吞吞的抄出叠零钞，只有一票是红票，“人民币你哋好用……”
“求其啦。”易俪莉一把接过，也懒得数就塞在冉晟晖手中，“去，找点润喉咙的，口渴！”
“多谢帮衬，慢走！”摊主乐得咧嘴欢笑，“祝你们花好月圆，幸福美满……”走开几步，冉晟晖怪责易俪莉说：“他已经松口了，你就摆显多给，生怕使
不尽你老爸的钱？”
“钱算啥？你已经开价三百，肯定有你买的道理，可以讲讲……”
“它的手感不错，回去慢慢测定，看看是否检漏了。”冉晟晖岔开话题，“也是你首先入眼，不期而遇了件合心水的嘛，常常练瑜伽的，你盘个发髻正好用得上，我想买下算送你点礼物！”
说着，他要从裤袋掏钱包。
“得了，本姑娘就配收三百元的礼物？太抠门了吧！”易俪莉撇嘴说着，心头却有丝丝甜润，指指前头路口的店铺，“看在你好心意，请你进去饮杯！”
跟随后面的保镖易奇连忙快步前来，低声劝阻：“小姐，董事长吩咐不可上酒吧……”
“不是酒吧，请看清楚啦！”她指指门前不大不小牌匾，绿底金字“泰香kf”不无嘲弄笑笑，“kf就是咖啡字母，你也进去，邻近找位置坐坐！”
易奇打量那外形啡色木质门面，招牌绿底上还注一行英文，而透过落地玻璃就看到卡座一对对男女，桌面虽然不乏红酒，但是不少其它饮品，易奇没吱声了。
泰香咖啡馆有中西合璧复古色彩，柚木地板木家具，给人一种年代厚重感，里边四周灯光暗淡，播放的轻音乐缠绵舒缓，营造了着浪漫气氛，一踏进去就闻到了咖啡散发出固有的香味。
咖啡馆分两中西两厢，庭前及临街玻璃窗大部分是整整有条的咖啡卡座，东厢一隅几张园台，分明方便中式聚餐。临窗座分别有男女客了，东隅唯一张小园台可临窗望外，易俪莉与冉晟晖就选那里落座，蓝外褂的侍应生立刻随着过来，礼貌的咨询。
“上两杯kopi luwak！”易俪莉熟络的吩咐着，还问易奇点杯什么，易奇环顾四周，觉得对自己不适宜，借口吸烟就独自走出馆外等候了。
“慢，咖啡就你一杯够了！”冉晟晖扬手向侍应生高声吩咐，瞥眼易俪莉责怪：“怎么擅作主张？喝不起呀更讨厌、心烦！”
“那点卡布奇诺还是蓝山……”
“随便来杯红茶奶，算陪公主读书吧！”
“随便？便是什么，猫屎这称呼直白了一点吧？”
“乡邑百姓有句俗话，神台猫屎，神憎鬼厌，我一听其名就恶心。”
“喔，你的神经反射过分敏捷哇！”易俪莉顺风扯帆问，“能不能探讨一下，你那种过敏的神经是遗传的本能非条件反射，抑或条件反射？还是……”
冉晟晖知道她目的又来探究自己所谓第六感觉了，自从上次挨了一棍安然无事之后，她不止一次盘根问底了，他才不愿会回答这话题，故意绕回原来话题：“说起这种咖啡，记得读大学时候，有个土豪子弟带我两个同学出校园上高档咖啡馆，我进去迟到，一见已经有杯咖啡，以为呷进口尝试味道，怪怪的，女同学问猫屎咖啡呀正呀，我礼貌就口喷，还湿了旁座女同学的衣襟，怪狼狈的！”
“女同学就是你那个宫慈霭了吧？”易俪莉忍俊不禁说。
冉晟晖没搭话点点头承认。
易俪莉知趣的侃侃而谈咖啡：“其实此猫非彼猫，是印度尼西亚一种叫麝香狸粪便中提取出来后加工完成。麝香猫善于挑选成熟香甜的咖啡果，吃了的果实经过胃的发酵才排泄体外，因为麝香猫的性器官附近有一个腺体，能分泌乳白色油脂，这种油脂体内有分泌乳一种白色油脂，所以形成出味道独特香醇，来，要不要再重温，适应适应？”
这时侍应生正小心翼翼将杯咖啡置放上台。
“ho、ho！”冉晟晖摇头晃脑，他拒绝喝而不想被她认为自己无知，接着说，“知道麝香猫这种怪物，是莎翁剧作《李尔王》里就有这样台词：请给我一点麝香猫的香油，刺激我的灵感……
“对对，你的研究伟大尖端的科研，正需这卓尔不凡的刺激灵感，说不定有了这咖啡刺激！”
“算了吧，喜欢者就一掷千金去喝，我认为喝王老吉更美味！”
“……”
他俩声高声低议论，令隔座的男女侧目。
忽然，冉晟晖见到一个与易俪莉年纪相近的姑娘，扭着腰肢走近，易俪莉也觉察出自己背后有动静，正要拧转脖子，却被来者张开两掌，毫不客气的一把捂住眼睛。
“易俪莉你猜猜我是谁？嘻嘻……”
易俪莉坐正，头颅正好近靠个子矮小来者的前胸，还故意轻轻挤压几下，模仿着对方的腔调，瓮声瓮气：“衰鬼，枕得软绵绵的好暖好爽，除了大波芳，谁还能当大肉枕啊！”
“死野口溅！”来者佯装发恼，松开捂眼的手掌，拍打着易俪莉的肩头，“嗨，你几时返来呀，点解无声无息，电话无个！”
说罢，主动拉了张椅子就靠着易俪莉坐下。
“还好说，你有电话号码给过我吗？”易俪莉亲切的捏着她胖嘟嘟的腮帮，“哎，还是那样丰满，安好吧？”
“好呀，就是攀比不过你，你还是咁靓，不愧是学霸校花，这位先生是……”
“她是我发小莫波芳。”易俪莉微笑对冉晟晖，仰仰下巴，“请你自我介绍好啦！”
“你好！”冉晟晖落落大方轻握莫波芳伸过来的手，自报了姓名，说道身份时想也不想指指对面说，“易俪莉是我米饭班主，我为她打工的！”
“哇，好个俪莉都当起大老板了？”莫波芳咋呼，忽而心领神会说，“亦合理，你有个亿万富翁的好老窦，千好万好不如含金锁匙出世好……”
易俪莉眼珠飞快狠瞪了冉晟晖一下，他却摊摊手，意思是我有说错吗？也是你要我自我介绍的，莫非要冒认为你男朋友不成？
“别说这个啦，波芳你应该结婚了吧？” 易俪莉立刻岔开话题，“学校里你也赫赫有名的，好抢手啊……”
“丢，你是想挖苦我的花名——”
“皮球！”两人异口同声，转而抱腹大笑。
冉晟晖看眼她那过分高隆的胸脯，笑得一颠一颠，不由暗笑：花名没有起错，名副其实！
笑声未绝，柜台活动板掀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走出来，挪步近身就手搭莫波芳肩膀：“这皮球我早抱了，她为我生个仔，过年就可以上街买豉油啦！”
“滚，没点斯文！”她数落着他，“认人听声，我早就认出俪莉啦，你还怀疑骂我神经病！”
“你好，易校花！”王毓泰向易俪莉伸手，满脸堆着嬉笑，“没有见面好多年了，我是高你两级的王毓泰，有没有印象，应该还认出了吧？”
“呵呵……”易俪莉有点尴尬。
“就是在篮球场乱撞的那个呀……”莫波芳提示着。
“喔，想起想起啦，有印象……”
王毓泰松开了易俪莉的手，接着伸向去冉晟晖。
王毓泰手腕戴一串浑圆檀木佛珠抖动有声，冉晟晖眼光锐闪，未及深想，他礼貌接掌相握，心头轻弱呯然一下躁动。
啊，是不是身体自发的一种异常警觉？